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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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流过指缝的沙子。
感觉上过了很久，实际只有一瞬。
因为大名迟到了将近两个小时，扉间简单处理完瑛莉的尸体后，柱间和大名的会议也才刚开始一小会。
实际上，瑛莉虽然名义上是天涯孤独之身，但具体怎么处理，还是得先问过柱间。
扉间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沉思。
自己还不至于蠢到现在冲进去打断他们。
不然大哥的忍耐就白费了。
可是。
要怎么和大哥说呢。
别开玩笑了！
扉间想等到晚上会议后跟着的庆功宴等等一切结束后再全盘托出，但柱间不知从谁那里得到扉间回到楼内的消息，自己找了过来，询问结果。
“瑛莉死了，斑杀了她。”
没有任何余地的冷淡的陈述。
“……”
沉默。
恍若没有尽头的沉默。
这种时候，该做什么表情好呢。
起码不能比当时在那个女人面前表现得更惨。
扉间面无表情不躲不闪的直视自己大哥。
直到有人敲门叫他们去参加会议后的晚宴，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
“大哥……”不去也没关系。
“我马上来。”
柱间的反应像是听到“路上摔了一跤”的芝麻小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拍了拍扉间的肩，率先迈开脚步走出房间。
在宴会上，扉间见到了除了大名以外的其他参加者。
柱间坐在中间，他坐在稍微远些的对面，周围坐满了人，嘈杂喧闹。
即使这样他还是听得到大哥爽朗开怀的笑声。
不，正因为是这样。
……看不下去了。
喝着酒，扉间挪开视线。
吵吵闹闹到半夜，送走全部的客人，只剩下两人时，柱间才轻轻请求：“……带我去吧。”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扉间善后的措施做得很好很及时。
她被放在一个周围画满符文的临时棺材里，身体的状况停留在失去气息后不久的时刻，甚至还残存着生时的体温。如果不是没有呼吸，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
“能保持多久？”
“最多一周左右吧。”
“之后呢？”
“……什么？”
扉间先是呆了下，随即叹气道。
“方法不是没有，但立个墓碑，让她安心去不好吗？”
“不行！！”
他握起女人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上，“怎么能让瑛莉一个人……”
“……”
扉间依旧面无表情。
这是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时的样子。
没有太多时间给他伤感，半夜趁着庆典偷袭木叶的忍者又出现了一波，两人被火急火燎的叫走，一直到黎明才能卸掉作战服歇一口气。
扉间补眠了一会，早上拎着一袋冰块，门也不敲直接推开放置瑛莉的房间，把冰袋扔给他。
“敷一会就该起来工作了。”
“啊。”
失魂落魄，心神恍惚，毫无效率的情形……完全没发生。
火影还是那个所有人熟悉的火影。
吃完一如既往的早饭，偶尔在文书上犯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做完上午的工作去街上溜一圈视察，中饭和几个忍族的高层一起聊聊之后的计划，下午继续努力工作到晚上，结束时间不定。
扉间反而不安起来。
昨夜，柱间连站的力气都失去了，就这么呆然自失地包着她的手，要不是被突然唤走，他可以在她旁边跪坐一整晚。
——如果去的人不是扉间而是自己，是不是就能当场救回瑛莉了？
事实上，就算是大哥亲自去接她，算上大名迟到的时间，也绰绰有余。
连扉间自己都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更何况是大哥呢。
但毕竟不是自己的想法，柱间怎么考虑的，扉间也不得而知。
同样的情景重复了五天，在达到扉间忍耐限度的前一天，柱间居然主动找扉间提起了这件事。
“只要到我死掉为止的期间就好，能不能让瑛莉维持那个样子？”
“用冰封的忍术的话……但这样的话，当然，也没法再触碰得到了。”
“不要紧。”
“……我试试看。”
“大哥。”
“怎么了？”
“再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大哥没有回答他，而是露出一个略带寂寞的笑。
“如果我死了，扉间，到时候拜托你把我们埋在一起吧，就算不是千手的墓地也无所谓。”
学会了那种笑容的柱间还是那个柱间。
乍一眼有些憨憨傻傻，却是粗中有细，体贴，值得信任依赖的人。
这是来自火影周围各界人士的看法。
见大哥没有被悲伤或自责拉入泥潭，扉间松了口气，然后按照柱间的要求翻出秘术，将瑛莉封印在棺材里。柱间将棺材搬回了木叶外部的那处宅邸。
一个月后。
扉间对手里这份涡之国送来的卷轴犯了难。
不巧的是柱间与亲弟弟拥有心灵感应般非常及时地出现在他办公室内，在他藏起来之前，抽走了那份连弟弟都困扰的文件。
“什么什么？联姻？噢，没问题啊。”柱间说，“旋涡一族本来就和千手有亲戚关系，木叶能和涡潮隐村建立同盟的话再好不过了。”
“？！！”
“之前准备的东西正好派上用场，也不用浪费了。”
“大哥，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别担心。”
柱间安抚道。
“既然旋涡一族的公主舍弃家乡的一切愿意嫁到木叶来，我会负起责任，像对待家人那样接纳她的。”
柱间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扉间没有理由再阻止，只好提笔开始起草回信。
然而柱间走时，扉间从他身上嗅到了熟悉的烟叶的味道。
在婚礼上第一次见到自己未来丈夫的旋涡水户在来到木叶的第二年怀上孩子，捧着气球般的肚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丈夫不在屋内，便拉开家里的移门，不自觉扬起微笑。
丈夫披着羽织，没有下雨却伫立在雨棚下，手中长长的刻着金色蝴蝶的烟管燃起一缕白烟。
听到动静，他转头，将羽织披到水户肩上，“外面很冷的噢。”
“进来抽不就好了嘛。”
“对小孩不好吧。”
“唉，这孩子要是把你那些坏习惯还有那种奇怪的说话方式都学去怎么办。”
虽然是太太无心的抱怨，但丈夫仍不像是要洗心革面的样子。
不改也没关系。
水户想。
只要他能再多笑笑就好了。
对于那个自家大哥梦魂萦牵，而且是死在大哥一生的友人手上的女人，扉间从来只会用“那个女人”或者不带感情的“她”来指代称呼。
这又是另一意义上不自知的特殊。
当他开发出秽土转生的禁术并做了几次成功的实验，想要进入实际应用之际，最先拿出来的是一缕“那个女人”的头发。
印相当简单。
地上画的符文也经过了先前实验的检验。
然而她并没有如期出现。
他把这一现象告诉了柱间。
没有责备扉间的自作主张，没有问他从哪儿弄来的头发，柱间拉低斗笠，十指交叉挡在面前，一声不吭。
扉间没呆太久，便转身找冰块去了。
将冰袋放在桌面，他背对着大哥说道：“下午两点要见日向一族的族长，记得别迟到。”
心灵暂时得到栖息的时间以分秒为计。
连能够尽情回忆过去的空档都没有。
在扉间所知的范围里，大哥娶了水户后就再没有夜不归宿过，遇上去赌场，或者需要加班在火影办公楼里通宵工作的情况，都会派影分身回一趟家和妻子报备。
以夫妇的关系而言却似乎有些客气过头。
每年由冬转春的季节，大哥红色的衣领衣角偶尔会沾到几片白色的花瓣。
“说来惭愧，”脱下衣袍，柱间用力抖了两下，花瓣飘飘悠悠落到地面，然后边把袍子套回去一边喃喃自语，“除了当好一个火影以外，我根本想不到任何补偿的方法。”
扉间抬起头：“你说哪边？”
那个女人？
还是水户？
“两方都是。”
“你还是有成为一个好父亲的机会的。”
“……希望如此吧。”
被奉为当世无人可敌的最强忍者的男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我真是没用啊……”
救不了深爱的女人。
留不下朋友。
这样的自己。
根本没有资格去责备另外两个人。
过了几年，木叶逐渐步入正轨一片欣欣向荣之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尾兽玉轰掉了大门前面的一大块森林，无法忽视的动静把柱间引了出来。
火影一个人独自和带着九尾回来搞破坏的斑酣战了三天三夜。
天空下起雨来。
异常的雨让查克拉的感知失了灵。
等风暴过去，带着村民从躲了三天的地下防空洞出来后，感觉不到柱间查克拉的扉间飞往已经看不出原貌的打斗现场，却只找到斑被长刀贯穿的尸体。
面对同样追过来的水户，两人只得出“大哥应该还没有死”的结论。
那么问题来了。
他在哪里？
心中有了猜测的扉间止住话头。
然而水户先开口道：“回木叶去等吧，柱间那个体质，伤好了，一定会自己回来木叶的。”
“现在让他在自己最心安的场所专心恢复才是最快的。”
和丈夫尚有距离的妻子这么说道。
扉间没法像水户和其他人那样对大哥充满近乎是对神的崇拜的信心。
大哥也是人。
双脚连在地面上。
坐了一天，扉间大腿一拍，去了那个树花满开的地方。
披着外衣的长发男人坐在院子前的走廊上。
一片花瓣不小心滑进酒杯时，他头也不回的拍了拍身侧，不知从哪变出了第三只酒杯，倒满，置于一旁。
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伤口长出新肉的痕迹。
扉间多看了两眼。
一向恢复力极强的大哥居然过了一晚皮肤还留有伤痕。
“那泓泉水，”不等扉间坐下，他自顾自地慢慢回想着说，“有天瑛莉觉得不会流动的水太单调，叫我搞成瀑布，结果改完第二天又嫌水声太吵，就又改了回去。”
“真任性啊。”
“她还会吹笛子。”
“是吗？”
“是啊，不过我也只听过一次罢了。”
顿了一下，柱间意识到是在和弟弟对话，回过神：“我没忘噢。如果问我家在哪里，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木叶。”
“……”
“只是，打败斑之后，什么都思考不了的状态下，身体自发地来到了这里。为什么呢。”
“我就来看看大哥你还活着没有，不是来催你回去的。”
扉间想到水户说的话，“或许是因为你在这里能感到安心吧。”
柱间笑了：“怎么会！光是害怕她会在看不到的地方不小心弄伤自己就担心得七上八下的。”
……扉间无法反驳。
“可是，嗯，是呢……现在想来，我也只在这里睡觉时才做过梦，所以你说的其实也没错。”
望着树下，柱间抿了口酒，叹息道：“为什么实现梦想和获得幸福不能是同一件事呢。”
“……”
喝完酒，收拾好酒杯，柱间搭住扉间的肩膀：“走吧，该回木叶去了。”
“这样好吗？偶尔也给自己放个假吧。”
“不用啦。”
他摇摇头。
“毕竟这是我所唯一拥有的了。”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