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掷骰子GB》命座星

19、虫潮

　　据黑蔷薇所说，天使们会在洞窟地狱待七天的时间，初次猎杀天使完成的容易，是因为天使们毫无准备，同样的陷阱设下第二次还行得通，只能说明天使们的脑子有坑。

　　付格燃在听说秋玉绝的主线任务是猎杀天使，便提起他之前也遭到天使的袭击，不可开交打了一场，重伤其中两个天使后，趁乱躲进一群受纯血押送的纯人中，因此触发摧毁熔炉的支线任务。由于付格燃的主线任务尚未解锁，秋玉绝向他提出建议，让他试着去真正杀死天使，看能不能触发相同的主线。

　　纯血士兵半夜追缉，秋玉绝等四人各展身手，顺利逃脱已经封锁起来的洞窟群落，来到荒野。漆黑无光的世界，空荡荒凉，鼠说待在外面的感觉，和他原来想的不一样。

　　栀子警惕地注意着周围，“你们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吗？”她低声问。

　　鼠感慨道：“荒野无边无际，迎面吹来的风都有一股自由的气息。”这句赞美换来栀子凶恶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洞窟群落固然空间狭窄，像一座高高耸立的监狱，给人憋闷感的同时，一定程度上提供保护生命安全的功能，未知的荒野意味着发生危险事件的可能性很高，指不定在纯血们都不曾踏足的地方，有凶悍的掠食者齐聚。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虫子吗？”

　　“虫子也有超级危险的啊。你们都是外来者，所以很多事情不清楚，纯血王族永远不能离开洞窟群落，王族的存在，庇护着涵盖纯血和纯人的整个族群，那些危险的昆虫，感知到王族的威慑，就不会靠近洞窟。”栀子语气有些激动地解释道。

　　付格燃一脸迷茫：“什么虫子？”

　　不像秋玉绝一来到洞窟地狱，便遇上鼠，从他那里得知洞窟地狱的世界背景。付格燃一直单打独斗，推进任务线全靠遭遇冲突事件。

　　“这么厉害。”听了鼠的解释，付格燃竖起大拇指。

　　“厉害什么啊，生活在这种没有未来和希望的糟糕的世界，你会很开心？”栀子不解地瞪着付格燃。

　　“我随口一说，你别太在意。”付格燃露出歉意的目光。

　　“哼。”栀子的触须抽飞路边的石子，石子落在很远的地方。

　　不能继续待在洞窟群落，只好露宿荒野，鼠非常害怕，害怕黑暗中潜伏的危机，害怕明日太阳升起后，恐怖的烈日灼光。他本来是个生活很规律的人，胆小的个性，让他总是谨小慎微地做好每一件事，突然成为通缉犯，鼠的心情自然是一言难尽。

　　有种错觉，闭上眼睛，就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深处钻出来杀死他，自从遇到秋玉绝后，平静无聊的生活变得刺激而惊险，天空中稀疏的星星释放微光，远处的洞窟群落还是像以往一样高高耸立，世界没多大的变化，他却正在经历莫大的人生转折。

　　这种仿佛要天荒地老的寂静与恐惧，忽然间袭上心头，让鼠心思动摇。

　　“鼠，你有没有这样想过，我们以前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躲在洞窟里面，不敢外出的日子，很讨厌。明明洞窟底部有修建监狱关押罪人，我却觉得囚禁人的监狱，无处不在。”栀子的声音很轻，飘过静悄悄的荒野。

　　鼠默然。

　　身为弱小的纯血，或许反而能将残忍的世界看得更清楚，被困在洞窟群落里的纯血和纯人，总归都是活在各种各样的束缚里，高贵与低贱的等级差别，让纯血和纯人互相对立，没有温情，只有杀戮。不如生活在没有庇护同样没有禁锢的荒野，饿了就去找吃的，累了就睡在地上，遇到危险生物就和它奋力搏斗？大概栀子是这般想的吧。

　　鼠的心情低落起来。

　　“好凉爽啊！”付格燃双臂展开大喊道。

　　秋玉绝控制着自己不要翻白眼：“是很冷，冷得冻骨头！”

　　付格燃嘿嘿一笑，点燃附近的一棵树，熊熊火光照射下，视野明亮起来。

　　“真好。”秋玉绝羡慕道。

　　不过，短暂的祥和很快被打破，接二连三的冒出来的蜘蛛，在黑夜中朝燃烧的树木汇聚过来。

　　越来越多的巨型昆虫，受到火光的吸引赶往这边，天空中飞的，地面上爬的，纷纷涌来。

　　啪——

　　燃烧的树，枝干粗壮，惨遭突然从地底钻出来的蚂蚁群啃噬断裂。

　　蚂蚁的颜色是赤红色的，尽管火焰会烧死它们，却不畏惧火。摇曳的火光引诱它们出现，哪怕代价是拥抱死亡。

　　“哇喔，有点恐怖。”付格燃吹了声口哨。

　　秋玉绝直觉不妙：“快跑——”

　　幽暗的荒野，天地震动，群虫狂潮，来势汹汹。

　　“付格燃，你边跑边放火，干脆让这一带都燃成火海。”秋玉绝喊道。

　　源源不断的昆虫朝着火光奔赴。

　　付格燃听命地四处放火，风吹动火苗窜向更远方，很快，燃遍荒野。

　　-

　　这场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依然未曾停歇。

　　所有下放到洞窟地狱负责献祭仪式的天使们，全都暂停寻找祭品，来到燃烧的火海边缘，面色阴沉，他们的愤怒可想而知。

　　黑蔷薇受到天使们的问责。

　　可她生病了，病情严重，根本无暇顾及荒野上的混乱。

　　大量生存在荒野的虫类死于炽热的火焰，浓黑色的烟雾盘旋而上，飘得很高，洞窟群落里的纯人密集地挤在洞穴口，向远处眺望。

　　付格燃听信秋玉绝的话，趁天使们齐聚，召唤出半边红半边蓝的翅膀变身为魔法少男，在火焰中穿梭，如身手矫健灵敏的刺客，将天使视为猎物。

　　当他成功杀死一位天使。

　　[主线事件：浴火归来的神圣天使啊，以你背后诸神的名义起誓，夺走原来占据这个世界的神|的权柄，祂们迫不及待预谋重新瓜分战利品（已解锁）。]

　　事实如秋玉绝预料的那样。

　　火红色的天空，较以往，更加酷热逼人。头顶的烈日，脚下的烈焰，共同构建了活物难以生存下去的极热地狱。

　　付格燃赶在天使们发现异常前，猛下黑手。

　　成功猎杀掉的天使的尸体，被他毫无怜悯心地丢进燃烧不尽的火焰。

　　第四天。

　　火终于停了下来。

　　高高在上俯视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的太阳派系的神灵，终于，掷出逆转一切的骰子。

　　[烈阳神罚]

　　[火中沉沦的蝼蚁，准备好为你们犯下的弥天大罪付出代价了吗？]

　　统治洞窟地狱的神，使用祂的权柄，暴怒之下，温度陡然高升，树木花草开始融化，洞窟石壁烫得冒起白色蒸汽。

　　付格燃浑身大汗，下巴的汗珠如断线珠帘，热归热，能说话也能动。至于秋玉绝，浑身皮肤泛着粉红的色调，肌肉酸痛僵硬，躺在干涸的河道里，一副半死不活的咸鱼样。

　　“现在怎么办？这个世界快要毁灭了。”付格燃问。

　　“等一等。”

　　“等什么？”

　　栀子和鼠已经热得晕过去了，鼠晕得更早一点。

　　他们都没死。

　　只是脱水严重，像一张干枯的皮，瘫在地面。

　　“你之前放火的时候，不是看见一些虫子生命力顽强，不像大多数虫类在火海中死翘翘了吗？我们现在就是在等那些还活着的虫子出现。”

　　秋玉绝的话，让付格燃无语凝噎。

　　无奈，没有别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有等。

　　-

　　天黑后。

　　消失不见的太阳，放缓世界毁灭的进程，杀人的高温在夜间回落正常。

　　夜深后，栀子皱巴巴的皮肤，稍微比白天平整一些。鼠的情况要糟糕一点。秋玉绝有个猜想，极端炎热的高温结束后，鼠和栀子最终都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周围寂静无声。

　　秋玉绝仰面躺在地上，眼睛望着漆黑的夜空，思考人生。一旁，付格燃正在呼呼大睡。

　　哐哐哐——

　　重物撞击物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付格燃瞬间惊醒。

　　“你看，虫子出现了。”秋玉绝淡声说道。

　　眺望一阵远方的洞窟群落，付格燃困惑地皱着眉头：“那些虫子是在撞击洞窟？”

　　秋玉绝舔舔嘴唇：“是呀，看起来，它们好像在发狂。你还记得主线任务中，提到的祂们迫不及待预谋重新瓜分战利品这句话吧。不止一位神，在觊觎这个世界。现今统治洞窟地狱的太阳派系神灵，因为祂的天使全部被杀死而深感愤怒，祂终于将骰子投掷出去，其他的神灵怎能坐视不管呢。”

　　地面剧烈震荡，强大的冲击力蔓延开来，是仍活着的巨大昆虫在用尽全力冲撞洞窟。

　　洞窟群落摇摇欲坠，即将倒塌。

　　较为强大的纯血，率先从剧变中醒来，他们看见纯血之中地位最至高无上的王族黑蔷薇殿下，身体漂浮在半空中，无数的光点环绕着她转圈，蔷薇花蕊渗出的纯黑色液体流过洞窟石壁，流过那些仍在昏睡的纯血和纯人。

　　“我即将死去，但愿新的王族，能给你们所有人更值得期待的生活。”

　　黑蔷薇沙哑的声音，在洞窟内荡然回响。

　　就在这时，一名伪装成纯血的神明代言人，双膝重重跪在地上，一脸悲痛：“殿下，那些邪恶的罪人必须死，是他们引来神降下暴虐的责罚。”

　　张帙心里很清楚，教唆这些土著自相残杀的最佳时机到了。

　　——毁灭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