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五章 突发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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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不准主意，又不堪冒险，凝望着她那专注的眼神，说，“我休学了一年。”
“为什么？”刚说完，她就笑了，“你可以不回答。”
“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花一年时间，想想清楚‘学习是怎么一回事’，‘学习是为何而学？’，这于以后的学习更能事半功倍。”他表情认真，眼底却藏着笑意。
安璟瞠舌，说，“你怎么向奥古斯特•罗丹学习？只不过他创造了陷入痛苦冥想的‘思想者’，你倒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思想者’。”
白后余望住她，哑然失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安璟说。
白后余一怔，笑容微僵，蓦的不自然起来，目光略有躲闪，松弛了下喉咙，说，“呃，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安璟也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句话完全未经大脑，凝望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敛去了所有的阴沉，眼眸微眯似幽深大海吸引了她去探索，霎那间那句话已从口中溜了出来，那么的突如其来。
她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眸一下子变成“囧囧有神”了，脸颊不由自主火烧起来，眼眸不好意思看他，半低下头颔首，却不忘戏谑一句，“嗯，有劳‘老夫子’了。”
白后余不觉好笑，手抬起一半，似要抚起她脸颊，倏然缩回，愣生生地转向门锁。
安璟垂首跟在他后面，没提防大门外还有一扇纱门，躲闪不及脑门扣上纱帘，虽说不疼，她恨不能立马有个洞，让她钻进去。
“有没有撞疼？”他问。安璟确认，他的声音里隐隐端着笑。
“没有。”她的声音很闷。
某位哲学家说，恋爱能使智商高达二百的聪明人在瞬间变为智商如同白痴的低能儿。而，恋爱之前的懵懂期，改变已然在潜移默化了。
以上，安璟来不及思忖，她的窘迫很快化为了欣然。
也许为了其他意外状况发生，白后余一直握着她的手。
隆冬时长，夜依然深沉。
牵着手的两人默默穿过静谧的小径，走到昏黄灰朦的大道上。起雾了，潮湿的空气，更深露重。
白后余紧了紧手指，问，“觉不觉得冷？你的手很凉。”
“不，不冷。”她一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白后余连忙松开手，说，“刚才忘了找件外套给你，现在正是温度最低的时候。”一面就要脱下外套给她。
“不行，”安璟拒绝，“你穿得也不多，天气这么冷，你把衣服脱给我，自己怎么办？”
“不要紧。”白后余已解开扣子，脱下了一边的袖子。
安璟见他坚持，忙出手拉住两片衣襟，不让他继续脱，“你若冻出病来，我就好受啦。”
白后余望着她红红的鼻尖，眼神倔倔，说，“那我回头拿件衣服给你。”
“不用，”安璟手上使了些力，不让他动，眼睛径自望住他衣襟，说，“我想到一个办法。”
白后余凝视她。
她仍然低着头，侧身靠在他臂下，一手伸进了那只空袖子，一手缓缓环上他的腰间。
白后余脑子蓦然炸开，明明贴近了温软的身躯，他不由颤抖起来，隐约间从未所闻的一股暗香缠绕鼻尖，全身起了一阵酥麻，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悄然被唤醒，他却无力制止，任由自己环抱那娇柔的身体，任由那股甜香溢满自己心间。
路上偶有亮灯的的士开过，偶尔有司机好心放慢速度，探头询问，得不到回应之下，一一扬长而去。
那些司机如何能懂得相拥的温暖？
安璟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有多长的路到家。她却希望这般的时光能拉得再长一些。
只是，再长的路总有走到目的地的时候。
望见那扇熟悉的院大门的时候，天色已呈灰白色。街的那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城市卫士——城市中起得最早的人开始工作了。
安璟有些留恋，从温暖中倏然离开，不禁打了个冷战。
白后余说，“赶紧回家补个眠。”
安璟不说话，垂首一个一个的替他扣好钮扣。
白后余怔仲，语音低沉，“那，我走了。”
刚要转身，却发现安璟拽住了他一边衣角。
她抬眸望住他，隐隐闪着星光，“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笑。
倏然间，她冰凉的嘴唇轻啄上他一侧脸颊，“这是新年礼物。”她说。
他完全石化，愣愣的看着亟亟跑开的身影，半晌才抬手摸了摸脸。若有人拍到他此时的表情，请相信，那一定是一台傻瓜相机的拍摄效果。
安璟背贴在门背上，呼呼的喘气，心脏咚咚的急跳，若是现在替她测心速，一定被疑似为心脏病患者。跳得这般迅即，跳得那样猛烈，她差点觉得自己就快死去——却，又是那么的美妙！
那一个吻，犹如一个突发事件。没有经过思索，没有经过预想，突然间的念头，在瞬间化为了行动。
从旧岁除夕跨入新年伊始，从承受绵绵伤怀到品尝切切欣悦，将将迈入十七岁，她得到的远比失去多，譬如，妈妈同样需要有人来温暖。
安璟轻轻的抚平妈妈紧蹙的眉峰，似小孩子般蜷缩在妈妈怀里，犹如童年之时，一手搭在妈妈身上，以温暖覆裹妈妈的手。
没曾想细微的动作惊扰了陈菊芳，这阵子她的睡眠总在半醒半梦之间，容易惊觉。察觉到安璟姿态，不觉拍了拍她，“怎么不去睡在自己床上？”
“妈，”她喃喃，“我想，现在奶奶和爷爷应该在一起了。今天有人和我说，‘死亡，有时候并不是坏事情’，所以，你不要太过悲伤，这样他们二老在那边不会安心的。”
陈菊芳叹了一口气，“我担心你爸。一直以来，他心里有愧，这次没能见你奶奶最后一面，他……他心里有愧疚又无法说。别看你爸要强，看上去对家里人和事从未多作关心，其实他心里一直揣着这个家呢，我知道，所以我从不怪他，虽然有时想想，觉得可气可恨，哎——”
“妈，今天我们包碗馄沌给爸带去吧，除夕夜我们一家人没有在一起过，新年里我们一家人要天天在一起，决不允许他和缉私局的那帮同僚混在一起，一年三百五十六天，总得分给我们母女俩几天，是吧？”安璟说。
陈菊芳笑，“好，只要你说动你爸。”
“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我啦，我保证完成任务。”安璟在被窝里做了个敬礼动作。
“行啦，着凉啦，再睡一会儿就得起床了，赶紧睡。”陈菊芳揽臂腋了腋被角。
安璟本来带了种毋须明言的兴奋，没有睡意，在妈妈的怀抱里，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终究沉沉睡去。
却，分明清晰的望见一双幽眸，闪烁着炙焰般的光芒，好似要吞噬了她，是——那般得灼热……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五章 突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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