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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一百零七章 ...


  •   陆闻抽离开来,在颈边喘气,林晏兮感受着呼出的热气,皮肤战栗,寒毛直立,动也不敢动。

      半晌之后,颈边热气慢慢消退,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缓,陆闻再一次出现在林晏兮的视线中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清明。

      两人就这么望着彼此,一种不自在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滋生,最后还是林晏兮率先打破这个僵局。

      “刚才有人找你。”

      “嗯。”陆闻点点头:“是沐英。”他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应该是太后的事。”

      说完,他朝前走了两步。

      林晏兮眼睛里一瞬间闪过慌乱,整个人不自觉地往回缩了几步,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这下意识的行为。

      陆闻眼神微暗,但是动作却不停,伸出双手将人抱起。林晏兮缩在他的怀里,就像一只受惊的鹌鹑幼崽,手脚乖乖地缩成一团,眼里还残余几分震惊。

      这又是干什么?!

      陆闻看着她这么一副与平时不大同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你要找东西,这事你也听得,我带你去。”

      林晏兮看他真打算就这么大喇喇抱着自己出去,突然又开始怂了,“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吧。”

      陆闻挑了挑眉,似乎对她这话不大相信:“你能走?”

      “能!”

      这个时候,不能也必须能!

      见陆闻脸上出现松动,林晏兮暗自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转眼间,已经到了门外。

      林晏兮瞪着陆闻,用眼神控诉他,但瞪得时间久了,眼睛有些酸,非但没有半分威慑力,反而盈盈水光,看的陆闻恍了神。

      陆闻不知从哪里抽来了一方丝帕,正好落在林晏兮的脸上,将她一双眼睛遮得严严实实,这才继续往前走。

      乍然被帕子遮住了视线,林晏兮心生不悦,这时鼻端突然传来一股清香,若有似无的,很好闻,就像是久刻记忆的味道,让她整个人安静下来。

      由于脸被丝帕挡着,陆闻又走得极快,那些埋头干活的下人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怀里那一团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就已经看见自家主子走的老远了。

      “诶诶诶!”手上拿着扫帚的人碰了碰旁边浇花的伙伴:“看见主子怀里是什么了吗?”

      “不知道,兴许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吧,不然抱得那般紧做什么?”

      “嗯,有道理。但是,我怎么觉得那不像是物件呢...”

      “......”

      沐英在书房门口忐忑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瞧见自家大人姗姗来迟。

      “大人,属下刚才不是故意...”

      陆闻斜了他一眼,抬脚将门踢开,径直进了书房。

      大人这是生气了吧,生气了吧......

      不管他心里如何猜测,书房还是得进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沐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双眼一闭,心一横进了书房。

      结果首先看见的却不是自家大人。

      这不在预料之中的一幕让沐英哑言,想好的说辞一瞬间忘得干干净净,脑子一片空白。

      难怪大人刚才不用手推门,而是一脚踢开,他当时还纳闷呢,那...那刚才大人竟是直接抱着林姑娘进来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家大人就要有媳妇儿,不再是孤零零一人了?

      “咳咳咳...”陆闻出声提醒。

      看什么呢?

      沐英深吸一口气,立马转开眼神。

      “事情有眉目了?”

      一提到正事,沐英忙正色道:“属下遵大人的吩咐,去太医院查过,太后的病一直是由太医院四位德高望重的太医负责,就连药方之上都是四位太医的共同署名,开的也不过是寻常安神的药,并无什么隐情。”

      陆闻心道,没什么隐情才正常,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打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行事,要是真能从太医院轻易找到破绽,这些人头上的乌纱帽也该戴到头了。

      “还有呢?”

      “大人果真料事如神。”沐英说到这里眼里隐隐都闪着兴奋,“属下按照您的吩咐,跟着太后身边服侍的嬷嬷,看到她往池塘里倒东西,属下趁人走了以后,去捞了些起来。大人,您看...”

      沐英打开布巾,里面的东西颜色发黑,因为沾了水,都黏到了一起。陆闻上手一捻,细细碎碎从他的手指上落下。

      “药渣?”

      宫里的药渣都有专门处理的地方,不会随意丢进池塘,一是宫里忌讳,二是怕脏了水质,太后身边的嬷嬷是从母家带来的,跟着她许久了。

      若是个小宫女,尚能用时日短,不懂宫里的规矩解释,可这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会犯这种错误?

      除非,她不是无意犯错,而是有意为之。

      陆闻将包着药渣的布巾拿着凑到鼻子下仔细闻了,越闻越觉得不大对劲。

      “药方还记得吗?”陆闻问沐英。

      “记得。”沐英拿出一张折好的宣纸:“这是属下誊抄的。”

      柏子仁、远志、合欢皮...这些都是宁心安神的药,方子没错。

      林晏兮在一旁坐着,只能看到药方的一角:“怎么了?药方有问题么?”

      陆闻放下药方,皱眉道:“药方没问题,但是药渣里面却多了几味。”

      “那几味?”

      “乌药、沉香、枳实、大腹皮。”

      林晏兮不解:“这几味不都是中药吗?有什么问题?”

      陆闻摇头:“太医院给太后开的药方尽是宁心安神的,说明太后本就体虚,而乌药、沉香、枳实、大腹皮这几味药单看都是辛温、行气止痛的良药,但若体虚的人长期服之,则会耗气,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身体虚弱。”

      换言之,这药渣里多出来的几味药不是良药,而更像是毒药。

      那么,太后一直称病足不出宫,也就有解释了,不是不想出,而是不能出。

      太后身边的人做这样的事,到底是受他人的指使还是?

      陆闻突然想起那个在太后宫门口遇见的男子。

      太后称病,母家派来的不是德高望重的族中长辈,而是一个未曾在世家中出现的人,而这个人的相貌却是与太后极为相似。

      “沐英,你带人暗查太后的母家,重点是查清今日进宫之人的身份。”

      沐英拱手道:“属下明白。”

      林晏兮看着陆闻,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甚至有些焦虑,她拉着他的手轻轻摇了两下:“别担心了。”

      陆闻面对林晏兮,眉头稍缓,但心下仍是有些不安:“你今日应该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太后看着如此年轻。事实上,太后并非皇上生母,这么多年,太后为了避嫌,母家一直没有子弟做到二品以上的官员,皇上为了补偿,给了太后许多的特权。”

      “太后的母家在皇上登基一事上出力颇多,却没有得到该有的荣宠,纵使太后地位尊崇,但族中子弟没有能成大才者,这份家族荣光又能维系得几时?”

      陆闻看着远处日薄西山:“一旦太阳落下,那些依附太阳生活的万物就只能困于黑暗。如果你是他们,你会怎么做?”

      是会趁着太阳未落前,重新升起一轮新生的太阳,还是兀自等待黑暗的来临呢?

      “你问的真奇怪。”林晏兮说:“你无非就是将太阳比作太后,将依附于太阳的万物比作她的家族,可我不明白,太后母家一直都没有能成大才者,是因为太后的身份阻止了他们吗?不,是因为他们能力不足。”

      “世间有千百条道,并非条条大道只能入仕,民间亦有书法大家,才德兼备之人。他们族中子弟无用,不能成才,怎么还要考虑他们怎么做?”

      陆闻看着一脸认真的林晏兮,不禁笑出了声,他摸了摸她的头:“这世上的人并非每一个都如你一般看得清世事,世人贪婪,为钱为权,总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来让自己的行为举止变得合理,明明做着令人厌恶的事,却还想着被别人理解,这不奇怪。”

      “陆大人,你贪婪吗?你会为了贪婪做到什么程度呢?”

      陆闻弯下腰,嘴角轻扬:“我是个俗人,我当然贪婪。”

      “你贪什么?”

      “嗯,问得好。”陆闻认真地回答:“红尘俗人,我贪你。”

      “啊...”

      ——

      夜晚,朝家府门外,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停下,自里走出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人,由人搀扶着下了马车,脚步飞快,直奔府里还亮着的阁楼之上。

      阁楼里立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精神矍铄,静静站在那儿就有一种上位者的倨傲。

      他就是朝家如今的当家人,太后的生身父亲朝林。

      来人取下黑色斗笠,对着朝老爷子行稽首之礼。

      “父亲。”

      “晖儿不必多礼,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朝林问。

      朝晖毕恭毕敬:“已经将下月的量给嬷嬷了。”

      “好......”朝林抚着胡子,又问道:“她可有怀疑什么吗?”

      “她言语间都是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并未怀疑什么。”

      朝林冷哼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晖儿你要学得还很多。”

      朝晖敛眉恭顺:“父亲说的是。”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基本隔日更,2号之后会尽量恢复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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