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仅仅因为和柱间跨越了那条界限,白天的生活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该想不起来他的时候还是想不起来。我不叫他的名字,柱间也不会自作主张出现到我面前。与其说是忠于职守,不如说是想在我的面前隐藏他自己履行忍者的职责时冰冷残酷的一面。
可惜。
虽然我不是千里眼,但鼻子很灵。
每当从柱间身上漂来淡淡的血气,我便摸摸他的脑袋,笑着称赞他。
晒好的李子终于装罐腌了起来,面朝院子的走廊好不容易变回空旷得能坐下人的样子。
“那些树。”我用烟管的一头指向庭院深处,对着空无一人的廊下说道,“到了春天就会开出大片的花。”
没有人回答。
空气只飘散着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最初只是梅红色的花苞,越努力绽放,颜色越浅,直到最后全部变为纯白色之时就是它们迎来凋零的时刻。”
一阵风忽然吹过,我眯起眼。
等风停止,膝盖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截枝条,上面缀满了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白色的花。
揪下两片花瓣丢进酒杯浮在透明晶莹的液体表面,也算人工制造了点意境。
“你可真厉害,这种时候哪儿弄来的花呀?”身后远远传来一道声音。
不合常理戳破了那丝刚酝酿起来的浪漫。
我头也不回的抿了口酒,望着月亮说:“天上的仙人送我的。”
来者坐到身旁,说道:“现在花瓣都进了你的肚子,秋天没东西结果,到那时候打算吃什么?”
“吃米,吃肉。”
“真是奢侈的家伙。”
我呵呵一笑,把手里的酒杯递给他,那人接过,一口吞光。
“清。”空蝉的儿子,常年处于外派的状态,“我倒想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难道东边出事了?”
“不,这次只是母亲叫我回来而已。”
他说。
“托你的福,水之国和雷之国闹得不可开交,我们那儿才能安宁了下来。不然大名也不会准许我请假回到殿内。这不,被大名拉着搓了几盘麻将,刚刚被放出来。”
我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没去空蝉那里?”
“是啊。回来之后想先见你。”
“少来了。”
他只是不想吃那个女人亲手做的爱心料理吧。
清耸耸肩,把话题又扯回来,“不过除了东边,火之国周围也没几块安定的地方了。”他忽的想到什么,望过来,“你……难道是为了我?”
……怎么办,其实只是抽签抽中了罢了。
我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你要是死了,空蝉会很伤心的。”
他沉默了下来。
见清不打算说话,我点燃烟叶,呼出一口烟雾。
过了半晌,清才说道:“月亮真美啊。”
“是呢。”
“虽然不管在哪儿看月亮都是同一个,但从殿内看到的月亮却总感觉离自己更近一些。”
他淡淡的笑了。
“为什么呢。是因为有你在吗。”
又起风了。
从烟管袅袅升起的雾气朝着一个方向飘散而去。
我护着明灭的火星,听到清顺风而来的声音:“可月亮不管再怎么接近,依旧是无法触及的存在。”
把清送到门口,走回寝室,之前不知为何不肯现身的柱间正站在走廊上。
我边走边把花枝上剩下的花瓣揪成一捧,捏在手里。
“柱间。”
青年回过头的瞬间,我朝手心吹了口气。
白色的花瓣一下子全扑到柱间的脸上。
他一副又生气又无奈的气恼模样。
我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没有替恶作剧道歉,反而说道:“我和清一年只偶尔见几面啦。”
“……我还什么都没问您。”
虽然别扭,但柱间平静了下来。
“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我歪了歪头,“明明是忍者,怎么完全藏不住心思呢?”
“抱歉……”
“唉。”
我想接着倒酒,柱间却一把夺走我手上的酒杯,换来一个新的,美言曰自己刚才不小心踹翻了。
这种可有可无的小情绪让我有些厌烦。
明明世上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值得他烦恼,居然在乎区区一个酒杯。
无法理解。
低头看着水中之月,泛起的波纹代替了晴空里不存在的云,遮掩住月亮的轮廓,令人不快。
像极了柱间那种拐弯抹角的表达方式。
我却笑了起来。
就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诧。
坏习惯还是趁早用另一个坏习惯改写掉比较好。
“柱间。”我指着地板命令道,“躺下。”
“?”
他照做了。
然后我把灌了八分满的酒杯放到他手上,“绝对不准洒出来噢。”
“……?”
接着扯掉了腰带。
“!!!!”
两天后,在殿内的通道碰上空蝉。
大概是儿子特地回来陪她的关系,整个人情绪异常的高涨,拉着我问道:“对了,上次送你的八盐折之酒怎么样?很好喝吧?”
我想了下,“哦,那个啊,挺美味的,不过可惜已经没了。”
“……你到底是怎么个喝法才能把那么一大罐都喝完啊?”
“意外的用法还挺多的呢。”
“?”
房梁:“!!”
听到头顶咚的一声,空蝉抬了下头,摸着脸说:“哎呀,下个月还是请司礼叫人把殿内的老鼠清一清吧,要是跳出来咬到人就不好了。”
抚了下耳后,我轻笑道:“同感。”
头顶又是什么东西重重摔了一下的声音。
心情愉快的参加完麻将大会回到寝殿,我跪坐在矮桌前,开始对着空白的卷轴发呆。
看到我提笔又放下,再提笔再放下,就是落不下一个字,柱间奇怪的问出了什么事。
因为他问了,我便回答:“西边旱了。”
“很严重?”
“嗯。”理下思路也好,我掰着柱间的手边玩边解释,“我们火之国虽然看上去四季温暖资源充沛,可是气候诡谲多变,这边缺水,那边可能天天下雨。说实话,还不如风之国整天刮沙尘暴那样简单粗暴,管起来也方便,真羡慕他们。”
柱间思考了会。
“雇佣忍者呢?像我的弟弟就能在没有水源的地方招来水。”
“太贵了啊,你以为一共只有多少个忍者,又有多少片地啊。”我用毛笔在他手心画了个圈,“方法我已经想到了。”
“那您在犹豫什么呢?”
“钱。”
我又在圈里写上一个川字。
“从哪里凑钱。”
每天眺望同样的风景,见同样的人,干着差不多的事,连最近从其他国家送来的报告内容都变得大同小异。
这样的生活——
“真无聊啊。”
“是吗?毕竟城内太小了嘛,和外面比起来,无聊也是没办法的事。”柱间环着手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那要不要到城外去看看?”
“不要!太危险了。”
“只要去太平的地方不就好了。”
“和平很无趣啊。”往旁边一倒,正好撞进他怀里,暖乎乎的手感很好,我自言自语道,“我喜欢纷争,也喜欢充满争斗的地方,那里总是像在呼唤我一样。”
“……”
一只手臂环住我的腰。
“有我在您身边,绝对不会让您死的。”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柱间不再和在人前一样管我叫“瑛莉大人”,但他依旧改不掉使用敬语的叫法。
“别说大话了啊。”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我说着拿笔杆戳了下他的额头。
毕竟,谁知道我不会死在他手上呢。
不过啊。
那个能把短刀长刀手里剑苦无在手中玩出几百种花样的忍者,居然对女人的簪犯了难。
“我家又没有妹妹!”他辩解说,“拜托!再给我五分钟!我一定能搞清楚这个是怎么……”
我直接自己低头取了下来扔到一边。
“困了,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