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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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轻舟去，
鸟南飞，鸟南返，
鸟儿比翼何日还？
爱奈何孤单，
人隔万重山。
—— 无名氏
（人隔万重山，却总好过情隔万重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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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斜前方那个弯着腰有些颤抖的背影，陶悦聆就忍不住地心痛。
怎么会这么痛？磊哥哥不是郑辉，不会轻易在众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痛苦，能够让他把腰弯成这样的理由，除了真的痛得直不起腰，恐怕没有别的了。
“悦聆……”陶馨都看不下去了，悄悄耳语道，“你要不要看看他怎么样了啊……”
黄宏磊弓着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紧紧地压在身前，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场上，与其说是关心比赛，不如说是疼得目光有些涣散了。
前些日子拿到检查报告，医生就叮嘱过，虽然只是溃疡，可是考虑到妈妈的原因，谁都不敢保证今后会怎么发展。这些日子，陈曦跟着跑进跑出，千叮咛万嘱咐，你不要太操劳，注意休息，注意饮食，注意保暖，注意情绪……那么多该注意的东西，偏偏都是他最最顾及不上的。看着病床上已在弥留之际的妈妈，那张与儿时记忆里美丽容颜截然不同的脸，岁月，病痛，孤寂，尽管当年抛夫弃子的是她，可是，这样的惩罚也太过严重了些……
如果说毫不介意，那是胡说，可是，也许真的是血浓于水，又或许是童年情结，在重新看到妈妈的那一刻，心底深处对母爱的渴望又重新被唤了回来。他，只想陪伴她走过生命的最后时刻，将十几年来不曾尽过的孝道一次性地补给她，此刻又怎么有心去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呢？
胃里的疼痛还在肆虐，汗滴，密布在额角发际，顺着脸颊流下。还好，可以解释为打球流的，黄宏磊自嘲地笑笑，企图稍稍坐直点身子，却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搞得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晃，瞬间，后背上多了只温暖的小手。
是悦悦吧。原来，她还是关心他的。
中午在食堂，看着她依偎在郑辉怀里幸福地笑着，刚刚平复了些许的疼痛立刻卷土重来。既然她要疏远，他也学着刻意地想要抹去关于她的一切，可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做不到。夜夜，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她如花的笑颜；胃痛的时候，缩着身子一个人揉按着抵抗，心里却怀念她温暖的小手……还以为这双有魔力的小手，这双能缓解自己疼痛的小手，除了在梦中，便再也不会出现了呢，此刻，却如此清晰地盖在自己的背上，尽管，这次的力道似乎有些大，一反悦悦往日的温柔……
于是，回头，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抬眼看去，却撞上了罗燕有些紧张的目光，“你没事吧？”
罗燕看到黄宏磊眼中的喜悦瞬间黯淡，心生不解，却还是好心地重复道，“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校医院？反正是输了，让王清宇下来送你去看看吧，脸色这么差……”
原来，不是她……
黄宏磊的嘴角微微一撇，有些鄙视自己的自作多情。真傻，悦悦忙着跟自己划清界限呢，中午见到了，连打招呼都是那么地生硬不自在，此刻，又怎会主动问候？对着罗燕客气地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那……喝点水吧，会不会好点？”罗燕锲而不舍地问道，边问，边弯腰从一边的箱子里拎出一瓶矿泉水，用力拧开，递到黄宏磊身前。
黄宏磊只好腾出手来接过，点头表示感谢。说什么？难道告诉罗燕自己胃里难受的厉害，此刻若是喝下水恐怕会当场吐出？还是说冷水向来只会让疼痛加剧？
点头致谢后，回身。手中的水瓶瞬时被人接过，一句很低声很低声地埋怨，一字不落地飘入耳中，“胃痛还喝冷水……”虎口处，一只小手轻轻地按着，微微有些疼，却是儿时胃疼陶奶奶经常采用的按压穴位止疼法。这次，是悦悦没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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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着她嘟着嘴巴皱着眉头的样子，胃还在痛，可是心里却觉得有些许的开心，于是，咧嘴，微微一笑。
“还笑……疼成什么样了都……”她不依不饶地念着，他欣然地听着，空气也仿佛凝结了一般，听不到场内外此起彼伏的加油声，也看不到陶馨在身后皱着眉歪着头的注视，更是忽略了场上的郑辉时不时投向这边的目光。
“带药了没有？胃痛了也不说，还逞能……”她毫不客气地继续数落，直到他微微蹙眉，才停口，弯腰凑近，“疼得那么厉害啊……”说着，手就自然地伸到了他的身前，跟他的手一起，覆在有些冰冷的上腹。
“哎呀，我还是回次寝室吧，倒杯热水回来给你暖暖……”陶悦聆从来没有像此刻般后悔自己没听陶馨的话。在饮水机前倒水的时候，要出门的陶馨曾劝过，你大姨妈还没结束呢，别带冷水，带点热的吧。那时，她非常不屑滴说，我又不痛，不怕的……大摇大摆地接了大半杯冷水放进瓶子里，还对着陶馨很炫耀地摇了摇杯子。全寝室的人都晓得，陶馨痛经最厉害，每次虽然都无比小心不碰冷水不着凉，可还是会痛得缩在被子里起不了床，与之相反，小陶同学则是体育课照上冷水照喝，以至于陶馨一直没弄清楚，到底是她不正常还是自己不正常……
“不要……”黄宏磊想都没想，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寝室又不远，马上就回来了……”这倒是真的，陶悦聆她们住的18号楼，是离体育馆最近的寝室楼，也是所有寝室里最南边的，所以就连一楼都有很好的日照，更别说她们住得高了。
“不用了……”黄宏磊没有松手，“好多了……别来回跑了。”再近，来回跑一趟也要10分钟，胃疼忍得住，可是让她在大太阳地里跑这么一趟，他心疼。
“可是……”陶悦聆还想说什么，突然停住了。黄宏磊有点吃惊地抬头，看到了不远处抱着水杯跑来的陈曦。
毫无防备，怀里的小手被倏地一下抽出，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因为少了这份暖意，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黄宏磊的身子也跟着弯低。
“磊哥哥……”陶悦聆轻呼了一声，跟着弯腰，“你怎么样啊？”
黄宏磊的头埋在双腿前，肩膀明明就在微微地发抖，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宏磊，宏磊……”陈曦走近，仿佛没看到陶悦聆般，径直在黄宏磊身边坐下，自然地抚着他的后背，黄宏磊却下意识地向旁边动了一下，想要避开。
陈曦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瞪着陶悦聆。自己不就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嘛，看着他在场上撑得辛苦，知道他这些日子胃病发作一直都不舒服，张帅他们也知道。了解他的脾气，都晓得劝不住他只在场下做观众，所以张帅便叮嘱她回次寝室，弄点热水等一下比赛结束帮他捂捂。怎么才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他就疼成这样了？身边这个女人，到底对他做过什么？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迎着陈曦的目光，陶悦聆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与她直视的勇气。自己到底算什么？
还没等她把目光移开，陈曦先转过脸去不看她了，随手拿起放在长凳上的一件衣服往杯子外面一裹，塞到黄宏磊身前，“热的，抱着吧……”
陶悦聆尴尬地站在一边，不晓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这时，哨声响了。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5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