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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伤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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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旸勾着脖子去看,只见病床上的姑娘开始抽搐,眼睛圆瞪,里面猩红一片,从嗓子里发出低鸣嘶吼。
季旸脑子里闪过以前看过的丧尸影片,顿时寒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她被注射了什么药剂吗吗,这次不会真是丧尸主题吧?”陈朗语气惊恐,别看他身高一米八五,外表看着魁梧,可却十分害怕这些东西,都说人菜瘾大,虽然心里害怕,但就是爱看这类的小说和影视。
现在见此情景,他脑海里瞬间跳出《行尸走肉》等一系列血腥可怖的影视画面。
唐音音见好友这幅模样,心情十分沉痛,呐喊道:“妙妙!——”
可惜妙妙此时已经听不见好友的呼唤,她仿佛在经历重生,嘶吼着挣扎着,幸亏有束缚带的钳制,不然在场的众人都要成为她的侵害对象。
嘶吼良久,妙妙停止了挣扎,整个人像累了一样昏迷过去,不一会就没了动静。
这时一个短发的女人颤着声开口:“她,她没事吧……”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怎么了,病房的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大家因为被绑住手脚,所以对周遭的一切都宛如惊弓之鸟,任何小小的变故都会惹得大家焦躁不安。
既然不能动,季旸索性就闭上眼睛开始入睡,梦魇不会一直绑着他们的,按照他的推测,明天那帮诡异的护士再来的时候,就是解开束缚的时候。
时雨歪着脖子看着季旸的睡颜,也渐渐闭上眼睛。
这边,黎乾一和曲旌之间隔着两个床位,黎乾一看不到他,只能盯着头顶斑驳的天花板,因着年久失修,天花板上印出潮湿的水渍,好想随时都能落下一滴水。
周遭寂静,连风声也听不到,黎乾一注视着那滩水渍,意识开始涣散,他实在不明白,他的梦魇为什么和医院有关,还有恐怖的丧尸,难道他死之前世界已经到了末世了?
抛开这个荒唐的想法,黎乾一忽然感觉一滴水落到了他的眉心,冰冷的刺激让他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他眨眨眼看着天花板,那里很斑驳,但并没有水啊。
他想摸摸额头,可做不到。
可能是迷糊了,产生了错觉,他这么安慰自己,甩甩头,继续刚刚的神游。
啪!
又是一滴!
这次不能用错觉来搪塞,黎乾一确实感觉到了有水滴在他的眉心。
他惊疑地盯着那处,干干燥燥,毫无水的痕迹。
他不敢再神游,只干瞪着眼,不一会,又是一滴凉意。
“操……”他无声骂了一句,这不是错觉,是真的有水落了下来。
“你们头顶的天花板有水吗?”
黎乾一声音干巴,在偌大的病房里显得底气不足。
“……”
没有人理他。
“曲旌……旸哥?雨哥!”音调逐渐升高,可回答他的只有死寂。
病床上的大家都像睡死了一般,叫也叫不醒。
又是一滴水落下,黎乾一的心绪紊乱,想偏过头躲开水滴,可不管他怎么动作,那水滴都会精准地落到他的眉心。
恐怖如斯。
突然,一双凉如冰块的手在耳边出现,从上往下拂过他的脸庞,那双冰手激得他一阵哆嗦。
黎乾一想叫出声,可面对如此场景,反而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注意到那双手非常纤细,应该是个女人的。
那手指甲尖利,扶住他的脑袋,正对着天花板,强迫他接受着水滴落在他的眉心。
黎乾一生生忍受着这无声地恐惧,病房的其他人听不到他说话,估计是这女鬼搞的。
他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古代酷刑,就叫滴水酷刑。由商纣王所发明,在犯人头顶上面悬着一个水桶,桶底凿了一个小眼,让水慢慢滴在犯人的头顶上,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下,犯人被折磨而死。
连续的滴水让人很烦躁,受刑人无法动弹导致这种烦躁感不断加重。滴水酷刑很可能会导致受刑人心理崩溃及身体严重的不适感
黎乾一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一个社会主义新青年有一天也会遭受这种待遇。
那双鬼手就这么扶着他的脑袋,让他无声地接受痛苦。
睡不着,躲不掉。
就这么维持了一段时间,意识开始涣散,他不知道离天亮还有多久,头顶的水滴还在继续落下,黎乾一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一样难受。
就这么忍受了一个夜晚,天将明的时候,病房的大门被打开,一群护士整齐走了进来。
季旸睡眠浅,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他悄声看了下,昨夜的那个护士也在里面。
她们身上穿着灰败的护士服,脸色惨白,青筋清晰可见,瞳仁灰白,眼周泛红。
就跟鬼屋里的僵尸护士一样。
她们动作整齐划一,将被绑着的众人解开,连带着那个昨晚发狂的妙妙,接着一个护士冷声道:“白天可以到院子里自由活动,但不能出疗养院,不准打架斗殴。食堂只在饭点开放,错过就饿着。”
说完几个护士就走了出去。
“呼——累死我了,一晚上都翻不了身……”陈朗伸了个懒腰,起床活动了下身子。
“啊!——”黎乾一哑着嗓子惊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小黎!”曲旌立即奔到他的床头,注意到对方的脸色苍白,眼底下的乌青十分浓重。
“啊啊啊!”没等大家搞清楚怎么回事,病房里又出现两声惨叫。
是唐音音和一个瘦弱的大叔。
他们的脸色都一样的难看。
“怎么回事?”季旸和时雨走到黎乾一面前,皱眉问道。
黎乾一抖着手指向天花板,惊疑道:“水,有鬼……”
唐音音也神经质地说:“有鬼!女鬼!她抓着我的头,顶上有水滴下来!她不让我躲开!”
她像是中了邪一样,声音哆哆嗦嗦。
那个瘦弱的大叔,在大家昨晚互相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过,名字叫王龙,是个新人。
他沉默地垂眸,没有说话。
季旸看向他:“王先生,你也是吗?”
王龙轻飘飘地瞥了众人一眼,然后穿上鞋,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季旸:“哎!”
时雨拉住他,沉声说:“精神崩溃了,没用的。”
曲旌摸了摸黎乾一的脸,入手是一片冰凉,黎乾一顿时就忍不住哭了,颤声说:“我被盯上了,那女鬼晚上还会找我的……”
曲旌心疼得立即将人抱在怀里,哄着:“没事的……”
但这句没事其实很苍白,玩家们心里都清楚,梦魇里的鬼盯上的人没那么轻易逃掉。
“我们必须快点找到这个梦魇的突破口,不然长久的水滴折磨,人不死也吓死了。”季旸看着黎乾一的表情沉声说。
唐音音也开始放声大哭,她刚刚才看见黎乾一和曲旌,她还要过人家的联系方式,没想到这么有缘在梦魇里又遇到了,还一并中了招。
为什么她和帅哥的缘分总是落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一大早,玩家的心情就落到了谷底,虽说第一晚他们侥幸逃过,女鬼没选中他们,今晚呢?谁也保证不了。
这活活就是在赌。
还有这个看着像是丧尸的妙妙,此时她睁开眼,双眼无神,就像破败的洋娃娃,没有生气,状态和那群护士一模一样。
唐音音哭着上前抱住妙妙,也不管对方危不危险,哭声哀恸,在为自己即将而来的死亡哀悼。
早餐的时候黎乾一缓过神来,说了昨晚经历的事情,水滴是凭空出现的,那女鬼就是故意折磨他。
时雨轻轻咳了声,手握拳抵在唇角,眼神冰冷:“趁着晚上治疗之前,把这个疗养院搜查一遍。”
季旸担心地看着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疗养院不大,只有三楼,他们的病房在二楼,三楼是治疗和办公的地方,一楼有活动室和食堂。
他们吃完饭,护士引着他们走到前院,外面没有阳光,阴云密布,院子里杂草纵生,没有一丝活力与生机存在。
其他病房的病人已经在院子里开始活动,有的发呆,有的唱跳,有的胡言乱语……简直就是精神病人的实况。
四人观察着护士的动向,趁着她们不注意,偷偷溜进屋里。
季旸有个疑问:“每晚的治疗具体在干什么呢?”
时雨:“那个叫妙妙的应该就是第一个,看来被治疗过的人就会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他说,“去三楼治疗室看看。”
曲旌:“为什么第一个是她呢?”
时雨思忖片刻:“现在还不清楚,线索太少。”
三楼气氛冷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黎乾一闻到不自觉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讨厌这个味道。”他捏住鼻子,有气无力地说。
治疗室在走廊尽头,他们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门被锁住,他们只能在窗口朝里张望。
里面十分简陋,是以前的那种装修,只有一张手术台,上面血迹斑斑,灰尘和垃圾积了满地。
就像电影里的场景,平添一分诡异。
季旸看了看门锁:“看来只有晚上才能进去,可那时候我们就会被绑起来。”
时雨见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指了指另一头的办公室:“那是医生办公室。”
季旸:“整个疗养院到现在只看见了护士,医生还没出现,有问题。”
“要么是突破口,要么是催命符。”曲旌冷冷道。
办公室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并没有什么医生,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里面被帘子隔着视线,蓝色的帘子上沾满脏污。
屋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的尸体在里面腐烂的味道。
黎乾一捂住鼻子:“好臭。”站在门口不想进去。
曲旌埋头翻找,渴望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黎乾一早上那副样子让他很焦急,想尽快出去。
季旸环视了一圈,那股臭味可以确定是屋子里散发的,他撩开身后阻挡视线的帘子,一张用来检查的病床出现在眼前。
季旸:“!”
那病床上躺着一具残破的尸体,身上都是啃噬的痕迹,特别是那张脸,已经看不清五官了,上面甚至趴着几只蛆虫,从腐烂程度来看,人已经死了许久。
季旸皱了皱眉:“这人穿着白大褂,是医生。”
时雨:“应该说是,原本的医生。”
时雨忍着味道,翻了翻尸体的口袋,里面并没有钥匙和其他什么东西。
曲旌注意到白大褂上的名牌,轻声读了出来:“黎国盛。”
“姓黎……”
黎姓不是很普遍的姓氏,况且这又是黎乾一的梦魇,这其中的联系……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