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羽飞觞》凡尘一笑

7、七 莫名其妙的女子

　　七莫名其妙的女子
　　“凌瀛雁将军，这王族日渐式微，任由贪官鱼肉百姓，你又何苦为他们卖命？”青衣男子单手持剑，语气平和，气势却咄咄逼人。
　　凌瀛雁以剑支撑身体，一身绛紫色的单衣已然被血汗浸透，神色疲惫。只有一双鹰眸犹自发着摄人的光辉。听闻男子的劝诱，一言不发，面上露出鄙夷之色。
　　“就算你家公子再怎样惊采绝艳，也无法力挽狂澜。你又何苦以出众的文才武功侍奉在那些蛀虫身边？”青衣人拦住差点身边差点冲上前的男人。那人一身玄色长袍，神色有些急躁。
　　凌瀛雁伸出手，指着青衣男子：“你，林青诀，弑兄求荣，甘为叛逆爪牙，枉为世代忠良的林家人！”又指向玄衣的男子：“你，陈鸿，文不能赋诗作对，武不能上阵杀敌，仅凭裙带关系就想要为万人之上，不过是无能小儿！”
　　“你们两个若不是人多势众，”凌瀛雁扫了一眼四周着夜行衣的一圈人，“根本困不住我！”
　　陈鸿大怒，提刀上前，攻向凌瀛雁面门。凌瀛雁领兵十几年，武艺、经验都在二人之上，只可惜带伤上阵多少还是勉强了，险险躲过一刀，暗色的瞳眸几乎和刀刃擦肩而过。差点就要一击得手的陈鸿十分得意：“昔日断百人利刃的凌将军也不过如此么！”
　　林青诀忙道：“留他性命，我们需要虎符！”
　　陈鸿草草应了一声，便和凌瀛雁缠斗起来。凌瀛雁左躲右闪似有颓势，神色却仍旧平静如常，瞳眸锋芒毕露。而林青诀长身而立，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争斗，突然喊道：“陈兄小心！”
　　晚了！凌瀛雁长剑划破长空，借助旋转腰身力量直接劈到陈鸿胸前。陈鸿后退两步，正要庆幸自己穿了软胄甲，却突然觉得胸中气息一滞，喉中顿时一股腥气，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
　　“不愧是凌大将军呢！”
　　林青诀正要出手讨教，突然听到路边树上传来清脆的声音，不由一怔，随即道：“姑娘是何人？”
　　白衣女子从郁郁葱葱的枝叶中探出头来，笑嘻嘻地答道：“那个，我欠他的主人一个人情，所以要救他。”
　　黑发如绸，肤若凝脂，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凌瀛雁有些诧异地盯着女子，在他站的位置，如果有人爬到那棵树上，他应当不会注意不到，除非——这个女子难道从一开始就在？如果她真的是公子派来的，又为何到现在才现身相救？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女子笑呵呵地从树上一跃而下，眨着眼睛问道。
　　这个女子，怎么青丝未绾、一袭单衣就敢出来见人？凌瀛雁提放地盯着她，并不作答。
　　反倒是林青诀一惊，他的武艺已然难逢敌手，竟然没有察觉她的存在。
　　“因为我只欠他一个人情，所以如果你不值得我救，我救了你也白救，你依然活不了。我就以后再还——亏本的买卖我可不想做，想必你们家公子也是如此。”
　　话音未落，四周的黑衣人就在林青诀的示意下攻了过来。女子谈笑不停，从腰间抽出一条银色软鞭，银芒闪烁间已倒下三人。
　　凌瀛雁看了看倒下的三人，均不是致命伤，但恐怕后半生也难以再用武艺了。那道素色的身影依然在黑衣人中穿梭腾挪，跳跃疾行间银芒所到之处，鲜血四溅。
　　十几个人竟在须臾间被制住，林青诀不由皱了眉头。
　　“姑娘到底是何人？”
　　女子撇了撇嘴：“你好歹也是氏族出身，不知道女子的姓名不能乱问么？你知道我姓名干嘛？提亲？”
　　说完将凌瀛雁推到一边，随手扔了一个药瓶和一封信：“你家公子给你的！”
　　凌瀛雁急忙撕开封口，看了几行，剑眉微掀，读完之后将信揉入手心，再展开只剩下片片碎屑。
　　女子眯了眯眼睛，浪费纸张哦…
　　林青诀扫视一圈，除了神仙也无力回天伤到五脏的陈鸿，其他的黑衣人均是“重伤”——难以医好，却又不会立即伤及性命。
　　“请姑娘留下大名，在下也好回去交差。”
　　女子歪着头笑了一声，声音如风动碎玉：“呵！果然留下你的性命是对的啊，林青诀对不对？你的主人不会怪罪你的，你有这个本事。”
　　散下的青丝被风吹开，衣袖翻飞，露出女子左手皓腕上蓝绿玉镯。
　　“你是兰亭！‘才冠天下，清灵无双’，怪不得…”
　　兰亭听到他的低喃，足尖一点，落到林青诀身边：“虽然你这个人很有意思，但是还是要给你个建议——以后别用绝魂门的人，或者…别让我遇到。”
　　说到这里，气势一凛。林青诀顿觉压抑，折腰行礼：“在下的主人早有吩咐，遇到殷尧兰亭、和公子羽三人之一，不必与之相抗。在下多有得罪。”
　　主人？兰亭一哂：“你的主人才最得罪不得，帮我给他道个谢。”
　　正在处理伤口的凌瀛雁一怔，这些人的主人不是国内叛逆么？连兰亭都说得罪不得的人，是谁？
　　林青诀收剑离开，兰亭笑嘻嘻地看了裸着上身的凌瀛雁一眼，问道：“后面的路自己走没问题吧？”
　　没等他回答又道：“有问题我也只陪你呆到启程，不过趁这个机会你倒是可以睡一觉，苏畅那个家伙交代这种东西给你，肯定影响你睡眠。”
　　凌瀛雁沉默半晌，终究忍不住问道：“公子和姑娘到底是…”
　　“公子羽，羽肃昌，苏畅，”兰亭朱唇微翘，“苏畅是我的朋友。”
　　凌瀛雁一愣，低下头去继续包扎：“那姑娘怎么会欠我家公子人情？”
　　“嗯，”兰亭欢快地道：“因为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么！”
　　然后又开心地说道：“反正我和公子羽两不相欠啦！”
　　是那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凌瀛雁难以理解，却也不再问，径自盘坐调息。不一会，起身道：“在下公务在身，姑娘既然已经完成了公子的吩咐，在下就此别过。”
　　兰亭本来懒懒地靠在树下，闻言斜睨他一眼：“哦，请便。”然后翻了个身，侧躺在树荫下，呼吸绵长细腻，竟似是睡着了。
　　凌瀛雁自视无法看透这人在想什么，也不再浪费心力去思考。微微一揖，赶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