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青春年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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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青春是一捧鲜花，我愿把它洒给你；
如果生命是燃烧的旧梦，我愿在梦醒前燃烬……
――汪峰•忧郁的眼睛
打小，安璟在众人眼里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走在街上，无论遇见个谁，都忍不住夸赞“这丫头美得水灵，真漂亮，好福气~”。听到如斯赞美，陈菊芳通常很谦逊的答，“漂亮又不当饭吃，只要她功课好，以后考个好学校就满足了。”
别人听之大多以为安璟如“绣花枕头”，美在其表，没有真材实学；有的人因而略显惋惜；有的人难免幸灾乐祸，均以笑泯然。
随着年岁渐长，安璟五官越长越出挑，出落得靓丽倩兮；与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不同的是，安璟的学业同样谓之前茅。
安家位于老城区一老式的职工大院内，各家各户一溜儿的顺成一排，左邻右舍不是同事，就是上下级；不是在海关署任职，也是在缉私局工作。俗话说，海关缉私本是同根生，不论初来乍到，抑或相识深久，邻里和睦的如同一家。
安家不算大，约九十来平米，爷爷奶奶同住在一起。两位高龄老人体虚羸弱，尤其爷爷一次中风后，半身瘫痪，需要人紧随其身照料。于是陈菊芳趁着厂里效益不佳，干脆办了早退，全心全意地做了家庭主妇。
而安家的顶梁柱－－安怀礼，是缉私局侦查处的一名干员。几年的当兵经历，培养了他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性格。于公，处事正直磊落；于私，却稍显刻板、不通人情。不仅如此，安怀礼骨子里典型的大男子气概，理所当然地认为男当主外，女应主内。是以，但凡家里的大小事务，均不闻不问，全扔给陈菊芳操心料理。即便女儿的成长，他也极少关心。难得爷俩儿撞上面，安怀礼才问上一二。
纵使如此，安璟眼里的爸爸依然是世间最伟大的人。在她心里，爸爸的不闻不问甚至于不关心，并不代表不了解、不把家庭放在心上。安怀礼的内心一直秉持着“大家”情结，国家的利益、集体的荣誉远远重过于自己的小家庭。正是这样，安怀礼时常为了破获一起走私案件，几日几夜不着家。有时还得安璟跑到处里，把他拉回家，吃顿暖饭、睡个好觉。
犹如那篇课文，要问谁是最可爱的人？安璟当仁不让的响亮回答――我爸！
当然，安璟也有抱怨的时候。譬如现在，手持着一封录取通知书，在房间里思忖了半晌，忍不住探出头去，第一千零一次问道，“妈，你说爸今天会回来吗？”
陈菊芳刚替老爷子擦拭完身，片刻不得歇，又得洗涤换下来的脏衣脏裤，听闻女儿反复问同样的问题，不禁恼了，“你自己打电话问去。”
碰了软钉子的人俏皮的吐了吐舌，果真走到电话前，准备拨号，稍时停顿，又放下了。
不是不想打，依照以往经验，就算打过去，许是说不上两句话又匆匆挂了。而且安怀礼不愿家人任意打电话到办公室去，家里即使遭了窃，应该先拨打“110”，然后再通知他。――这是他的原话。
安璟乜了一眼手中的通知书，闷闷的，扫兴的将之甩在一旁。红灿灿的“祝贺”二字下，写着：安璟同学以中考成绩656分（全市第十名）的优异成绩录取为苏高中97届高一学生。
正值花样年华，又踏上了一个新的起点。安璟期盼着爸爸能早些回来分享这份喜悦。
“安璟……”伴之而来的是一清丽身影。她一眼瞧见了桌上的通知书，信手拿起，一下子瞥到红戳戳的章，喜极而叫，“呀，太好了，我们又能继续做同学了。”
“真的？！太好了，江慧。”沉闷即刻扫除，安璟欣喜地跳起来抱了抱她。
江慧的笑颜蓦地一僵，讪讪的将通知书递还给她。
“怎么了？”安璟疑惑地望住她。
江慧抿了抿唇，扯出一丝笑，“你的分数好高啊。”语音涩涩，毫无夸赞之意。
安璟略显尴尬，笑了笑。
“我爸知道，肯定又得说……”余下的话淹没于口中，江慧“嗳”一声长叹，垂首坐在一旁。
安璟心下一动，笑着说，“分数，分数，学生的紧箍咒！平时念着也许有用，这时候我们的录取通知书来自同一个学校，再谈分数，就没了意义。以后考大学，难不成要入清华北大还必须考同一个高分吗？”
江慧凝神一想，立时转乐。不一刻，又有些不确定，追加了一句，“万一到时我爸问起你的成绩，你怎么说？”
“安啦~”安璟比了一个“Victory”手势，“若不是被你看到，我的成绩不会有第二人知道。”
江慧这才放心。她一直很羡慕安璟家的放任教育，安妈妈要照顾两位老人，家务事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总做不完，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督察安璟的学习。安爸爸更是工作狂人，连归家的时间都不定。而最令她想不通的是，同在缉私侦察处的自己老爹却总有空闲时间来督促她的学习课业，时不时地还要念叨几句，安璟是怎么怎么的优秀，成绩是如何如何的拔萃。安璟犹如一座大山压在她面前，攀越不了，恨之无用。
猛然想起她来的目的，方道，“安璟，我妈定了云水碧阁，邀请你一道儿去。她说，‘你能上市重点，安璟铁定没问题，一起出去吃顿好的，给你们两个高一新生庆祝’。”
“你爸来吗？”
“嗯，给他打了电话。”
“那……我不去了。你爸有空，我爸肯定也会准时下班。”安璟恬然一笑。
“哦，你自己不要去的啊~”江慧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我回去了。”
安璟送她出门，江慧家近在咫尺，毗邻而居。
转身回到屋内，安璟不由欢喜，哼起歌来。
“璟，别顾着乐，过来帮我做点事。”陈菊芳在旁唤道。
“遵命，长官。”
这不过是开心的前奏。不一会儿，安怀礼打来电话，说，要给安璟庆祝被苏高中录取，恰巧江玖年也要给女儿庆祝，干脆两家一起，就在事先定下的云水碧阁。
备感意外的安璟嬉皮道，“爸，你未卜先知的本领什么时候练成的？”
安怀礼呵呵两声，又严肃道，“已经是高中生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爸不会给你太多限定，要计划好了，爸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
这是父亲对于女儿最大的信任和信心。从小，安怀礼就以当兵的那一套来训练安璟，培养她的独立思维能力，告诫她做人要有傲骨，遇事要沉着冷静，目标一旦确定就应该勇敢地走下去，以己之力博得所求。
这套理论放在女孩子身上，难免严苛。安璟并没有刻板的变成第二个“安怀礼”，反而扬长避短，性格中又融合了陈菊芳的温婉大方，不是空有其貌的“第一眼美女”。
可惜，陈菊芳为了照顾老人，只得坚守在家。安璟和江慧江妈妈三人一起去了云水碧阁，两位爸爸直接从单位过去。
云水碧阁坐落于倚山傍水的海湾。盛夏时节，黄昏时分，潋滟霞光从累累叠叠的云朵层中钻出，映染了整条海岸线。那一艘艘万吨巨轮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熠熠生辉。时而一两只海鸟滑翔掠过，啾啾鸟鸣、生气盎然。
两个同龄少女一路雀跃。江慧早想来全市闻名的海鲜馆一尝鲜味；暑假过了近半，因为爷爷的状况不佳，奶奶心情也低落，安璟除了帮忙妈妈做些家务活，时常陪在老人身边，说说笑话，逗点闷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来海边走走，即使薰热的海风里裹挟着腥气，安璟也觉得舒适。
江妈妈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人声渐低的时候能听到海浪徐徐抚岸声。
江慧兴奋的抢了菜单点起来，江妈妈一瞧，嗔怪道，“你这么点，够谁吃啊？”
“我点我们家的，等下安璟点他们家的。”江慧振振有词。
“你这孩子，一起点好了。”
“我怎么知道她爱吃什么呀？反正我们是分开付，就各点各的呗。”江慧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江妈妈一时面子抹不开，尴尬的朝安璟笑了笑，侧身瞪了瞪女儿。
“没关系，阿姨，我的嘴巴比较挑，江慧点好了，我再点。”安璟说。
江妈妈接着数落女儿，“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有小璟一半懂事，我就能少操些心了。”
江慧沉着脸哼了哼，噼里啪啦的点了一通，将菜单甩过去，“你点吧。”虽有点小家子气，性子却很直，喜怒哀乐全放脸上。安璟并不介意，在安怀礼来之前，点好了菜。
席间大人略略谈了谈孩子的前程，自然而然的转到了公事上。
安璟见江慧一脸无趣的样子，使了个眼色，两人溜了出来。
“要不要去海边走走？”安璟提议。
“好是好，”江慧的脸略微变形，“哎哟，刚才吃猛了，我要去上个大号，你等我。”刚说完，亟亟的跑向洗手间。
门廊一侧矗立着一座小型假山，涓涓细水自上而下流入池中，各色不一的观赏鱼游行其中。
安璟垂首围绕着池边踱过来、踱过去，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那几尾小鱼上。突忽一声吆喝，“让开！”
惊吓间意识到她挡了跑菜员的道。走道略显狭小，并肩最多走两人。安璟恰好站在最窄的一角，跑菜员双手托举宽宽的木质托盘，上面垒着满满当当的海鲜，速度不慢的轧过来。
若是不避，跑菜员极有可能为了让她掀翻了菜；若要避让，最快的反应是跳入池中留出空间。
跳吧，只要不踩着那几尾鱼。安璟已抬起了一条腿，倏然斜后方扯出一道蛮力，生生地将她横拽了过去，退入死角一侧的小门内。
形势转变太快，安璟趔趔趄趄的在对方松手时犹未站稳，跌入了对方怀里，裹挟着男子气息的汗臭味扑面而来，忙不迭的撑着他立直，抬眸望，一双黑瞳幽深而明亮，一瞬不瞬的承接着她的所有注目。
不知怎的，一簇小火苗蓦地蹿上了安璟脸颊，羞赧一笑，“谢谢你。”
他并不搭腔，绕过她径直迈出门框，回身问道，“你不出来吗？”
安璟从未这么糗过，脸臊得足可煎锅贴，连忙走出来，这才看清房内随意堆放着杂物。他顺手带上门，并不落锁，转身离开。
“嗳……”安璟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应声回转，微微蹙眉，黑眸沉沉含着与年纪不相仿的阴郁之气。安璟怔了怔，徒有微笑以对。
他若有所思的凝望她，幽亮的眸子似要穿透了她，不过一瞬，他紧了紧斜肩背包，不发一言穿过门廊，挺秀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安璟却似尊雕像立在那儿，呆愣了半晌，一种奇特的感觉撞入她心扉：他，仿佛似曾相识。
“发什么愣？走吧。”江慧突然搭上她肩膀，惊了一下，回了神，“好啊。”
却见安怀礼和江玖年肩并肩从厢房内走出。
安璟迎上前，“爸，要走吗？”
“我和江叔回处里开个碰头会，晚些回家。你和小慧一起回去。”
“小璟，给你们留了两只大龙虾，吃完了再走。”江玖年在旁说道。
“已经打包了，”江妈妈拎着两个打包袋走出来，“我见你们都出来了，干脆买了单，回去吃吧。对了，安哥，还多了些找零。”
安怀礼摆了摆手，“算了。”和江玖年匆匆步出云水碧阁。
江妈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转向安璟。
“阿姨，你收着吧，我们打车回去。”安璟说，“我和江慧去海边走一走。”
“今天就别去了，我屋里洗衣机还搅着衣服，赶着回去晾。”江妈妈略带歉意道。
江慧即刻改变立场，“安璟，我们回去吧。”
从老城区过来要近一个钟头的路程，这样的机会比较难的，安璟不想放弃，见辰光尚早，说道，“阿姨，你们先走吧，我逛一圈后自己回去。”
“这……”江妈妈犹疑。
“妈，我们走吧，安璟又不是小孩子不认识路。”江慧一旁打岔，“现在还赶得上坐公交车。”
“阿姨，帮忙和我妈说一声，我怕她担心。”安璟说完，先步出云水碧阁，拐入一条小径，走上温热的鹅卵石道，踏上温湿细密的沙滩，信手褪下了凉拖，两指勾着，似闲庭漫步，欢畅的走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青春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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