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青]终雪》【信仰

19、溺水.（三）

　　翌日，云天青难得地早早醒来。全身瘫软，没有什么力气。
　　他不满地动了动，温软的褥子却让他不想起身。
　　懒懒地翻个身，触到了身边的人。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玄霄……
　　他看着身边呼吸均匀的人，伸手缠住了被子下温暖的手指。

　　那人的手动了动，他忙放了开，从床上坐起。不想，某些部位隐隐痛着。

　　“啧……”云天青有些郁闷地理理纷乱的头发，又转头看着躺在身边的玄霄。
　　昨天晚上，最后到底是谁失控了也不知道，后来的记忆不甚清晰。

　　想不起来……
　　云天青伸手轻抚着玄霄的发，却突然像被灼伤一般地缩回手。
　　不对……昨晚，到底是混乱的状态。
　　只不过是……本能地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而已……

　　他不知道，玄霄醒后他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于是他匆匆忙忙地抓起衣服往身上套，然后出了门去浴池清理自己。

　　门被轻轻合上时，玄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见那檀木门正关山，便冷哼了一声。

　　云天青泡在水池里，表情有些微妙。
　　也不是娘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真是……自己干嘛要跑掉呢。
　　无奈地掬起一捧水洗了脸，云天青甩甩头。明明应该一脚把玄霄踹下去才是的……

　　“玄霄你个混蛋！”云天青忍不住叫骂，怎么一遇到玄霄他总是吃瘪。
　　“痛死老子了……”

　　之后倒也没再发生什么，只是两人的关系似乎更加疏远里些，对于那夜的事，云天青不说，玄霄也不说。谁都不会去在意什么。

　　一时的失控而已，并不代表了什么。
　　他这般想着，低下头，手指轻勾琴弦，绵长的单音便跃了出来。
　　他听着湖水轻拍着岸边的声响，轻轻一笑，他竟然忘了……

　　——真心为一个好，就要让他天天高兴，就算那个人不喜欢自己甚至根本不认识自己也没有关系。

　　这话是他告诉天河的，最后他自己却忘了……

　　何必这般追逐呢。
　　只要玄霄过得很好就够了，他何必这般纠缠。
　　明知不是自己的，看得越多，盼得越多，越加难过罢了。

　　“呵……”可笑自己竟忘了。云天青轻笑出声。

　　坐在一旁的玄霄撇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什么。”云天青收回手，笑得灿烂，然而衣袖不慎勾住了琴的一角。
　　一声闷响，那琴落在了地上。
　　云天青忙蹲下身去捡，玄霄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的模样，觉得云天青对这琴倒是上心，见他迟迟不起身便走到了云天青身边。

　　云天青有些懊恼地抚摸着磕坏的地方——居然让他这样摔坏了。

　　“能修么？”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询问到。
　　“不知道……”云天青抱着琴站起，眉宇间是淡淡的忧愁和惋惜，“不过也罢了，本就不是什么能修的东西……”他笑着，柔软的指腹摩挲着琴底的刻痕。
　　玄霄见他这般模样，轻哼一声，伸出手：“拿来我看。”从前也精通锻造之术，修个琴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云天青犹豫着，将琴递了过去。
　　玄霄看着那素雅的琴，心下疑惑——从未见过这种木材，不知是何树。
　　他细细的查看着，磕坏的地方出现了裂纹，怕是难以修复……
　　手指摸索着，触到琴底刻痕，下意识地顺着刻痕走了一遍，有些熟悉，便将琴身翻了过来，见到了那道似是刻了很久的字——“玄霄”。

　　这琴是前些日子才送来的，若是才刻上去段不是这般模样。
　　玄霄抬头看着背向他的云天青，却不知从何问起。

　　“有…..什么不妥么？”云天青回过头，见玄霄怔怔地看着他，心中一阵慌乱。
　　“云天青，你……”
　　“没有什么的话，琴我抱走了。”云天青见玄霄将琴翻起忙走过去不着痕迹地用袖子掩了那刻痕，却不知玄霄见到了。
　　“你的琴是怎么来的？”玄霄将琴交到云天青手上。
　　“一件旧物罢了…….”云天青笑着，说得似真似假。
　　玄霄觉得荒唐，以前哪里见他弹过什么琴呢......那名字怕也只是云天青一时兴起怎么弄了上去的。

　　“摔坏了也怪可惜的。”云天青转身边玩亭外走边说。
　　玄霄也不抬眼看他，任由他去了。

　　越来越陌生的感觉……
　　明明是互相了解的人，如今却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