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女孩尚婉婷》白骨故人

5、吃药

　　23.
　　学校宿舍，晨。
　　最后一个室友走出宿舍，尚婉婷停止扎马尾，关门反锁，打开自己的衣柜，衣服下面压着两本速写本，伸手从衣柜深处掏包裹。
　　包裹是事先拆开的。取出里面两个药盒——百优解、艾司唑仑片。尚婉婷看完说明，抠下一粒百优解胶囊，置于左手掌心，这小小的胶囊，是时下唯一的突破口，暂时别无出路，但愿管用。就着白开水，吞下。
　　以为自己会跟那个陌生人很快彼此相忘，不再有瓜葛，他说他不懂强迫症，却又给了自己治疗的药物。来路不明的家伙，虽然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但经过反复认知，说不定，或许——
　　尚婉婷又补吃两粒，或许真就不是什么好人。
　　药盒被放回原处藏好，尚婉婷不想被人发现，因为不足为外人道也。

　　24.
　　网页画面。
　　扣扣查找页面，搜索框已填好数字31xxxx449，点击搜索，出来“清聊强迫症”，点击加群。
　　关掉查找页面，呈现出后面强迫症贴吧网页。一句话——顺其自然，为所当为。鼠标在这句话来回划拉。尚婉婷被这句话深深吸引，引用这句话的人叫“迎着月光奔跑”。
　　在输入框里输入：“请问，此话何解最为妥当。”
　　尚婉婷要了解强迫症。

　　25.
　　天台小房子，送终人住处，夜。
　　窗前，夜视望远镜，镜头里是尚婉婷宿舍。室友熟睡，尚婉婷猛然从反常梦境中惊醒，胸口恶心难耐，掀开被子，裹着睡衣，颦着额跑去厕所。药物的不良反应剧烈来袭。
　　送终人出门飞奔进黑夜里。
　　现在一定很难受吧。送终人守候在夜里，就是为了不让尚婉婷一个人挨过艰苦的适应期，得第一时间赶到尚婉婷身边。

　　26.
　　送终人穿过马路，朝校门口而去。
　　校门口门卫室，室内，墙上悬挂牌匾，正楷大字：麦田的守望者。
　　外面传进跑步声，啪嗒啪嗒。牌匾下，女门卫老麦紧盯送终人驰来。
　　老麦：“你干什么的？”
　　送终人不答，从小门径直进入。
　　老麦操起抽屉里的电棍，整个人弹将而出。
　　老麦：“跟你说话呢，闲人免进，你懂不懂规矩？”
　　送终人：“你们的规矩我不需要懂。”
　　老麦摁动电棍，电棍前端滋滋作响。
　　老麦：“你出去。”
　　送终人：“你是不可能通过武力拦住我的。”
　　送终人手一伸一回，电棍便转移到送终人手里，老麦张嘴惊诧。
　　老麦：“现在大家都休息了，有事明天再来，你这——不是欺负人嘛，欺负女人不男人。”
　　两人僵持无言。
　　欺负女人不男人。送终人犹如被刺中要害，丢下电棍，徉长跑出校门，找别的办法去了。
　　老麦在身后茫然目送。

　　27.
　　别的办法就是翻围墙，送终人可不会过度思考，他只会简单粗暴。
　　女生宿舍楼后。
　　围墙上跳下来送终人，仰面看看六层楼宿舍，没有丝毫畏惧，徒手攀住落水管，脚踩阳台，一层一层往上爬，身手敏捷如壁虎。一直爬到顶楼。沿途，有女生晾晒的小胸罩小内裤，瑰丽而纷杂的后花园，还好送终人见多识广。

　　28.
　　尚婉婷蹲在厕所里，沉闷、绞痛、轮番在体内捣腾，捂住胸口，介于吐和不吐之间的愁肠百结，有痉挛趋势。服用百优解的不良反应之一，恶心。
　　一只宽大的手从后面出现，轻柔拍打尚婉婷背部。送终人：“知道你心切，也不能一上来就吃三粒嘛，傻丫头。”
　　尚婉婷：“天啊，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送终人轻描淡写地指了指外面阳台。

　　29.
　　教室，日。
　　班主任在黑板上写字，下面学生看着黑板做着笔记。
　　尚婉婷翻白眼，眼皮忽闭忽张，脑袋一点一点下垂。揉眼睛，掐大腿，依旧睡意强悍。不良反应，困倦。都说见效慢，不良反应却是立竿见影。同时，出于生物钟被打乱，抑或药物自身的不良反应，服用者有可能承担晚上失眠的风险。

　　30.
　　课间休息。
　　尚婉婷又一次问完郝松题，手携试卷折返，两人都已是一脸无奈。

　　尚婉婷坐回位置，看看试卷，看看“浪费时间就是慢性自杀”的纸条，揪出速写本，开始画画。
　　郑小敏：“咦，奇怪，你不是从不在教室画画的吗？”

　　31.
　　没计算过具体多少时日，棘手的恶心症状自动缓解，不过白天的困倦却如故强悍，而与之相对的是晚上失眠。
　　失眠的时候危机四伏，易多虑多思，不利于病情修正。
　　夜里，尚婉婷辗转反侧，轻手轻脚下床，摸黑探取衣柜里的艾司唑仑，服用。
　　艾司唑仑——镇定催眠药物。不良反应自然便是嗜睡。
　　白天百优解，晚上安眠药，难道以后的日子就是上课睡，晚上睡，如何学习，如何考大学，唉——尚婉婷服用好艾司唑仑片，临睡前严重为此困扰。
　　送终人：“白天困了你就画画呗。大学嘛，是为那些没有一技之长，将来又不想比别人混得差的准备的，干嘛非得去瞎凑热闹。”
　　送终人撸着落水管一节一节地又上了尚婉婷的宿舍，此刻正直直地站在她的床铺下，进出学校，上楼下楼，已然达到了来去自如的地步，对尚婉婷的困扰也好似早有洞悉。
　　尚婉婷差点尖叫，一手蒙嘴，一手赶快往外撵送终人。
　　阳台。
　　尚婉婷：“你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吓人好不好，快回去，待会儿吵醒室友了。”
　　尚婉婷凝视送终人退下。之后回床躺好。

　　送终人又从阳台浮出头来：“小盒子的艾司唑仑有依赖性，不要经常服用。”
　　尚婉婷把被子拽到嘴角上方，嘟囔：“这人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