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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九十六章 ...

  •   “你记得岁宁,而且你在害怕!”林晏兮肯定地说。

      裴和没说话,半晌抬起头,虽然还是很虚弱,但语气很冷静:“姑娘可莫要随口胡说。我记得岁宁,也只是因为小时候认识,长大了见得少了,自然印象不深。自从岁家迁居云南,便也再无联系。我不知你为何突然就提起她了?”

      裴和又转过头,对着陆闻道:“陆大人,之前的事我还未与你追究,你这又是干什么?就算你受陛下信任又如何,难道你做事已经如此不用顾忌了吗?”

      “裴世子大可不必给我扣上这帽子。”陆闻说:“我们也只是公事公办而已,六扇门办案,所有人必须全力配合,这是皇上的旨意。”

      陆闻轻飘飘地将这件事情揭过,只说是皇上的旨意,将裴和的话头堵了个结实。

      “倒是...”陆闻看了眼满屋子的经幡符纸,意味不明,“裴世子这屋子...”

      裴和咳了两声,脸上的颜色越来越淡:“我这两日旧疾复发,母亲担心我,所以求了菩萨真人,保佑我早日康复,陆大人见笑了。若陆大人觉得不妥,我即刻令人撤下去。”

      “裴世子说的哪里话?”陆闻说:“这都是临安候府的家事。”

      两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太极,陆闻突然开口道:“裴世子与岁宁当真不熟?”

      裴和脸色铁青,他愤愤道:“陆大人的意思就是说我撒谎是吗?!你们...”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话未说出口,门外突然一阵吵嚷声。

      声音听着熟悉,陆闻有些奇怪,走出去一看,外面沐英正与那位带路的老嬷嬷争执着什么。

      看到陆闻出来,沐英忙向他招手:“大人!”

      老嬷嬷回过头,看到里面真有人出来,这才十分不甘心地让开。

      沐英狠狠地瞪了老嬷嬷一眼,快步走向陆闻,向林晏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这才压低着声音道:“大人,又出事了。”

      陆闻一听又出事了,眼皮直跳,这个时候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夜半唱戏的案子。他往里屋瞥了一眼,裴和正虚弱地倚着靠枕,手上捏着一块看不清的东西,像是一块牌子之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他的目光,裴和疑惑地问:“怎么了?”

      事到如今,就算一直待在这里,怕是也问不出什么了。陆闻一边往外走,一边听沐英说。

      听到沐英说院子着火时,陆闻的脚步顿了一下:“着火?”

      不怪他如此敏感,那个院子几年前就着过火,现在才刚探听到一点线索,这是?

      “现在怎么样了?”

      沐英都不敢大喘气,一股气儿全说了:“火势刚起,就有人发现了,立刻上报了京兆尹府,还好京兆尹反应快,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带着人去救火了。属下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住了,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大损失。”

      沐英说着都觉得离谱,这大白天的放火,莫不是有病?难道真当这满上京的人全都是瞎子不成?

      他们到院子的时候,门口已经被守卫给牢牢围住了,有心想瞧个清楚的百姓全都被挡在了门外,最多只能看个门角缝儿。

      人群中有那么一两个人看着这情景啧舌:“怎么又着火了?这地儿是不是风水不好啊?”

      “什么意思啊?你以前看见过这里着火啊?”

      最先说话的人似乎被噎住了,他语焉不详地说道:“起火我是没看到,但我看到了其他的。”

      “什么?”

      “我看到...”那人压低声音,想了一想又不肯开口了,“算了,还是不说了,我说了你也不信...”

      “切...”吹牛!也不怕吹牛吹到天上去了!他就知道,铁匠绝对是信口胡说,自己仔细一问,这不就露出原型了么?还说看到了,这院子在东边,他住在西边,他千里眼么?

      他没把铁匠的话放在心上,继续踮着脚往里张望。

      铁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悄悄地离开了。

      走到一个没人的巷子时,铁匠被一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给吓住了。铁匠心里装着事,直接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只是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姑娘家时,有些尴尬又有点丢脸。

      他连忙爬起来,抬高声音:“你走路不长眼啊?”骂骂咧咧的话待触及林晏兮的眼神时,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你、你想干什么?”铁匠虚张声势。

      “你刚才说,你看到了什么?”林晏兮盯着他。

      铁匠心里一跳,脑子里嗡嗡的,他下意识反驳:“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

      林晏兮在他面前一挥手,铁匠就像被定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也不动,眼睛里逐渐涣散,注意力也开始飘忽,四周像是突然安静了,所有的一切都慢了下来。他听见有声音在他耳边说话。

      “你看见了什么?”

      一句话不断地回响,反复在耳边萦绕,渐渐地,铁匠的意识不由自己控制。几年前看到的一幕走马观花似地在他脑中闪过。

      赌坊门口,他被里面的人一把推出,几个一脸凶相的人趾高气扬地指着他,恶狠狠地威胁:“没钱就别来赌坊,小心下次让你走不出去!”

      说完,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回了赌坊。

      铁匠揉着擦伤的手臂,灰溜溜地避开众人的眼神,边走边低声咒骂道:“谁稀罕来你们赌坊,等我发财了,我叫人砸了你们的赌坊,让你们一个个跪着求我!”

      铁匠幻想着自己把大把的银子砸在刚才那些人的脸上,他叫他们滚,而他们全都抱着自己的腿痛哭流涕。

      然而那不是现实,他是偷摸着绕到东边的赌坊的,家里的母老虎管得严,他好不容易攒了点私房钱,想着靠这点钱去赌坊翻身,结果才进去就输了个干净,自己还差点被打出赌坊。

      走着走着,铁匠停下了,他抬头看着不熟悉的两边,左右都是院墙,墙内好像还有争吵声传出。

      他的心里活泛了,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些邪恶的想法,他仗着平时打铁,臂力非凡,攀着院墙,到了院里,缩在一棵树上,不敢乱动。

      等啊等,总算等到了天黑,唯一一间亮着的屋子烛火突然熄灭,紧接着从里面冲出了一个人。

      那人看着身形高大,像是个男人,他步伐有些急,三步做两步地走出了门外,看着还有点慌乱。

      男子关门的时候,从铁匠的角度,只能看见侧脸,铁匠看了一眼也没在意,猜测可能是这家的夫妻两个吵架,男主人气的出了门。

      走了也好,这样他偷东西也好下手些,而且看着刚才的男子,身上穿着俱是不凡,想必这屋里的东西肯定很值钱。

      铁匠正想下树,结果又听见大门口锁栓响动,然后他看见了三两个人手上提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进了院子。

      铁匠闻着空气中的桐油味,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大半夜的,这些人提着几桶桐油,不用想也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只是想来偷点值钱的东西,可不想搅进这些事情中。

      又待了好一会儿,趁着那些人不注意,他悄悄地溜下树。

      结果跑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出了好大动静。

      “谁?”有人低声问。

      铁匠捂着嘴,生怕有人发现,幸亏旁边的石头边抛出了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黑猫,‘喵’地叫了一声,迅速跑开了。

      “原来是一只野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快点的,这件事办不好,夫人那里你就等着受罚吧。”

      “......”

      铁匠硬生生等着几个人走远了之后,才往院外跑去,跑之前还将脚底下的东西一股脑用衣摆兜着带了出去。

      跑出去了好远,铁匠才敢停下来,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看清了衣摆里兜着的东西。

      几颗硕大的珍珠,还有一块玉佩,玉佩上干干净净,只在上面刻了一个红边的‘和’字。

      铁匠脑子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铁匠的妻子揪着他的耳朵骂了好一阵子,也不见他有反应,以为他是在外面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去厨房抓了好一大把糯米,朝他的脸上弹了弹。

      米粒儿砸在脸上、眼睛上,虽然不是很疼,但是却把铁匠砸醒了,他脱了衣服,裹在被子里沉沉地睡了,梦里全是在刚才的院子里,火光漫天,有人在喊救命。

      一觉醒来,额头上全是汗,他悄悄地又去了一趟院子,结果门口围了一大波的人。

      他拉着其中一个人问:“怎么了这是,这么多人?”

      被拉着的人转过脸,看着陌生的铁匠,悄悄说道:“你不是这东街的人吧,这里起了大火,院子里包括人,全都烧没了!”

      铁匠想起昨晚上闻到的桐油味和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说的话,突然明白了,那些人是专门来放火的,而他差点就被烧死在里面了。

      他跌跌撞撞回了家,找出他藏在灶膛里的东西,然后把这些明明可以当很多银两的珠宝和玉佩装进了一个铁皮盒子里,埋在了门前的树下。

      从那以后,他彻底戒掉了赌博,安安心心地做着他的打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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