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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时光如箭,岁月如梭,转眼回来快两个月了,团聚的亢奋热情逐渐淡去。我妈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整天围着我转,嘘寒问暖问吃问喝了,爸爸图穷匕露,又孜孜不倦地开始了对我循规蹈矩的教育。走哪儿天空都那么阴霾,混沌着我的茫然。真正的处世生活如同无形的绳索死死勒住我的身体,只留给我两只手,拆解着一个又一个的死扣儿。就业这个难题依然无情的腐蚀着我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这种苟延残喘的生活却也让我对其抱以希望:假如现在从美国飞回来个亿万资产的亲生父亲该有多好,或者中张500万彩票。那样我就有勇气对整个世界大吼一声:“去他妈的工作!”
      明天是教师节,我怀念起所有施恩传教于我的老师们。古语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感谢这些爸爸们教会我的一切。说心里话,我对这些爸爸们和对我的亲生父亲同样烦感,他们共同以教育儿子的热忱教育了我,可我现在却像个孙子一样游荡在这个社会上。
      无独有偶,也确实有一位我十分敬爱的老师并和我相濡以沫,那是我高中时的班主任,像这样三十岁出头,而且很爷们儿的男老师如凤毛麟角,他外表一幅香港古惑仔的形象,根本无法把他和人民教师联想到一起。第一次见到他是我总情不自禁顺着着他领口往里瞅,我想他身上应该像陈浩南一样,纹着龙刺着凤什么的才与外表相称。我唐突的行为引来无数诧异神秘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并传出一系列离奇绯闻,导致那段时间班里男同学都不和我同时上厕所。这位老师教我们物理课,每次上课他都会叼这根烟进教室,很有味道,一根接一根直到下课,传说他抽烟每天只用一次打火机。在他的熏陶下,连前排的女生都分得清哪是万宝路的味道,哪是红塔山的草香,引导了我们好奇的心理不得不去做些亲身实践。他一回回叼着粉笔用烟卷写板书的镜头给我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那是他留给我们的快乐。我和那位老师成为莫逆之交的经过很特别,可谓英雄惜英雄,有一次我用初中时的惯用招数找他请假,他看着我手上缠的绷带,说我点在绷带上的红药水太鲜艳,我天衣无缝的设计加上我细腻的表演,却被他一语道破,让我无地自容。他并不显得意,说用棕色的鞋油就可以,我抱着试试的心理实验一把,果然奏效,绝对可以以假乱真,后来在大学里学以致用屡试不爽。那位老师的言传身教使我佩服五体投地,从那我和他成为了不可讳言的朋友,他的每句话对我都是金玉良言,而我的物理成绩也随之有了飞跃性的发展。
      那样的青春不知给我留下多少美好回忆,时间还一步步向前走着。
      国庆节前夕的一天傍晚,夕阳好似回光返照一样把湖水映射的异常耀眼,湖边几位信佛的行善者将一桶桶鱼苗放生于市里唯一的人工湖里,其中一位老太太双手合实周而复始的念着佛经。我随意沿湖边溜达了十几步,见一个老头正在那钓鱼,身前一排整齐摆着四根鱼竿,旁边干枯的桶里几条大鱼正吧嗒着嘴等待生命的结束。又放生的就有杀生的,有行善的就有作恶的,我眼前如同浏览佛教善恶分明的的教材,又让我想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关系。我蹲在老头身边,羡慕并向往着这种惬意的生活。老头看来运气不错,钓的全是大鱼,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儿。
      我恭维道:“老大爷,您今天运气不错,收获可不小呀。”
      老头很得意,说:“这呀,也就一般,这钓鱼凭的可是技术 。”
      我说:“有机会您一定教我两手,将来我没准能参加个国际比赛什么的拿个奖,您老也算是发挥余热了。”
      老头乐得嘴都咧到耳朵上去了,神气地说:“没问题,但这可要下苦心思,就怕你没这么多时间,对了,小伙子在哪高就呀?”
      这话真够酸,我以毒攻毒来了句更酸的:“学而归来,姑且赋闲于草舍。”
      老头可能被酸倒了牙,改了个强调:“在哪上的学呀?学什么专业?”
      我回答说:“我学医的,在A市某医科大学刚毕业,学的主要是关于精神疾病方面的治疗和一些琐碎的心理学。”
      老头遗憾地叹道:“现在正规的大医院这样的单位门槛太高,想进这样的单位势比登天,能上天的都是家里有权有钱坐直升机上去的。”
      老头的比喻很形象,也很现实,像我这样的小泥鳅是无论如何也跳不过龙门的,更何况我都不具备试跳的资格,我寒酸道:“我也没想这么高,能进个私家医院就行,能开工资吃饭,先锻炼着呗。”
      老头还挺内行,说:“你这专业不太好对口,咱市里大多都是眼科医院,骨科医院,最多的就是泌尿科和治疗不孕不育症加流产的这类医院。”老头的话入木三分,说的我心里冰凉冰凉的,让我沉思起来。
      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当初选择这个专业我的确存在侥幸心理,但当时我为这个选择也做了综合细致的分析,我觉得精神疾病的治疗不是那么中规中矩一板一眼,成功治愈的概念模糊,医生就可以模棱两可说些两头堵的话。比如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旦被别人认定,哪怕治愈后比正常人都正常,在别人眼里依旧是神经病,所以不管能否治愈,医生永远是医生,只要至治不死人,责任风险性几乎为零,不会像外科医生那样一失手成千古恨,过手术刀上添血的日子。我以为自己的决策很英明,事实上太多的疯子不认为自己有病,欲盖弥彰称为个性,导致个大医院门庭冷落生意萧条,逼得我空怀一身绝学,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这一样下去我就会成为自己的第一个病人。
      正想到这里,老头又钓上一条大鱼,身后传来铜锣般的笑声,喊道:“哎呀,行呀老头子,这么大一条都给拽长来了!”
      我回头一看,是刚才一心向善,又放生又念佛的那老太太。
      那老太太再看到桶里的鱼,高兴的都返老还童了,高声叫道:“这么多大鱼呀,一会我回去给你做红烧鱼,新学的手艺。”
      与老头道别后,我诧异许久,想象不出人类会以多少种心态生活,如何找到善与恶的那条分界线,人该怎样去做人,做一个什么样的人,牢狱枷锁下的恶和红地毯上闪光灯下的善,在我脑海里突然模糊起来。
      这段时间为了工作为题,全家人都心急如焚,我爸像热锅上的蚂蚁开始四处托人,我爸人老实,又死要面子,有事儿跟谁也张不开嘴,干了大半辈子电工,大家伙都叫他“康师傅”,以至于在大学每次吃方便面都会想起爸爸,学校难以下咽的伙食让我想念起爸爸的几率超高。
      我爸一直为当初替我选择学医而自责,我妈劝他说,谁也没有前后眼,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让我去学开车,我爸听了这话更后悔了。我对他们的这种处世思维深感同情,并因为自己没有成为又有一个“康师傅”而暗自庆幸。
      鱼找鱼虾找虾,我爸能接触的人基本都是师傅级的,唯一一位带“长”字辈儿的就是他们单位整天抓耳挠腮求爷爷告奶奶,盼着明天就能退休的老厂长,我爸想托人走后门儿基本没门儿。
      老天饿不死失明的麻雀,身患残疾无自理能力的猫不劳而获得到了去世的老鼠。天无绝人之路,一天晚上,我把拿着张报纸左右挥舞,手舞足蹈,神态异常,半天没说句话,我职业性的开始诊断这是那种精神病的临床表现,他突然跑过来指着上面一条招聘启示兴奋地叫道:“看这里看这里!”
      此条信息让我心潮澎湃,我想,东山再起的日子终于到来了(虽然我从来没起过东山),招聘启示的内容是说在我市郊区某镇有一所私家的“精神康复中心”,招聘医生,护士数名,上面等等条件让我感觉像是给我写的聘请通知书,让我兴奋不已。
      面试那天出奇的顺利,也许是因为介绍自己使用了“我叫康凯”的原因,但更多的应该是因为我的才华横溢,专业知识扎实,视觉上的一表人才,和那张用四年青春换回来的毕业证书。通知我国庆节假期过后就去报到。
      这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是我开始大展宏图的日子。我有工作了,什么他妈白领,老子现在连白大褂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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