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杯奥利奥》阿泠泠

15、第十五章

　　一小时后。
　　顾听风收手机赶人，把越聊越来劲的两个轰出房间。这俩已经从日常护理聊到水光针热玛吉，江淼甚至上下打量他，看有没有哪里小小动过手脚。

　　说拦就拦、说赶就赶啊，江淼叉腰，“喂？”
　　顾听风抬眼，“嗯？不看看你朋友谈得怎么样了？”
　　江淼拔脚就往楼下跑。
　　陈秀云已经走了，叶姝亭靠在沙发里看电视剧。
　　江淼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怎么样？”
　　“过了一关。”
　　江淼拍拍心口，“好。总算。”她抱住叶姝亭胳膊，“不要难过，阿姨他们上了年纪有点糊涂。”
　　叶姝亭回抱住江淼的手，把脸贴在她臂上。
　　江淼拍拍好友的手，低声说，“我懂，如果他们很坏，对你很不好，那么还容易下决心。现在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她抬头看向前方，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她的婚姻何尝不是如此。
　　江淼长长叹口气，“叶姝亭，你说我们图什么，辛辛苦苦读书工作，活着就为了做牛做马？”
　　叶姝亭无情地说，“我们的起点可能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终点。”
　　江淼泄气，对哦，所有痛苦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都是矫情。

　　她勾着叶姝亭的肩，“没事。叶姝亭，以后你还有我，我会照顾好你。”
　　“好。”
　　“想做什么都支持，要钱给钱，要人出人。”
　　“好。”
　　“我家一直留一间房给你，随时可以来。”
　　“不好。”
　　江淼坐直，“为什么？！”
　　“因为你家确实有间客房。”

　　江淼按住叶姝亭挠痒，“那你也不能抢我台词啊。这不是互相客气客气，真话留着别说。”
　　叶姝亭一边躲“魔爪”一边笑，“活跃气氛，谁让你满脸愁苦。妹，我是三十不是三岁，独立生活很多年，就算失业、失婚也能好好活下去。”
　　“妹什么妹，我比你大一年，叫我姐。”
　　“半年算什么，我身高体重大你一圈……”

　　顾听风清清嗓子，“叶姝亭，过来。”
　　这俩聊得这么开心，旁边还有他和小季，只要他或者小季存心，就能留点记录以后给他们添堵。别考验人性，考验不起。
　　“下定决心了？”他问叶姝亭。
　　叶姝亭点头。
　　顾听风决定帮她一把，“要断就断得干脆点，他不答应就给他搞个热闹的，狗仔不是拍了我们，我想一位企业家和他的投资者会不希望他出现在娱乐新闻版。。”
　　叶姝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个人这么厌恶狗仔偷拍，居然主动提出让她利用？
　　顾听风微微有些不自在，侧过头说，“你的眼睛快弹到我脸上了。”
　　叶姝亭知道自己目瞪口呆，但有这么夸张吗。她抹了把脸，整理思绪，“谢谢你，不用，应该不至于，他还是有点风度的。如果他没有，我也有法子治他，坏事比成事容易多了。具体的情况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们还不算熟。”
　　听前半截时顾听风觉得叶姝亭比想象中更天真，扯到利益哪里会有人讲风度。听到最后一句他放了心，“好。”
　　话都说开了，叶姝亭有许久以来没有的轻松，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真想来杯奶茶。”
　　虽然不健康但是生活偶尔需要那么浓烈。

　　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像意外得来的假期，从未接触过的人生、从未做过的工作。当事情糟到不能再糟的时候，就开始往上走了。叶姝亭觉得自己是真的缓过劲。她主动找卢岐南谈分手的事。

　　叶姝亭报了一个数。打包价，专利、她手上的股份。
　　“我没这么多钱。”卢岐南冷着脸说。
　　他们在他的办公室里谈。宽敞明亮，窗外是蓝天，在窗边远眺能看到城市的各种标志性建筑物，汽车变成了移动的火柴盒，而行人只是小小的一个点。
　　办公室的一角设了吧台，咖啡机，茶包都有。没有酒。卢岐南不喝酒。
　　最初的办公室只是租了创业中心的两间房，后来搬到新开的写字楼，占了半层。现在不再用租的，而是买下了一层楼。
　　叶姝亭把协议书推到他面前，“不急，十年分期就行。”
　　卢岐南拿起来急速地看了一遍，看完扔到桌上，“姝亭，你我要走到这步？”
　　“哪步？”叶姝亭反问，“拆伙是最常见的事情，好聚好散留一线，说不定转来转去有机会再合作。”
　　卢岐南不说话，看着叶姝亭。
　　她穿得很简单，薄荷绿的上衣，阔腿牛仔裤。过去的她不会穿这些，因为不方便做事，不如灰黑白大方。她还抹了一点口红，衬得眼睛明亮笑容灿烂。
　　“我们结婚。”他说。
　　“不。”
　　他冷冷地说，“利用完了我，现在打算收割？”
　　哈，叶姝亭仰头笑。笑完拿出一个信封，她不打算跟他纠缠谁对谁错，平静地推到他面前。
　　卢岐南打开，迅速看完，忍不住把这份复印的信件团成了一团。
　　“你不会想在社会新闻版看到自己的名字。”叶姝亭带来的是卢母生前写的信，字里行间都是对儿子的爱，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处处能验证她得到了叶姝亭全心全意的照顾，“你的新合作伙伴也不会想。”
　　顾听风的建议挺好的，叶姝亭不想把无关的他扯进这团事，但办法可以拿来用。
　　卢岐南反驳，“这有什么，现在还有谁关心这些。”
　　“可在这个当口会有人注意，想想那些因为家庭矛盾影响上市的，把风险控制到最小是明智做法。”
　　卢岐南面无表情，过了一会才说，“叶姝亭，你受过教育，出身在有教养有文化的家庭……”
　　“扯到利益谁还讲风度？卢岐南，我要的只是一个零头。”
　　“老师怎么说？”卢岐南嘴里的老师是叶姝亭的父亲，“即使我们不在一起，对于我来说老师仍是老师。”
　　叶姝亭拿出今天的第三份文件，叶教授签好字的专利转让协议。
　　他是技术人员，不懂经营，与其留有股份被稀释的隐患，不如趁现在拿下能拿到的。
　　“好……”卢岐南看完协议，签下自己的名字，“我答应你们。”

　　“姝亭，也许你不信，但我是真心真意想和你结婚的。”
　　在叶姝亭走到门边的时候，卢岐南说。
　　她回过头，他靠在那张大班椅里，带着疲惫。
　　“我信。”但你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人来做妻子。“但我不想跟你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