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半夏》d***l

14、 ACT 11（1）

　　小女朋友……
　　微光的脑子里“轰”地一下，顿时满天的星星在眼前跳舞。甩了甩头把快脱离的魂魄拉回来，她连忙解释道：“不是啦，我只是……”
　　“嗯，看你这反应一定是了，年轻人都那么容易害羞。”顾婆婆握着拐杖喃喃自语，“小少爷也是长大了啊。”
　　她焦急地摆手跳脚：“那个，真的不是啊……”
　　“女孩子就是脸皮薄。”顾婆婆看了她一眼，有点嫌弃地下评论，“不过……长大后的你怎么看起来还是像个猴子似的？”

　　猴子？！
　　脑海里很合作地立刻浮现出一只倒挂在树上，穿着北音制服，梳着她的发型的猴子，叽叽咕咕地叫着说我是夏微光……
　　微光的眼睛转呀转的顿时成了蚊香状。
　　这个婆婆太强悍太厉害了。
　　微光无力地垂下双手，她竖白旗投降了总可以吧。

　　“小猴子，虽然我以前也有跟你说过，但是啊，我还是要再告诉你一次。小少爷可是个很好的乖孩子。老婆子活了那么多年，再也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更乖的孩子咯。”顾婆婆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从小和少爷就是处不来。我这个老婆子年纪大了，身体又迟钝也不可能总和孩子玩。少爷又不允许小少爷出去，结果弄得小少爷几乎得了自闭症。一整天孤孤僻僻的不爱笑，可惜了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

　　微光有点难以相信。
　　总是笑得像天使的云陌，居然几乎得自闭症吗？怪不得顾婆婆说可惜了，那么美丽的孩子……（喂喂，这不是重点吧）
　　不过听顾婆婆话中的意思，似乎她曾经见过她呢。难道十五岁那年的事故，她是真的把云陌忘记了吗？

　　“现在呢，小少爷终于又开始笑了。”仿佛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人诉说，顾婆婆停了停，又继续对她讲：“小猴子，我想这应该都是你的原因吧？我从来都没有见小少爷对谁笑得那么温柔过……嗯，虽然我看不出你这猴子哪里好的，不过……老婆子看得出小少爷是真的喜欢你啊，而你也能让小少爷幸福，也就足够了。”
　　顾婆婆脸上的皱纹欣慰地笑成了一朵花。

　　看来这下，婆婆是真真正正地误会了。
　　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不好意思，微光听得耳朵甚至连脖子都红彤彤的，热得像在被火烧。

　　“婆婆……”身后被忽略许久的话中主角无奈地拂上自己的额头，提醒着老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谁说的？小少爷，既然你现在找到你的小女朋友了，就更应该和少爷说清楚。你难道还想继续逃下去吗？”顾婆婆板起脸，拿起拐杖向微光一指，瞪着她，“还有你，猴子，再次告诉你这些也是为了让身为恋人的你多少也劝劝小少爷！”

　　微光汗涔涔地张了张嘴，继续无语。不是她说呀，婆婆。她即不是云陌的恋人，也不知道他家发生了什么事，这叫她怎么开口啊？
　　云陌垂着长长的眼睫，静静地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眼眸，叹息，“那好吧。看在婆婆的份上，我回去跟那人谈。”
　　顾婆婆终于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心里的话都放到台面上说，父子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谈的。小少爷放心，老婆子不会让少爷欺负你的。”
　　微光听着这话，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这婆婆真是可爱得紧。

　　顾婆婆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笑什么，这是很严肃的事情。”
　　微光的嘴巴向下弯：“可是婆婆，现在的气氛都因为您刚刚讲的过去，变得一点严肃的味道也没有了。”
　　“这什么话！你想说是我这老婆子的错吗？”又用拐杖磕了她一下，顾婆婆要是有胡子的话一定在吹胡子瞪眼。
　　“哎呀！疼……”微光委屈摸着头上冒烟的包包，“这样说的明明是您自己……”

　　“真是笨猴子，我家小少爷怎么会选中了你？”顾婆婆碎碎念，“小少爷，我们走吧，天都黑了。”
　　云陌看了看扁着嘴不满的微光，轻轻失声笑起来。

　　“婆婆，我是喜欢她没有错。”唇边那抹极其美丽的笑容有点羞涩，有点可爱，少年眼底似乎流淌着与海水一样湛蓝的光芒，凝视着眼前吃惊得下巴快掉下来的少女。
　　“老婆子是知道的。”顾婆婆慈祥地微笑。
　　云陌继续说：“但是婆婆，你真的误会了。”
　　“……？”顾婆婆的笑僵住。
　　“小微并不是我的女朋友。”
　　“……”顾婆婆望向微光，“那我跟这猴子说了半天，不都白说了！”

　　摊开手，微光一脸无辜地耸耸肩膀。一开始她就有解释，只不过婆婆不相信罢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复杂，老婆子老咯，不懂你们想什么。”顾婆婆转过身，一边向外边走去，“车子在外面等，我先出去了。”

　　“小微，那么，明天见了。”垂下脸，他细细地注视着她。
　　“呃，嗯，明天见。”她瞅了瞅有些变化的云陌，微微担心，“云陌，明天要来上学喔。”
　　“好。”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像是不舍。

　　转过身，他目光骤然冰冷，微昂着下巴步出礼堂。
　　仿若血一般艳红的枫树下。
　　好几辆奢华的黑色轿车停放在古老建筑前的空地上，与学习气氛浓厚的学校显得格格不入。而一个黑衣大汉早等候在其中一辆车旁，并已经把门打开。
　　云陌扶着车门，在坐进去前，像是突然想到一般轻轻道谢，“谢谢你没有说出来，婆婆。”
　　顾婆婆摇了摇头，都是傻孩子啊。

　　蒙蒙黑的天空，有几颗早到的星星闪闪发光。
　　车水马龙的大道上，几辆特别引得旁人注目的黑色轿车飞快而平稳地行驶着。
　　沉默地看着两旁的风景向后逝去，长发少年孤单地坐在车里，手里紧紧握着一只小小的手机。他的眼中似乎有雾，蒸腾着他的眼珠湿漉漉的。
　　时不时有路灯的光射进车内，一下一下地照在少年绝美的脸上。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小微’两个字，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有淡淡的笑容跳跃在唇角，却露出了异常忧伤的表情。他在按键上按了几下，把这串数字的主人设置在了快捷键1。
　　少年闭上眼睛，静静地，有点寂寞地微笑。

　　同一片天空下。
　　同一时刻。
　　北音学院门口。

　　另一个少年双手插在裤兜里，修长得令人惊叹的身躯漫不经心地倚靠着墙壁。他像是在等人，但是因为等得太久也没有等到那个他想见的人，所以已经忘记了时间。
　　清冷的夜风轻轻地吹，带起少年漆黑的碎发，露出了他的脸。
　　那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少年。
　　他看着远处，面容有些苍白，肌肤美如上好瓷器，冷漠的黑眸仿佛水晶一般透明。街道两旁的路灯慢慢亮起，拖得地面上斜斜长长的投影显得说不出的寂寞。少年的周围似乎包了一层薄薄的屏障，如同整个世界都与他没有关系。
　　她还是没来。
　　眼神黯然，少年的叹息恍若深秋的雾气。
　　两道修长的眉轻轻纠结，失去血色的唇却依然固执地保持着倨傲的弧度。

　　就在这瞬间——
　　身后忽然一些细碎的动静让少年的眼睛蓦地亮起来，他忐忑不安，但还是笨拙地转过身。
　　“不好意思，等了很久吧？我都跟你说了叫你不要等的。”那个显然是小跑赶过来的女孩子，现在半弯着腰站在他面前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还是来了吗？
　　少年一惊，随后喜悦完全脱离自己的控制，从心底最深最暗的角落蔓延到每一个细胞。
　　如同魔法一般，刹那间，极其耀眼动人的光芒流转在他美丽的眉宇间。温柔的夜色，温柔的颜彩，少年俊美得如同童话里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