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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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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了,路边的枯叶少许飘落在地上,倒也是另一番风景,苦了每天清晨的清洁阿姨们。
紧接着十一黄金周,顾姐一家到临市旅游,他们与儿子约定去玩。而小轻利用三天假,回家去陪父母。左如水回来时,工作室的订单差不多完成。左如水一个人进行大扫除,一早扫到半晚。看着更清新干净的工作室,以及更适合的摆设,她颇有成就感。
十一当天,左如水一个人守着店,通过电脑看现场直播的阅兵仪式,群众游行。整个场面震撼,左如水觉得当兵的人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质,眼红瞧着男兵英姿飒爽。
左如水沉溺在这隆重的气氛中,电话铃声响了,她拿起看了看那长串熟悉的号码,又放下,连续响了三次后,终于消停。
她还是没把他的名字输入通讯录里,或者她还有些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地变化。
尽管如此,他们之间还是自然而然地发生微妙的关系。
左如水提前关门,经过小区门口,顺着保安们的说话声往里面看,不过是两个保安换岗的交谈对话。
还是那个熟悉的街道,还是那个半旧半新地保安亭,还是那些终年翠绿地花花草草。走道上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心里落差怎么会这么大,小小的悲哀加上惆怅。
左如水坐在糖水店的靠窗处喝着奶茶。天微微变暗,下着零星小雨。看着路人甲乙,有行色匆匆地冲到店里躲雨,也有撑伞漫步在雨中的,还有乐忠于淋雨的。这倒把人的年龄段给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了。
刚才左如水送去周太太今晚其中一身软丝绸的旗袍。周太太有点发福的身材,把旗袍穿出另一种韵味。
舞会开始没多久,场面不是一般地大。她沿着花园往外走,整整围着一个大圆圈。偏门口站着两个倩影,听到熟悉地声音,才停下来回头看,是年文昀。
看着年文昀的一举一动,一个成熟,优雅的女子。竟有点陶醉在此景。他们进入中央跳舞。
她心想,这样很好,他还是他。
左如水走出糖水店时,在门口顺便买了把雨伞,闯过拥挤的人群,沿在街道往左走。
“终于找到你了。”年文昀越过一个人,走在她面前。
“你不是参加酒会?”
他拿过她的伞,微微搂着她的肩。“我送你,车在前面。”
“你抛下你美丽的女伴,太不厚道了吧。”她故意远离他,雨水滴在她肩膀。
“女伴?”他只好把雨伞向她倾斜,解释到:“她不是我的女伴,是我同学。”
左如水回到丽江小区前下车,本能地礼貌地谢谢年文昀,却变得很刻意的样子。
经过蛋糕店时,买了两小块绿茶的提拉米苏蛋糕。
原礼沛从车里走下来。“这是你的晚餐?”
左如水连忙把它藏在背后,“不是,这,这是饭后甜点,”她灵机一说。她心虚地问:“你怎么来了?”
“那你今晚吃什么?”很显然,从他的严肃的表情和刺探的语气里知道,谎话被识破。
有时候觉得,说谎也是种技能,而左如水十分不擅长。
“面,煮面。”她省略了两个字,应该是泡方便面的,天天吃快餐吃到厌。可是,映象中记得,某人极度讨厌速食方面。
“一起。”
“啊,那我们还是到外面吃吧。”
“很久没吃过你煮的东西了,再说我肚子饿,开不了车了。”他拉着如水往楼里面走。
“你住几楼?”他直接往上走。
“六楼。”
“六楼。”他重复了一次,“走快点,磨蹭什么,饿啊。”
左如水腹诽:不是说肚子饿,怎么有这么多力气爬怎么快。她平时都是慢慢爬楼梯,现在他一直拉着快走,没爬到四楼已经气喘吁吁了。
左如水在厨房的冰箱里翻了翻,除了鸡蛋,就几根青菜。想做点什么菜都没材料啊。平时如水都不自己下厨,不是嫌麻烦,而是没人品尝自己的厨艺,兴致缺缺,自己煮面或泡面吃。
原礼沛在屋里转了一圈才走到厨房。如水埋头切着不太新鲜的青菜,尴尬地说:“我们还是出外面吃吧,都没什么菜。”
“你平时怎么吃就怎么做,我向来不挑食。”
左如水无话可说,她本来就只打算吃蛋糕做晚餐。
他倚在门口,见她的动作慢吞吞的,直接拿过青菜和鸡蛋。“我来吧,”她试图抢过面。他用肘推了推她,开始下面,接着放青菜,鸡蛋。动作十分熟练,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原礼沛。
他端面出来,盯着左如水吃,“怎么样?”
“还不错,”她喝一口汤,“没想到你的厨艺进步怎么大。”
“谁叫你爱吃面。”他自己吃着面说。
以前,左如水晚上经常肚子饿,老哄原礼沛煮面条,她忙着上网找资料。那时她教他煮面,煮的面都是填肚子,没想到现在他煮简单的鸡蛋面这么美味。
她不知道,后来他一个人生活时,闲暇时研究过面的煮法。仅限于煮面,他还是很讨厌厨房的油烟味。
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着甜美的蛋糕。蛋糕对左如水的吸引,正如钻石对女人的吸引。
她尝了几口,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原礼沛。“你在干什么?”她站起来,不看还好,看了来气。这一块精美的蛋糕被他用小勺子玩的不堪入目。
“吃蛋糕。”他抿嘴一笑,少许看到一惊一乍的左如水,觉得甚有趣。
“先生,蛋糕不合你口味,你完全可以放下,用不着这样糟蹋食物吧。”
“确实不太合我口味,但看你吃得这么享受,我就尝了尝。”他把蛋糕伸到她面前,“我没有糟蹋食物,只是不喜欢上面这一层,就刮掉它而已。”
左如水自知理亏,“哦”了一声,坐下来,继续低头吃。
有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别扭。
左如水想起水果,噌噌地跑去厨房。她切好一碟的水果端出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挑吃完蛋糕。把一碟水果放在他面前。
他没理她,一直看着新闻联播。左如水心想,小气鬼。她本想让他解解腻,谁知他不领情。
新闻联播结束了,左如水来回转了三次电视频道,转来转去都是一些娱乐节目和电视剧,兴致缺缺。
“你干嘛一直换台?”原礼沛终于忍不住地说。
左如水把遥控器递给他,她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
原礼沛刚想说话,电话响起打断他要开口。听对方说完,他回了句:“知道了。”
她没等他开口说话,头也没抬地说:“路上小心,晚安。”
“锁好门,晚安。”他便离开了。
左如水看着被关上的门。她知道,他们回到原点。而这个原点,不是当初的原点了。
一周后,左如水走在街道上,走了很久很久,整座城市孤寂到凉飕飕的。居然还是提前到店里开门。
一大早去医院,她牙疼得直折磨人。那拔牙的经历够惊险的,才明白顾亦芯为什么誓死不会再去看牙医。
导致精神不太集中,一不小心包包掉到地上,所有东西散落。
“什么时候照的?我怎么不知道。”
左如水被声音吓到,刚捡的东西又掉了,她转过头看到原礼沛,他捡起来,拿着左如水的钱包问。
“在同学网站上看到的,便晒出来。咦,你怎么会这么早的?”
“出差刚回来,当时我们在哪?”
“一次颁奖活动上,你吃早餐没?”
“我们都没认真找过一张相片。”他问非所答地说。
左如水“嗯”一声,继续捡起东西,胡乱塞进包包里。
左如水真的不会照相以及不喜欢照相。
以前流行照大头贴,她和顾亦芯去照过,被顾亦芯说,“如水,你看看,九张,你的表情一模一样的,像复制的样子,真僵硬加虚假的笑。”
如水一看,要不是顾亦芯每张摆不同的表情,还真的像复印的。
顾亦芯要求重照,如水指着玻璃上贴的大头贴说,“要不我们找这种黑白照?”
“不照了,扫兴。”顾亦芯气呼呼地走了。这是左如水和顾亦芯少有的意见不合。
后来和原礼沛在一起也不照相。
那会流行去找情侣艺术照。他拿着别人的相册问她,“你想不想照?”
“不想。”她很干脆的回答。他们就没照过合照了。
而这相片是在一次颁奖上,左如水作为礼仪,负责上台递证书给领导。下面的相机拍照片时,本来应该是要拍原礼沛,错位的角度捕捉到他们两人的微笑。乍看以为是认真的合照,其实当时他们都是对领导恭敬地笑。
最滑稽的是,左如水仅有的三次出礼仪,三次颁奖都是颁给原礼沛。
左如水无意去一同学的空间看到,便晒出来。
他们唯一的合照,也是左如水唯一照的够自然真实的相片。
本来他们约好要亲自煮一餐大餐的。结果下午,左如水晕晕地,机械式地裁剪,果真熟能生巧,明明精神状态不佳还能完成订单。真的发烧了,不难受就是身体有点发热。被顾姐拖去医院,打点滴,吃药。
晚上,左如水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拔了就好。”原礼沛摸摸她肿着的脸。
前段时间,长智齿真折磨人,吃了消炎药也没见好转,早上起来脸还是肿了,咽口水都痛。
帅气牙医说:“吃点消炎药,建议你还拔了它,它也没用处,而且你疼了这么久,长痛不如短痛,”
原礼沛漫不经心地说,“拔了吧,”
她十分不愿意拔牙,总感觉属于身体的一部分被活生生的拔。“我忍忍忍。”
她咬牙切齿地说,“足足拔了一个小时,拔的时候又是锤又是钻的,拔了以后还逢了三针,一周才拆线,等于做了一个小手术。”
“这是什么?”她偏头问。
“牛奶。”他递过杯冷的牛奶。
“不要,我不喝牛奶的。”
原礼沛有每天喝牛奶的习惯,还要是热牛奶,这是他的养生之道。而如水一喝牛奶就拉肚子。
他笑她:“出生的时候喝奶水难道也拉?”
“这有可比性么?”
“你要学会喝固体酸奶,对肠胃好,”
她觉得那味道怪,“我宁愿吃大鱼大肉,都不要喝那东西。”
“忒俗。”
左如水白了眼他。
“你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就喝点吧。”
“你可以煮点粥的。”左如水提议。
“粥?好吧,”原礼沛走出去。
药效起作用了,左如水昏昏欲睡。突然闻到很香的味道,她迷迷糊糊挣开眼睛。
“醒了?喝粥吧。”
“乐记的粥。”左如水看着粥。乐记的粥很出名,距离左如水的家也挺远的。
原礼沛坐在床边,“你还想我喂你?”
“我有这么矫情么?”
他笑笑走出去。
原礼沛用毛巾敷在左如水脸肿的位置。拔完之后脸肿的特别厉害,像含着一个糖。
“好冻啊。”
“放进冰箱冻了几分钟而已,”说着用另一边碰碰自己的脸,不是很冻。
“谢谢。”她想了很久才冒出这句话。
他直接把毛巾捂到她脸上,冻得她险些跳起来。“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