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道倾天》石榴不爱吃石榴

87、道歉

　　道歉

　　姬长生傻笑着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一次，她们赌对了。

　　袁如意惬意翘起二郎腿，悠闲的擦着额角的湿汗：“没看出来，姬长生，你还真是有两下子。”

　　“过奖过奖。”姬长生谦虚的道。

　　唐守一倚着姬长生侧躺着，缓缓直起身子，毫不吝啬赞美道：“还是很聪明的。”

　　姬长生腼腆笑道：“我们现在从黑塔中出去罢。”

　　现在，她们已经将这座黑塔的宝物与资源全部掏空，收获颇丰，已经没有继续呆下去的价值了。

　　唐守一轻点下颔，手指着斜上方，缓缓眯起蓝眸：“这应是黑塔的出口，但是貌似有机关。”

　　袁如意休息够了，缓慢站起身子，漫不经心道：“有机关，我们把它拆了便好。”

　　“师姐，别...”

　　唐守一话音未落，袁如意的身躯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拉起数道残影，玉手飞快的点过数个凸凹不平的砖块，将其整合成成一片平整的天花板。

　　她没有下过什么墓穴，对机关的研究也一无所知，所以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把这凸凹不平的天花板弄平，黑塔的顶端便会出现出口。

　　轰隆隆！

　　石块挪动的响声巨大且复杂，是一种精神冲击波，让三女短暂的失神。

　　噗！

　　待姬长生再度睁开眼睛时，只见袁如意的身躯像是空中凋零的落叶般，沉闷的倒在血泊之中。

　　“师姐！”

　　“袁如意！”

　　姬长生与唐守一匆忙的赶到袁如意身边，她双目半睁着，有些不能聚焦，身体止不住的颤栗，心口与丹田处各插着一只带着羽毛的蓝箭，猩红的鲜血汹涌的不断迸出，白皙的肌肤都是被染成了血红色。

　　极为的瘆人。

　　“师妹....”

　　“你先别说话，保存灵力。”姬长生有些心急，手的表面浮上一层亿载冰海，又轻又快的探向伤口处，她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对救人治伤这种事，她一窍不通，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去减缓血液的流动，内心急切的盼望着林筝能出现在这里。

　　用亿载冰海向伤口处一探，姬长生心如擂鼓，这丹田的箭尖处黑气缭绕，在袁如意体内一窜一窜，正中靶心的丹田早已被这毒气撕碎，灵力不停的从袁如意体表处向外逸散着，这不是人为所能控制的。

　　即使袁如意生命无忧，日后只怕是也不能修炼了。

　　唐守一撕裂两袖衣衫，迅速坐下来，让袁如意枕在她腿上，包扎着伤口处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用家乡话念叨着：“没事哈，我和长生都在用尽全力帮你，你也要帮自己。师姐，你要稳住哈。”

　　姬长生迫切的稳住心神，沉声向唐守一传音道：“这箭尖有毒，把它拔了。”

　　唐守一包扎伤口的手又是一抖，袁如意的身体鲤鱼打挺般的颤一下，旋即颤抖的频率与幅度也是细微的变小，即使唐守一与姬长生对医术皆是一无所知，但也知晓这种情况，是生命力流失的特征。

　　看着这个躺在她腿上，从小一起长大，总是捉弄自己的大小姐遭遇意外，唐守一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慌张表情，急切传音道：“长生，你确定吗？”

　　受了插入式的箭伤不能拔是常识，何况她们根本不是专业的医师，倘若拔得操作有问题，对袁如意现在的情况来讲，就是雪上加霜。

　　姬长生压下心中对两位仙尊为何还不出现的抱怨，深吸一口气，冲唐守一点点头。

　　锋利的箭尖参杂着血水，渗透在袁如意的皮肤与骨骼里，对昔日的伙伴，姬长生与唐守一都做不到干净利落的下手。

　　噗嗤。

　　箭尖与血肉的摩擦声音，唐守一停顿一瞬，旋即握着箭尖的手被袁如意牢牢搭住。

　　少女面色与唇色无比的苍白，脖颈挣扎着转向唐守一，又看了眼姬长生，断断续续道：“我晓得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师妹，我有话，想说。”

　　唐守一抿着薄唇，轻声细语道：“你莫说不吉利的话，有师尊在，你怎么可能出事。有啥子话回去再说嘛。”

　　袁如意努力掀起一点嘴角：“我晓得你讨厌我，我也晓得...自己烦球得很，谢谢你，咳...一直不跟我一般见识。”

　　唐守一眼眶泛红，手持白纱，仔细的擦拭着袁如意咳出的嘴边的鲜血。

　　姬长生在一旁双拳攥紧，两侧的咬肌若隐若现。

　　与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受了重伤，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伴等死。姬长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内心升出一种难以言状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让她无所适从。

　　“我不该去嘲讽你...羞辱你。这些都是我的错。

　　我更不该拿对我娘的不满发泄在你身上......

　　对不起。我知道道歉没用...也不求你原谅我...但...”

　　唐守一仰头看向被袁如意整合平整的天花板，把白纱撇向一边，逼回自己眼内的泪水，旋即看着袁如意，撂下狠话：“袁如意，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这种道歉有意义嘛？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表演一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是不是还要配合你痛哭流涕？

　　你能说这些话，只能证明你成熟了有良知了，那我呢？我从小被你捉弄，被你欺负，被你羞辱，带给我的痛苦就是你这轻飘飘的几句话能治愈好的嘛？”

　　袁如意内心酸楚，愧疚之余，有些害怕的看向姬长生，她真怕姬长生听这些话，上头再给她补一箭...思及此，她赶快说道：“姬长生是我的曾孙女，祖债孙偿没毛病，以后她治愈你的余生。”

　　撇脚的笑话让姬长生哭笑不得，唐守一却完全不吃这一套，一字一顿道：“袁如意，你给我听好了。

　　想让老娘原谅你，你就给我好好活下去，等你伤好后，我会把你曾经如何对待我的变本加厉的还给你。

　　我要天天当街羞辱你骂你欺负你，甚至生气了还会拿你当出气筒，成日像师尊一样殴打你。

　　届时你要是能受住，我便原谅你。”

　　袁如意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好。”

　　唐守一又撕下一片衣衫，手背胡乱抹下脸上的泪水，摆摆手道：“我瞎说的。

　　我还没想好怎么惩罚你，在我想到之前，你最好给我活下去。”

　　姬长生内心动容，有些事，不是为了原谅，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意义，提醒着受害者不要再成为施暴者。

　　所谓的道歉与惩罚，也不是为了原谅，而是为了放下。

　　袁如意的身体已经愈发虚弱，握着唐守一手臂的力气已经彻底消散，姬长生透过蓬莱仙眼，看到的是她体内所有的灵力皆是被毒气吞噬，一双血眸也在一点点黯淡。

　　少女费力睁开嘴唇，轻声道：“师妹...我可能撑不到你想出想法的那天了...

　　我的私房钱三分之二藏在洪山山腹处的小亭子里的第三排第二列的桌子腿下的岩石中。三分之一藏在我府邸厕所的盥洗池右手边第三个小箱子中，智能锁是四个汉字一夜暴富。”

　　姬长生彻底无语，袁如意现在虽然说话费劲，但报私房钱的地址却一点不卡壳，一口气讲完。

　　而且还要分两个隐蔽的地方藏，这得是对天鸿金有多大的执念。

　　袁如意表情如释负重，私房钱有着落心里踏实多了。少女长长呼出一口气，鲜血又是往外冒着，感觉不到疼似的，继续说道：“师妹...日后逢年过节，劳烦给我多烧点纸钱。”

　　“你俩别在垮起个批脸哭哭啼啼的...老娘可能只能再活...一个小时了，给老娘讲点开心的事。”交代完钱的事，袁如意又恢复到没心没肺的大小姐状态。

　　亿载冰海的封锁能力是有限的，淤血已经漫到了袁如意的喉口，再过几分钟，她可能就要失语了。

　　......

　　雅致古典的宫殿内泛着些潮咸的气息，两女面泛潮红的对峙着。

　　“你为什么拦着我，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她现在得有多绝望。”月华仙尊的金眸璀璨而明亮，她无法忍受袁怡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生女儿受苦受罪，却与自己在这里翻云覆雨。

　　她十分理解不了袁怡情的脑回路。

　　见袁怡情还是那副慵懒随意的表情，月华仙尊出离的愤怒：“袁怡情，你能不能长点心，你能去体会一下别人的感受吗？

　　你对你亲生女儿也缺乏共情能力吗？

　　没错，第一道昆仑虚的异变会让生物有三条命，但你让一个十五岁的女孩白白死一次，你不觉得有些丧心病狂吗？

　　她是会复活，但她也会面临着真正的死亡！”

　　月华仙尊越讲情绪越激动，到后面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平静道歉：“对不起，没吓到你吧，我也是担心她。”

　　袁怡情衣衫半敞，把玩着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玩味道：“吓到了，你摸摸，我都干了。”

　　月华仙尊转身欲走，听到后方传来慵懒如旧的嗓音：“我们如果插手，那她就还是小孩子。

　　但倘若她自己过去了这关，那就是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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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粽子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