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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陈风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心下反而安定下来,面上神情也逐渐缓和,陆闻将这一切变化尽收眼底,心下不免觉得有些讽刺。

      若是陈风从始至终都保持镇定自若,倒也罢了,这样一会儿一个变,反而坐实了他有问题。

      这么明显的变化,真当他是瞎子吗?

      但他一向信奉证据说话,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那个人,他要做出最后的定论也要证据。人的嘴会说谎,眼神会说谎,唯独证据板上钉钉,说不得谎。

      陆闻似乎看透了他心里所想:“陈掌柜是不是觉得我只是在诈你?”

      陈风心头一凛,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陆闻莞尔:“陈掌柜生在杜里,却未一直长在杜里,在外面走南闯北,陆某实在很好奇,你为什么突然回了杜里?”

      陈风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大齐应该没有哪条律例说不能回乡吧?”

      陆闻点点头,这倒确实没有,他继续说道:“三年前,李嫣的丈夫去世。同年,你回了杜里,依靠着家里的产业人脉,迅速在杜里网罗了一大批绸缎生意,与李嫣分庭抗礼,一南一北,毫不相让。其余人虽也有涉足其中,但大头都握在你们两人手里,一度还出了‘南李嫣,北陈风’的说法。直到李嫣皇商的身份落定......”

      陈风面无表情,静静地听着:“陆大人真是好手段,将在下的来历调查的一清二楚,真不愧是六扇门的一把手。”

      陆闻又笑了,他好以整暇地看着陈风:“陈掌柜别急,重点在后面呢。”

      “李嫣皇商身份落定,杜里大半的绸缎生意尽归她手,你铺子里的绸缎生意一落千丈,之后便将重心放在了自家的茶叶生意上。”

      “直到不久前,太后寿宴之际,要求李嫣提前上供今年的绸缎。”陆闻遗憾地摇摇头,叹道:“可不巧,李嫣铺子里就出事了,而出事的正是不久前因为犯错被你赶出陈府的阿齐去的铺子,出事的当口,许多人都在观望,而你陈府却像当年一样,又用同样的方法重新开始了绸缎生意。”

      陆闻抬眼瞧着他:“陈掌柜,你可有什么话说啊?”

      陈风嘴唇颤抖:“我......”

      “诶。”陆闻提醒他:“陈掌柜可要想好了,想清楚了,再说啊......莫不要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这就不太好了,是吧。毕竟,太后寿宴,是大事,出不得一点岔子,陆某一向喜欢事前把所有的隐患都给解决了,不然平白耽误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自然,陆某为了事情进展顺利,少不得会用些手段。”陆闻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六扇门的手段如何,陈掌柜你了解吗?”

      陈风这时已经明白自己是辩驳不得了,仔细想想,阿齐昨日出门后,便没再回来,难不成是被陆闻抓起来,刑讯逼供了。

      落在六扇门的人手里,就算阿齐对自己再忠心,也由不得他了。

      陈风这些年在外行走,虽不清楚六扇门具体的手段如何,可也听过这么一句话‘但凡落到六扇门手上的人,所求皆非生,而是死’。

      因为,死,最痛快。

      大齐疆域辽阔,很多案子其实并非全落在六扇门,各地州县府衙,上京大理寺,六部里的刑部,都参与其中。

      这些个府衙等等都是历朝历代早就有的,唯独六扇门是十年前才成立的,论时间,它最短,可论实力,它绝对排在前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它的破案率奇高。只要能逮着人,扔进六扇门的刑堂滚一圈,就是嘴再硬,也必然会把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从无例外。

      进去的人都没死,却都求死,有精神实在受不了的,为了解脱,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不记往事的疯子。

      但就算成为了疯子,六扇门照样能从他们的嘴里得到想要的消息。

      因为,有人比他们更疯。

      不知不觉中,六扇门成了所有人身后的盾,有解决不了的悬案大案,扔给六扇门,有撬不开的嘴,也扔给六扇门。

      都说,六扇门的刑堂是地狱,而六扇门的指挥使就是群鬼头子。

      跟人斗,尚且费心费力,跟个疯鬼斗,绝对的死无葬身之地。

      陈风心理防线完全被击垮,他闭眼问道:“阿齐在哪里?”

      陆闻没说话,陈风也不再问了,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没用,如果不是有完全把握,陆闻是不会这么大张旗鼓上门的,这无异于打草惊蛇。

      “李掌柜铺子上的事是我做的。”陈风瘫坐下来,低头看着地:“皇商的身份谁不想要?只要是手里有铺面的,都想要,我也想,我这么多年在外闯荡就是为了出人头地的。前些日子,我打听到太后寿宴,李掌柜需要提前上供绸缎,所以派了阿齐去......去......做了点事,三年前,我输了,三年后,我不能再输,何况是输给一个女人!”

      陆闻嗤笑:“做了点事?在那种当口做了那么‘一点事’,这可相当于把人放在架上烤啊。”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陈风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喘息着,心头的怒火在烧着:“古往今来,哪有女子踩在男子头上的!大丈夫建功立业,女子就该在家里好好相夫教子,抛头露面!呵......可笑!王允他是蠢,所以上天给了他惩罚,这是警示,我该顺应天意不是吗?”

      陈风又哭又笑:“可笑啊,可笑,你看,我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比不了,使了法子也比不了。”

      陈风现下已经有些魔怔了,一直在口中喃喃自语,说着:“比不了,比不了......”

      很明显,陈风恨李嫣,他恨这个只有二十一岁却比杜里的男子都要出色,她压住了所有人的光芒。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朗了。

      “太守大人,话可都听清楚了?”陆闻朝着无人的角落里说道。

      陈风猛然抬起头。

      太守?太...太守在这儿?那他刚才的话......

      角落里,有人推开屏风走了出来,正是杜里的太守大人,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地上的陈风。

      太守也算是杜里的老人了,对杜里的人和事很了解。陈风这人很聪明,和李嫣不同,李嫣是靠着她后天的努力才有如今的地位,而陈风却有天生的经商天赋。三年回来,他将陈府原本不景气的生意做得风声水起,甚至没过多久,就能和李嫣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

      只是,没想到却为了一时的不甘和胜负意气,走了歪路。

      太守遗憾地摇摇头,走上前对着陆闻躬身行礼:“陆大人,此时我已知晓,定不会轻饶。”

      陆闻点点头:“太守大人自行处理便好,陆某不插手,只是陆某不希望再有此等事情发生。”

      太守忙应道:“是是,下官明白,定不会再叫人耽误太后寿宴。”

      这话说完,陆闻已经准备起身走了,但身后的林晏兮却一直没动。

      刚才说话的空隙,余光里林晏兮的眼神一直放在陈风身上,没有移开过,这会儿仍旧如此。

      陆闻轻声道:“你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被他一唤,林晏兮恍然回过神,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听起来陈风这么恨李掌柜,当日又会为了秦尚侮辱奚落她的一番话而动怒,不是应该落井下石吗?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可陈风对秦尚,不光不是朋友,反而更像敌人。”

      陆闻说:“大概惺惺相惜吧,李嫣的确很优秀不是吗,陈风这样骄傲的人,棋逢对手才是他的归宿。”

      林晏兮:“......”

      林晏兮并没有被说服,她深深看了陆闻一眼,觉得自己很心累。

      她可提醒过了,陆闻要是敏感一些,就会发现这事不对劲。

      这时,门口一个灰衣小厮走进来,看着眼前的场面,有些反应不过来:“主子,这是怎么了?怎...怎么连太守大人也来了?”

      陈风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除了衣裳上有不少处泥浆,看起来并不像是受过刑的样子。既然没有受过刑,阿齐应该不会说出这些事才对。

      陈风不敢相信,问阿齐:“你昨日去哪儿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阿齐一头雾水,挠着后脑勺:“主子,不是你派人给我传话,说着急让我去庄子一趟取个东西吗?我怕主子着急,就没回府直接去了,可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回来的时候还摔进了泥坑里,这才耽误了些时间。主子,我没找到......”

      这个时候,陈风哪还会不明白,陆闻真是好手段!阿齐这个人老实木讷,让做什么做什么,他竟想到用这种方法诈他。

      他乍然听到他这样说,又久久不见阿齐,自然容易慌乱,掉进早已铺设好的陷阱里。

      这才是真正地工于心计。

      陈风咬牙启齿:“陆大人真是好手段!”

      不管他此时如何,这件事他亲自招供,是逃不了了。

      不知道陈风是不是觉得此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没有什么挣扎的余地,面上比之前的放松了不少。

      只是才放松下来的神经突然又收紧了,之前一直站在陆闻身后的小丫鬟在不远处对着他,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你骗人。”

      “你刚才...在——骗——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论闻哥和兮姐,谁更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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