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六百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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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邬涯。”
徐洲面色古怪地念出试镜者的姓名，用手肘撞了撞一旁的何秦，眼中满是不赞同：“你怎么叫这种人来试镜？”
徐洲是圈内有名的金牌制片人，许多大红影视剧都经由他的手出品。
巧合的是，他在华夏电影学院是和何秦是导演系同班同学，这次受老同学之托，他应邀成为《君不见》的制片人。
“呃……”何秦也面露尴尬，这不是为了拉程锦城顺带的嘛！他拍拍徐洲的肩：“哎，随便看看把他淘汰了就行，没事。”
徐洲冷哼一声：“可别到时候爆出去我们让花瓶来试镜，坏了我们剧组的名声。”
我们剧组有名声吗……？何秦挠挠头。
谈话之间，邬涯已经缓步走进，脚步静得竟是众人都没发现。
只见来人面容白净，凤眼低垂，目光沉静。
但奇怪的是，他精致的嘴角噙着一抹淡不可见的笑意。
何秦面上有些惊讶。
“僧人应当是无悲无喜的，这邬涯笑着是什么意思？”徐洲小声对何秦说，暗暗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何秦却面色认真地看着邬涯，徐洲虽有些纳闷，但也开始转头好好观察着。
邬涯未看众评委一眼，径直走向蒲团，常人行走多少有些响声，但他仿佛真是那心无旁骛的僧人，走起来似是一步一菩提，仅看脚步就令人心生宁静。
到达蒲团前，邬涯的脚步顿了顿。
徐洲疑惑地皱起了眉。
只见邬涯伸出修长白皙的手，熟练地将有一丝歪斜蒲团摆正，再稳稳地盘腿坐了上去。
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诵经声不急不缓，邬涯的手似乎在空气中有节奏地敲着什么。
何秦灵光一闪，这姿势是……木鱼？
经文的音节神秘，少年的表情始终带着笑意，角度丝毫不变，在温润低沉的诵经声中，显得如云雾缭绕中带着微笑的佛祖一般令人敬畏。
“嗡嗡”的声音响起，一只没有眼力见的小苍蝇调皮地飞了进来，摇摇晃晃地停在了邬涯白净的脸颊上。
有怕虫的评委忍不住小声惊呼起来，但邬涯置若罔闻，脸上一丝未变，只是继续淡然地读着。
何秦听着听着，耳中好像还听到了并不存在的木鱼声，声声悠长。
一经结束，邬涯微微起身。
然后将脸上还在爬的苍蝇无情地捏了下来，露出一个笑容：“各位评委好，我是邬涯。”
看着那挣扎不动的苍蝇，何秦这才如梦初醒，害怕地抽了抽嘴角：……
徐洲更是按耐不住激动，没想到这邬涯倒真的有几分演技！“你的形体很稳，对经文也是十分熟悉没有出错，确实让我恍惚间以为你就是楚清了。”
“没有没有。”邬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徐洲话锋一转，“为什么你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这是徐洲唯一对邬涯不满意的地方了，僧人怎么能笑呢？
邬涯默默地回想起来。
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邬涯在山里修炼的时候，偶尔也会有普通人类误入山里。
那次他遇到了一个想要在深山里参悟的僧人，僧人三天不吃不喝不眠，只为了参透经书上的一句话；但天公不作美，接连的烈日与暴雨交替，僧人晕了过去。
最后是邬涯将他拖回了山洞。
那僧人醒来，看见深山里的邬涯竟然也不惊，而是对着他行了一大礼，随后跟邬涯友好地度过了几年，圆寂后留下了一副舍利子。
那舍利子透明无暇，十分美丽。
邬涯不太懂，他为什么能不顾自己的生命去做一些事，只是记住了那僧人每每诵经时嘴角的弧度。
“嗯……”邬涯努力回忆着，按那僧人曾留下的话说道：
“因能修所求之道，足矣。”
不过……只会给旁人带来厄运的他，也能有所求之道吗？说完，邬涯竟有些茫然。
“好！好！好！”一阵叫好声打断了邬涯的思绪。
评委席中，一个始终沉迷不语的女性突然站了起来，激动地鼓着掌，“你说的太对了！楚清是一个求道者，无论是前期的佛还是后期的魔，其实楚清都是循了自己本心的，但网上许多人都将他扭曲成为爱入魔，完全削减了楚清这个人物的复杂性！”
邬涯愣愣地“啊”了一声。
那女子一把摘下墨镜，露出了一张可爱的圆脸，小虎牙还随着讲话时隐时现：“你好，我是琴音。”
“琴音啊，你不是说就来看看不干扰我们选角吗……”一旁的何秦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作为作者，怎么能对自己笔下的角色不关心！”琴音理直气壮道。
原来面前这年轻女子就是近年来许多大热IP的创作者——绿江小说网的金牌作者琴花花。她之前一直隐藏在评委之中，以原作者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位试镜者，但到邬涯这却忍不住了。
这，这简直就是楚清本清啊！
无论是上挑的凤眼，还是沉稳的气质，甚至还有那丝若即若离的淡漠，都与她写作时想象的模样几乎一致！
“何导，我觉得这个邬涯不错，后面的别试了吧。”
倒是徐洲打断了她：“不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试镜你不知道？这不试完后面的人，被抓住把柄怎么办？”
琴音撇了撇嘴，也不再说什么了，毕竟她真的不如徐洲这种片场老手来得懂行业规矩。
“好了，你可以回家等消息了。”徐洲开口后，邬涯微微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
毕竟是多年的老同学，何秦微微看向徐洲的表情，试探道：“你不想用他？”
徐洲叹了口气：“这邬涯的形象和气质确实不错，但……”他看向何秦，“老何，你也知道，你这部剧开局不好，现在已经有了黑粉。如果再没有一个大流量明星带，怕是很难起来，这邬涯名声不好，我怕黑上加黑啊！”
“再说了，我们制片还得考虑到资金问题呢，像刚刚那个萧澜，虽然演得不咋地，但是他老板给了两百万。你自己应该清楚，你手里的资本不多……”
听着老友的话，何秦的眼神渐渐暗淡，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一旁的琴音抓紧了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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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么久？”一出门，邬涯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萧澜竟是还没走，硬生生等着邬涯出来：“怕是被评委老师们骂了半小时吧？”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也传来偷笑声。
邬涯似浑然不觉，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没有啊。”
“那你说说你这么久在里面干嘛呢？”
邬涯的脑内闪过了琴音的脸，刚想开口又将话咽了回去。
那姑娘好像特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那他还是不要擅自说出来比较好吧。
想着，他没有回答咄咄逼人的萧澜，径直越过了他，在手机上一个叫嘀嗒打车的app下了单。
山外的世界真方便！他看着手机上那缩略的小地图，美滋滋地想。
见邬涯不回答自己，萧澜更是气焰嚣张，满面讥讽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我……”
“你的车发动这么久不会坏吗？”耳边一直传来萧澜保姆车的机动声，邬涯动了动耳朵。
之前他还没仔细看过这移速飞快的四脚兽呢，此时一看倒是新奇！邬涯好奇地凑上去看了看。
萧澜噎了一下，这是什么鬼问题？但很快，他脸上就止不住的得意：“这是大众迈特威，最高端的保姆车之一，你这糊b没见过也是当然的！”
邬涯“哦”了一声，远处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他友好地跟萧澜说了句再见，随后用力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萧澜：……
“萧澜，不好了！”萧澜的经纪人突然从驾驶座风风火火地跑了下来，面上全是慌张，“发动机好像坏了！走不了了！”
萧澜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你是不是废物！这都能……”说到一半，他脑中闪过了邬涯的声音。
“你这发动机不会坏吗？”
望着邬涯离去的方向，他缓缓地长大了嘴。
不是吧，真的假的？
震惊的萧澜没看到，在所有人都试镜结束后，旁边车上下来了一个高挑的男人走进了试镜间。
“各位老师好，我是林唤白。”
林唤白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一一向评委们示意。
“唤白啊，开始吧。”之前一直冷面示人的徐洲竟也是换上了一副亲和的表情。
琴音戴着墨镜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人。她平日里也挺喜欢这林唤白的，毕竟长得好看，演技也不拉垮。但此时看了那个叫邬涯的表演后……
现在再看这林唤白的表演，怎么觉得哪哪透着一股假劲儿？
看着虽然台词熟练，体态也不错的林唤白，琴音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楚清虽然表面是温润的僧人，但他的求道之心却是那么硬，硬到就算入了魔，他也执着于自己。
这林唤白只达到了楚清表面的“柔”，并没有楚清的“刚”。
表演结束，林唤白又柔声着退下了，反倒是他的经纪人宣盛况驻足了一会。
“少爷很看好何导这部剧，愿意投五百万。”宣盛况的金丝眼镜泛出冷光。
宣盛况走后，徐洲激动地抓着何秦：“老何啊，我看就这林唤白吧！”
何秦有些为难：“这……”
说实话，从导演的纯艺术角度来看，他觉得还是那个邬涯更适合啊！
但徐洲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他是站在制片的角度来看的，为了统筹全片，资金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再加上林唤白的试镜效果也还算可以，又自带流量……
就当何秦要妥协之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选邬涯，我投六百万。”
何秦和徐洲讶异地回头，琴音的一双杏眼里写满了坚定。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六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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