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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回 ...
紫蝉特特的和黛玉回话道:“姑娘过两日也要往园子里去顽,姑娘带的衣服虽然也有一大箱,但是因为都是大件的披风斗篷多,夹棉衣裳就不够穿了,倘或沾了寒气,一时没有换的姑娘可就遭罪了。姑娘容我回家取些衣裳来吧。”
黛玉道:“我能出去几回?你也不必折腾来折腾去的,不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免得惹别人以为咱们事儿多呢。”
紫蝉笑道:“事儿多事儿少也就罢了,可是姑娘几件衣裳送去浆洗,这样的天气,几日也取不回来。这事儿要是奴婢没有想到也就罢了,如今想到了,万不敢拖延的。”
黛玉笑道:“罢了,说不过你,紫鹃去和门房说一声,早去早回吧。”
湘云笑道:“真是好丫鬟!”又拉着黛玉小声说道:“往年老太太作衣裳不都带着林姐姐一份么?怎么今年就没有?”
黛玉也低声道:“自我搬出去之后,唯有老太太发话了,才有我的份呢。今年府里虽然看着和往年一样热闹,但是许多花费都被铨了,故而老太太看着光鲜,可未必处处如此呢。老太太精气神也不比往年,也幸亏没察觉凤姐姐没送我的衣裳过来,不然又是一场气!”
湘云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府里也是这样,自从几位嫂子嫁进来,添人进口,用度越发简薄了……”
黛玉笑着说道:“现在就有当家奶奶的气势了。”
湘云推了黛玉一把,说道:“林姐姐又来打趣我!”
紫鹃自去二门问了有车没有,房门的婆子笑道:“姐姐诶,这大节下的,正是走亲戚的时候,府里只留下几辆车好给奶奶们窜门子用的,姐姐借去了,到时候奶奶们要用,我们可不能说‘没有了’是不是?”
紫鹃晓得这府里的陋习鄙俗,也不愿意和这些下人们打嘴仗,拿出一块银角子递给婆子道:“别和我装傻,这会子太太和奶奶都在老太太房里说话呢,哪里就要用车了?去叫车来,叫了这块银子就是你的。”
那婆子打眼看过去,只怕要有一两,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银子还有什么困难?叫了往日给凤姐儿用的车子,那婆子还道:“大姐别嫌这车破烂就好。”紫蝉也不大在意,坐上车就回了林府。打发人给赶车的一两的大封,领下去到门房喝了几杯热茶,叫他自己回去,等大姐儿回去的时候坐自家的车就好。那赶车的也怕府里主子有别的用处,领了赏钱,朝林府里拜了两拜就走了。
紫蝉一回来,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都知道了,春芊和雪雁领着一群小丫鬟呼啦一下子出来了,围着紫蝉七嘴八舌的说道:“阿紫姐姐怎么回来了?”“阿紫姐姐,那府里好玩么?”“阿紫姐姐,快进屋来,屋里头暖和呢!”
雪雁拉着紫蝉的手道:“可是姑娘让姐姐回来的?姑娘有没有叫我去?”
紫蝉见闹得有些不像话,问道:“大爷呢?怎么纵的你们这样胡闹?快回去当班去!”果然嗡嗡问话的声音就小了很多,又道:“我来给姑娘取几件衣裳,拿两本书。顺便把青萝姐姐叫来我们说说话,姑娘还念着大爷身体好不好呢。”
雪雁忙忙地道:“大爷和方少爷去刘先生家去了。姑娘不回来过年么?”
紫蝉并不接话,反拉着雪雁的手,笑眯眯的说道:“你和春芊跟我去姑娘屋里去,姑娘让我给你们带句话儿。”雪雁不疑有它,自然乐呵呵跟着紫蝉走,春芊和夏芙在后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毛。
因为紫蝉此次回来因为有正事在身又是要赶着回去的,就直奔黛玉闺房,叫了春芊夏芙在门口死死的守着,拉着雪雁的手进了里屋。雪雁虽然懵懂,可也不是痴傻,紫蝉的手越攥越紧,雪雁也害怕起来。
紫蝉进了屋,把雪雁往里面一推,回手关上门,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雪雁。
雪雁诺诺的道:“姐姐…姐姐可是有话说…”
紫蝉笑道:“姐姐恭喜妹妹,喜事不远了啊!”
雪雁一怔,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道:“什么喜事?怎么有喜事了?”
紫蝉笑得越发灿烂,眼中寒意愈深的道:“妹妹还跟我装憨儿呢!年纪小,心眼可不小!”
雪雁听了这话,“噗通”一声就跪下了,道:“妹妹愚钝,还请姐姐教导。”
紫蝉也不去搀扶,径自说道:“妹妹这样伶俐的人儿,还说愚钝,我这样的糊涂人,岂不要被姑娘嫌弃死了?”
雪雁听紫蝉半天也不说到底因何为难自己,也生起气来,心道:难道回来就为编排我来的?!便不肯吭声。
紫蝉见雪雁不说话,也安静下来,默默的收拾姑娘的包袱。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响动,紫蝉开了门,果然看见青萝走来,亲热的上前拉着青萝的手,笑道:“姐姐快来,屋里暖和呢!”
青萝和紫蝉都是在靖玉身边服侍了好几年的老人儿,情分不比一般,极是要好,青萝一个眼光过去,就晓得屋里还有“戏肉”等着,心想:怪道只叫了自己,难道是阿紫要在姑娘房里立威?
才进了里屋,就见雪雁噘着小嘴儿跪在地上。
青萝也不禁嗔怪地扫了一眼紫蝉,道:“这大冷天的,就是再暖和的屋子里也禁不住用肉去焐,雪雁快起来。”说着就去搀。
雪雁固执的道:“今天阿紫姐姐教导我,我不敢起来。”
雪雁因为原本在太太房里服侍,府里等闲的丫鬟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几个年纪大的姐姐更是宠她,青萝以为紫蝉此次要拿雪雁做由头呢,因此劝道:“阿紫和你玩笑呢,雪雁快起来!”又给紫蝉连使眼色。
紫蝉纹丝不动,笑道:“姐姐别急,我可不是玩笑,正经要姐姐们给雪雁贺喜呢!”
雪雁带着哭腔道:“雪雁什么地方做错了,姐姐何必这样夹枪带棍,冷言酸雨的?”
紫蝉转身拿起一个小包袱狠狠掷在雪雁面前,怒道:“什么地方做错了?你自己看!”
雪雁伸手拿过包袱,两下拆开,抖在地上,是一块很一般的料子和几个塞的鼓鼓的荷包,荷包上绣着戏水鸳鸯。雪雁见了这个,嘴一撇,道:“这是什么?我不知道?”
紫蝉一手攥着帕子,一手指着雪雁怒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么有人特特送了这个给你?那叶婆子还指名道姓的要谢你的针线!”
雪雁听了,还要争辩:“姐姐听那叶婆子说了两句不知道是什么的混帐话就信了——”
紫蝉气的打颤儿:“你还辩!我撕了你的嘴!你说!你是不是给贾家二少爷身边的小厮做衣裳了?!”
听到这里,青萝也皱起弯弯的眉毛来,盯着雪雁的动作。
雪雁一时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处,但也晓得自己是犯了忌讳的,小声道:“我哪里会做什么衣裳,原是叶妈妈过来求我,说是裁剪好了,要我帮衬缝补上而已——”
紫蝉还要再说,青萝赶紧拦住,问道:“你也消消气,我先问一句,这叶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大冬天的,紫蝉还拿帕子扇了扇头上的汗才道:“那婆子夫家姓叶,在贾家二爷院里当差,因为儿子在二爷身边是个第一得力的小厮,自以为比旁人都有体面——”说道这里又瞪了雪雁一眼“我才去了几天,就拿着那包袱往姑娘那里去,上来就和我攀交情,还说‘多亏有雪雁这样伶俐的丫头惦记着’,这也是国公府里养出的妙人儿!”
雪雁大羞,喊道:“什么叫我惦记着?!要不是那叶婆子嘴碎又缠人,谁耐烦理她!姐姐不替我辩一辩,还只说我——”
紫蝉怒道:“难道你还有理了?”
青萝也叹气道:“咱们姑娘住在人家,身边服侍的人不止连亲戚家的爷们要避着,连爷们身边的小厮也不应亲近,知道的说是那叶婆子可恶,不知道说不定都要编排到姑娘身上了!”
雪雁喏喏地道:“那宝二爷向来和几位姑娘顽地极好,连紫鹃姐姐也是常来常往的……再一件,我那衣裳”
青萝看紫蝉气的竖眉,连忙疾声道:“还敢还嘴!既是你的错处,紫蝉正经教训你,就该认错就是,我只问你:人家的衣裳你做过几遭?姑娘房里都有谁知道?”
雪雁道:“只做过那一遭,也只有紫鹃姐姐知道,还是紫鹃姐姐替我送还给那叶婆子的,从此之后那叶婆子再没有找过我。”
紫蝉“哼”了一声道:“你怎么不和春芊夏芙说,反和紫鹃说,要是咱们家的人,直接就扔到那叶婆子的脸上去。”说着自己的眼圈也气红了:“姐姐不知道,当着紫鹃听那老虔婆说那些不着调的话,我恨不得伸手撕了她的嘴!!要不是怕姑娘屋里闹起来不好看,我怎么会忍下这等丑事!!!”
雪雁这时才知道自己果然犯了忌讳,差点连累了姑娘的名声,小姑娘立时就怕的哭起来了。
青萝心里也有些埋怨雪雁,故而先哄了紫蝉好几句才对雪雁道:“因你年纪小,虽然是大丫头的份例,可姐姐们都当着你是亲妹妹一样疼爱,所以你规矩上松些儿姐姐们也不在意,才惯得你连什么事儿不能做都不知道了,说起来,姐姐们身上也未必没有错处。”
青萝把阿朱春芊夏芙叫进屋内说明此事,春芊夏芙都是既气又愧,阿朱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以后也不许再提。你们回去到教养嬷嬷再好好学一遍规矩,春芊夏芙各罚三个月的月钱,雪雁罚六个月的月钱,你们可服?”
雪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要…要…要我…领…板子…也…服……服气……”
阿朱等春芊夏芙把雪雁带下去梳洗换衣裳,捡起地上的衣裳和荷包,皱眉问道:“既然知道不妥当,你怎么还拿回来了?”
紫蝉害羞的笑了笑道:“我当时就没收,这个是假的!”
阿朱气的狠狠的点了点紫蝉的额头。
青萝道:“实在好险!这叶婆子道行再高一点,就怕就有流言要说姑娘的丫头讨好亲家少爷的小厮,往难听里说只怕更没边了!既然那里已经料理好了,可见那紫鹃也不是那等粗心的。”
紫蝉边擦泪边说道:“真的料理好了,怎么还敢在我面前张狂?!我虑的并不是这一处,你不知道,原本在扬州的时候就有这么一桩事儿:有一大户人家,家中也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因为贴身丫鬟痴心妄想看上了主人家的表少爷,就撺掇小姐和表少爷私奔,最后出了丑事,小姐投了湖不说,连那表少爷本是要进京科考的,被绑在宗堂一夜,又惊又怕,病了两日就去了。”
阿朱低着头,思量了一番道:“你说的未免不在理,可是紫鹃服侍姑娘这么多年,件件都把姑娘想在头里,我可想不到她会起什么坏心。”
紫蝉道:“她虽然是个贴心的,可到底是这府里出来的,未免和这里的人格外亲香,只怕她自己有私心。倘若咱们离了这里,一年半载的走一趟亲戚也就罢了,就是她有什么想法儿也掀不出风浪来;可是这会子姑娘在这府里常住,保不住她就以为大爷是要把姑娘配给宝二爷的,到时候她一个做丫鬟的,不说劝着姑娘守孝贞静是正理,反倒撺掇姑娘和表少爷说笑玩乐以为正途,她不知道自己犯了做丫鬟的大忌,还以为自己是红娘在世,月老下凡呢!又或者她自己心里就恋着表少爷,以为姑娘和这府里结了亲,她也能巴结上一个姨娘做做,那才是做他娘的美梦呢!”
青萝惊讶地道:“哪里就那样了?”
紫蝉道:“姐姐不晓得,我去了那府里才知道那府里的有很多不成体统的地方,就是我一个丫头也看不过眼。贾府里的丫鬟不做姨娘倒是少的,难保那紫鹃到底是什么心思。那大名鼎鼎的贾二爷如今屋里就有过了明路的姨娘,我虽不大晓得那贾二爷品行到底如何,可是和紫鹃拜访了那姨娘一次,看我们倒比看贼还要紧,生怕我们在贾二爷跟前露了脸!”
阿朱道:“既这样,你只悄悄的查看紫鹃的人品就是了,要有什么不妥,我偷偷回了大爷,是去是留还有大爷和姑娘做主。”
等青萝走了,阿朱拉着紫蝉的手道:“你在大爷跟前又体面那是以前的事儿,如今跟了姑娘,就要事事为姑娘考虑,怎么还改不了这样火急火燎的性子?那紫鹃虽然是贾府的家生子,可跟了姑娘那么久,就是真有不妥,姑娘也未必舍得立时把紫鹃撵了,别人心里的打算最难有准儿,你要是抓不到把柄,到时候反显的你爱挑事儿了。惹恼了姑娘,可是辜负了大爷让你照看姑娘的意思。”
紫蝉吐了吐舌头说道:“姐姐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才一到贾府就受了那么大的气,好不容易忍到回家,实在忍不住了!”
阿朱道:“左右再过半个月就姑娘就回家了,你只管多听少看就是了。”
紫蝉点了点头,才叫了春芊夏芙一起收拾姑娘要穿的大毛衣裳,惦记看的几本书。
等紫蝉坐车回了贾府,黛玉果然问道:“靖玉在家可还用功?”
紫蝉笑着道:“我就想着姑娘念着这一遭,特特的问了青萝姐姐,听说每天五更就起,就着天光先是背书,吃了饭又写几十张的字儿,等下午的时候还要和方少爷讨论课题,长叹自己除了一手好字,别的都不如方少爷呢!”
黛玉微微含笑点头,别的并不多问,湘云听了咂舌道:“我的菩萨!靖玉哥哥竟然这样用功!可把宝哥哥比下去了,也该让他过来听听,臊臊他才好!”
黛玉道:“宝玉上头自有老太太和二老爷管着,哪里轮到你来多事!”
湘云寻思一回,也点头道:“就是琏二哥还是五品同知呢,宝哥哥就算科举上没有长进也不会一辈子都是白身,只是这话确实不能说与他听,纵这样还不用功呢,说了只怕更散漫了!”
黛玉道:“错了!错了!若是说给他听,必定又要把那些碌蠹扯出来骂一顿才消气的。”
湘云击掌说道:“果然林姐姐是宝哥哥的知己!深知他心!”
不想这时候传来一声娇笑:“呦,又是谁的知己?怎样贴心?”
门口的丫鬟就掀开帘子,宝钗领着宝琴等姐妹进了屋来,湘云眼睛一转笑道:“自然是说我和林姐姐,正说着要起社呢!”
宝钗笑吟吟的看了黛玉一会儿,见黛玉神色自然,也就放下这个话茬。
又过了几日果然下起雪珠来了,李纨果然打发人到园内并贾母各处商议起社的事儿。不多时,靖玉黛玉湘云,宝玉宝钗,并探春宝琴,岫烟等人三两结伴而来,一时间稻香村内莺声燕语,分外热闹。
李纨道:“我的主意,想来昨儿的正日已过了,再等正日又太远,可巧又下雪,不如大家凑个社,又替他们接风,又可以作诗。你们意思怎么样?”
宝玉最是热心,果然先道:“这话很是,只是今日晚了,若到明儿,晴了又无趣。”
宝钗把手里捧着的喜鹊登梅的手炉递给丫鬟,又接过碧月递过来的茶盅笑道:“这雪未必晴,纵晴了,这一夜下的也够宝兄弟赏了。”
李纨微微笑道:“我这里虽好,又不如芦雪庵好。我已经打发人笼地炕去了,咱们大家拥炉作诗。老太太想来未必高兴,况且咱们小顽意儿,单给凤丫头个信儿就是了。”指着靖玉,宝琴,李纹,李绮,岫烟,香菱六人道:“六个不算外,咱们里头二丫头病了不算,四丫头告了假也不算,你们四分子送了来,我包总五六两银子也尽够了。”
众人都应是,说道拟题限韵,李纨笑道:“我心里自己定了,等到了明日临期,横竖知道。”
谭氏虽听说免了李氏姐妹的例,可还是遣了丫鬟送来二两银子,碧月接了银子和素云抱怨道:“都说已经免了,难道还差着她们这二两银子不成?况且别人都没有多拿,这会子收了她们的,叫人知道了,也怪没意思的。”素云道:“你只悄悄的回了大奶奶就是了,难道还有谁会特意提起不成?”碧月“噗哧”一笑:“就是,咱们不说是为了免得别人也从她们的例子,到时候叫她白扔了银子也听不见一个响!”
谁想到谭氏只是为了自己心里过得去,因此并不提这银子的事儿,连背着人也只和忘了一样,谭氏身边带来服侍的人也都知晓主子的脾气,平时从不轻易和人说嘴,叫素云碧月也没什么话好说。
次日一早,地上已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众人心里都欢喜。除了和贾母住的宝琴,住在贾母西厢的黛玉湘云,他人都要起早去给贾母请安。
宝玉急着去芦雪庵,只嚷饿了,连连催饭,贾母笑嗔道:“怎么还和猴儿一样?你看靖玉,可比你稳重多了!”
等吃了饭,贾母道:“我知道你们今儿又有事情,连饭也不顾吃了,”吩咐凤姐儿道:“留着鹿肉与他晚上吃。”
史湘云便悄和宝玉,靖玉计较道:“有新鲜鹿肉,不如咱们要一块,自己拿了园里弄着,又顽又吃。”靖玉想着一会儿可有口福了。宝玉听了,巴不得一声儿,便真和凤姐要了一块,命婆子送入园去。
靖玉宝玉湘云三人到了芦雪庵的侧厢,叫婆子丫鬟们摆弄好烧肉的炉架,炉架上吊着的正是一大块鲜红的鹿肉,那鹿肉极新鲜,并不是冻过的,还透着血腥味,湘云也不怕,围着鹿肉转了一圈,俨然已经算计好要先割哪一块了。宝玉拉着靖玉的袖子,憋不住笑意的往湘云那里指了指,示意靖玉去看,靖玉也掌不住笑了。才笑着,李纨掀开帘子进来了,身上一件肉桂色的披风还带着雪片,忙道:“你们三个要吃生的,我送你们到老太太那里吃去。那怕吃一只生鹿,撑病了不与我相干。这么大雪,怪冷的,替我作祸呢。”宝玉笑道:“没有,我们烧着吃呢。”李纨才放下心来,道:“这还罢了。”
这时候屋子里吹来一阵冷风,李纨回头去看,原来是老婆子们送来的铁叉,铁丝チ,和烧的热热的炭。等老婆子们摆弄好,连其他姑娘们也惊动了,都挤到侧厢来。平儿被凤姐儿打发过来说要晚到一会儿,也跟着姑娘们身后看热闹。湘云见了平儿,拉着她不肯放,又有宝玉亲手割的鹿肉放在火上烧,平儿见如此有趣,乐得顽笑,因而褪去手上的镯子,也坐下来吃。探春闻见香气浓郁,桌子上还有炒香的芝麻,盐碟等蘸料,笑着道:“我也来尝一尝。”
黛玉笑道:“客已齐了,偏你们还在这里大嚼大吃,远远的就闻见腥气了!”
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门边那里笑,湘云冲她招手道:“傻子,过来尝尝。”宝琴笑着摇头,道:“看着怪脏的。”
湘云道:“咱们是真名士自风,这会子腥膻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快来,我给你弄快好的。”
宝钗也劝道:“你尝尝去,好吃的。你林姐姐弱,吃了不消化,不然她也爱吃的。”宝琴听了,便过去吃了一块,果然好吃,便坐在湘云身边也吃起来。
李纨使了一个眼色给李纹李绮两姐妹,姐妹两见母亲面上并无不悦之色,也牵着手到桌边坐下。
靖玉比起宝玉力气大,手劲也巧,割的肉片既平且薄,烧起来熟的又快又均匀,弄的湘云也不管割肉了,只管吃靖玉的,靖玉也不恼。宝玉那里见姐妹们吃的欢快,除了探春湘云,别人却不大敢割鹿肉,便自告奋勇地为众姐妹服务。
宝钗见宝玉忙个不停,因笑道:“早知这样,还不如叫了婆子们先切好了再送来。”
宝玉偏道:“哪有这样有趣好顽?”
谭氏听了一笑,不过和李纨低声说些天气景物。才说两句,就有丫头进来寻平儿,平儿道:“史姑娘拉着我呢,你先走罢。”那丫头只得走了。
靖玉又吃了两块道:“只可惜没有辣子!”又命丫鬟去取。
湘云笑道:“你去爱哥哥那边去,我嫌辣子呛。”
宝玉笑道:“前次靖玉送来的什么明泰鱼,就是烤了之后放辣子才好吃呢!”
靖玉笑道:“就是,你吃了就晓得了。”
正说着,凤姐儿就进来了,众人先是一怔,然后哄堂大笑,湘云倚在李纨身上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凤姐儿大大方方说完进了屋,笑着瞟了众人一圈,道:“就知道你们在这里编排我呢!怎么有了好吃的,偏瞒着我?”平儿忙止住笑,擦了手,上前服侍凤姐儿,挽了袖子,退了镯子亲自收好。
吃毕,众人洗漱了一回,平儿带镯子时却少了一个,左右前后乱找了一番,踪迹全无。凤姐儿见当着亲戚的面家里闹出了贼,心里极不痛快,却笑着掩饰太平:“我知道这镯子的去向。你们只管作诗去,我们也不用找,只管前头去,不出三日包管就有了。”又转开话题道:“你们今儿作什么诗?老太太说了,离年又近了,正月里还该作些灯谜儿大家顽笑。”宝钗道:“可是倒忘了。如今赶着作几个好的,预备正月里顽。”
说着,众人到了地炕屋内,桌上盘果菜俱已摆齐,墙上贴着题目韵脚,却是“即景联句,五言排律一首,限二萧韵”,后面尚未列次序,李纨笑道:“我不大会作诗,我只起两句罢,然后谁先得了谁先联。”气氛果然热闹起来,三个两个的一起讨论起来了,偏是宝钗道:“到底分个次序,让我写出来。”便令众人拈阄为序,仍是李纨为首。
凤姐儿道:“既是这样说,我也说一句在上头。”众人都说好,宝钗便将稻香老农之上补了一个“凤”字。
靖玉在那里看的热闹,还没有联诗的想法,心道:果然是一副重美连诗图,心里想着,手就跟着痒起来,恨不得手里现在就有支笔。
湘云见靖玉坐在一边笑,指着靖玉道:“可不能漏了他!好几社都脱滑了,快抓了他来!”
宝玉擎着靖玉的袖子,将他拽过来,靖玉笑道:“我诗词上是极有限的,与其在几位姐妹面前献丑,还不如藏拙,你们反倒以为我是青莲再世呢。”说的探春宝琴等都笑起来了。
宝钗笑道:“可惜你来的晚,只得叫你落第了。”在众人名下添了一个“靖”字。
黛玉似笑非笑的扫了宝钗一眼,不独李纨凤姐儿,连谭氏和宝琴等也看了宝钗一眼。宝钗似无所觉,正色道:“凤先生先说,等稻香老农说完,我再将笔交过去。”
凤姐更乖觉,侧头笑了笑,想了一句:“一夜北风紧。”起了这句,凤姐和谭氏,平儿又吃了两杯酒,自去了。
李纨也不出声,只在纸上写:“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宝玉在一侧,边看边念,话音才落,就听见宝钗身边的香菱道:
“匝地惜琼瑶。有意荣枯草,”待又要说下去,才记起不是自己在自己屋里作诗,红着脸儿住口了。探春展颜一笑道:
“无心饰萎苕。价高村酿熟,”李绮见连香菱也敢联诗,遂道:
“年稔府粱饶。葭动灰飞管,”姐姐李纹接道:
“阳回斗转杓。寒山已失翠,”岫烟声音不算大,但接的时机刚刚好:
“冻浦不闻潮。易挂疏枝柳,”湘云好像才缓过来神儿一样,忙道:
“难堆破叶蕉。麝煤融宝鼎,”宝琴笑着接道:
“绮袖笼金貂。光夺窗前镜,”黛玉接道:
“香粘壁上椒。斜风仍故故,”靖玉抢了宝玉的辞,立即接道:
“清梦转聊聊。何处梅花笛?”宝钗接道:
“谁家碧玉箫?鳌愁坤轴陷,
李纨字迹虽然端正,却不适合写的太快,靖玉见众人越说越快,便接了李纨手里的笔,接着写下去,李纨见大家说的热闹,遂道:“我替你们看热酒去罢。”
此时宝钗叫宝玉续句,偏湘云站起来说道:“龙斗阵云销。野岸回孤棹,”连宝琴也抢起来“吟鞭指灞桥。赐裘怜抚戍,”。联到这里,大家也顾不得之前抓的顺序了,众人一句接着一句,上句才落,下句就响起。湘云那里肯让人,且别人也不如她敏捷,因此联的最多,最后只剩下黛玉湘云宝琴三人对抢,也都不顾作诗,看着只是笑。黛玉还推湘云往下联,又道:“你也有才尽之时。我听听还有什么舌根嚼了!”湘云只伏在宝钗怀里,笑个不住。宝钗推她起来道:“你有本事,把‘二萧’的韵全用完了,我才服你!”湘云起身笑道:“我也不是作诗,竟是抢命呢!”
探春见也差不多了就笑道:“这没收住呢。”
李纨听了,接过来便联了一句道:“欲志今朝乐”,李绮收了一句道:“凭诗祝舜尧。”靖玉听这句联也算大气合体,抬起头来看了李绮一眼,虽是最后一句,不赶着写下一句,为了齐整,靖玉用的仍是行书。
李绮倒没有注意靖玉,反而拽了拽李纹的袖子,往案上指去,李纹略略的看了一眼,果然是一笔好字,遒劲潇洒,力透纸背。未免因此高看靖玉一眼。
李纨笑道:“逐句评去都还一气,只是宝玉又落了第了。”最后李纨说要罚宝玉去栊翠庵妙玉那里求一枝红梅来,众人都道这罚的又雅又有趣。一面命丫鬟将一个美女耸肩瓶拿来,贮了水准备插梅,宝玉认为自去孤独,便拉着靖玉同去。李纨因又笑道:“回来该咏红梅了。”
湘云忙道:“我先作一首!”
众人哄然而笑。
宝钗忙道:“今日断乎不容你再作了。你都抢了去,别人都闲着,也没趣。回来还罚宝玉,他说不会联句,如今就叫他自己作去。”
黛玉笑道:“这话很是。我还有个主意,方才联句不够,莫若拣着联的少的人作红梅诗。”
宝钗往靖玉那里看了一眼,心道黛玉必定是想让靖玉出风头才出这样的主意,也不大在意地道:“这话是极。方才邢李三位屈才,且又是客,琴儿和颦儿云儿三个人也抢了许多,我们一概都别作,只让她三个作才是。”
李纨转念一想,道:“绮儿也不大会作,还是让琴妹妹作罢。”
宝钗只得依允,又道:“就用‘红梅花’三个字作韵,每人一首七律。邢大妹妹作‘红’字,你们李大妹妹作‘梅’字,琴儿作‘花’字。”
李纨又道:“饶过宝玉去,我不服。”
湘云忙道:“有个好题目命他作。”众人问何题目?湘云道:“命他就作‘访妙玉乞红梅’,岂不有趣?”众人听了,都说有趣。
那里宝玉和靖玉相携到了陇翠庵,宝玉在庵外求梅花,妙玉在庵内回话,自有妙玉身边服侍的小尼姑摘了几支好花送出门外,两人笑吟吟的道了谢,给了那小尼姑赏钱,慢悠悠转回了芦雪庵。
等做完了诗,众人笑着评鉴了一番,只见几个小丫鬟跑进来道:“老太太来了”众人忙迎出来。
大家又笑道:“怎么这等高兴!”说着,远远见贾母围了大斗篷,带着灰鼠暖兜,坐着小竹轿,打着青绸油伞,鸳鸯琥珀等五六个丫鬟,每个人都是打着伞,拥轿而来。李纨等忙往上迎,贾母进了屋,坐在新铺的大狼皮褥子上,李纨早又捧过手炉来,探春另拿了一副杯箸来,宝钗亲自斟了暖酒,奉与贾母。贾母用了几口菜,喝了几口酒,又和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就有点耐不住寒气。众人随着贾母说笑出了夹道东门,一看四面粉妆银砌,忽见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鬟抱着一瓶红梅。
贾母因又说及宝琴雪下折梅比画儿上还好,因又细问她的年庚八字并家内景况。薛姨妈度其意思,大约是要与宝玉求配,心里不由着急,忙道:“可惜这孩子没福,前年她父亲就没了。她从小儿见的世面倒多,跟她父母四山五岳都走遍了。那年在这里,把她许了梅翰林的儿子,偏第二年他父亲就辞世了,她母亲又是痰症。如今她母亲打发她上进,只等明年开了春就要出门子了。”
话音一落,宝钗目光连闪,目光落在一脸叹息的宝玉身上,几位姑娘都当作没听见。
晚上宝钗对着薛姨妈叹道:“妈今天实在说的过了,琴妹妹既然已经订了亲,直接说就是了,何必画蛇添足?不止落在老太太眼里不好看,就是二弟弟和琴丫头那里也要落了埋怨。”
薛姨妈说道:“一个半大小子,一个黄毛丫头,难道还能翻出天去不成?你小婶子巴巴的打发两个孩子进京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他们在咱们家落脚,借着荣国府的地界儿,到时候出门子也体面些儿!”接着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们兄妹来时带着你小婶子的信上就说如今薛蝌渐大了,越发出息了,要我帮着你兄弟找一个门第合适的,那邢岫烟长相也不差,又是大太太的亲侄女,这也差不离了。”
宝钗道:“既然这样也就罢了,明个儿就把薛蝌放出去,也叫他学些经济学问,省的说咱们家管的厉害,委屈了他。他如今既然快要说亲的人了,也是个大人了,若是有出息了,也能帮衬一下妈妈和哥哥,终究要比那一年见不到几次面的掌柜强,就是外面那些掌柜的,见了薛家的男丁巡视,自然也要收敛些。”宝钗见母亲点头才问道:“妈怎么想着给薛蝌说邢家的女儿,姑娘平平也就罢了,只是她那父母太不成个样子。”
薛姨妈说道:“凭那薛蝌再怎样出息也越不过你哥哥去,要是那邢岫眼但凡有一样在四个姑娘里是出挑的,我也不会说给他!如今你们的姻缘都已经定了,只是你哥哥红线的那头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宝钗道:“女儿平心打量了几日,那李家姐妹虽嫁妆少了些,可样貌人品却是半点不差,又是极有教养的千金小姐,说与哥哥也是一桩好姻缘。”
薛姨妈皱眉道:“半年前我就打发媒人四处相看合适的人家了,只是那嫁妆丰厚的,门第就低了些儿;门第差不离的,那姑娘却又长的寒碜,只怕收拢不住你哥哥的心;也有一家员外郎,门第姑娘都好,只是家里穷的叮当响,别说嫁妆没有,最怕以后还要我们家贴补亲家过活。自上京来你哥哥不知道花了多少银两,就只有几家当铺的利钱还算是大头了,哪里还能支撑的住什么穷亲戚?!我的儿,妈妈的心,不知道比你急多少倍呢!”
宝钗见母亲伸手扶着额角,就走到薛姨妈身边轻轻给薛姨妈捶腿,低声道:“依女儿之见,那嫁妆丰俭还是次要的,我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要媳妇带来的浮财增光添彩么?若有自然是好的,若没有也就不是大不了的。为今紧要的是那姑娘的相貌人品,妈也是知道哥哥的,香菱那样的相貌在哥哥心里也不过是三天香罢了,若是姑娘相貌有疵,只怕哥哥更不耐烦在家里呆着,这娶了嫂子和没娶一样,岂不是白费了妈的一片慈心?”说的薛姨妈连连点头,宝钗继续道:“还有那姑娘的品格,咱们家也不求什么娥皇女英,只要是懂事明理的,时时能劝上哥哥一句,母亲理家的时候能打打下手,妈就不知道省多少心了!”这话更是说道薛姨妈的心坎儿里了,拉着宝钗的手问道:“你看那李家姐妹果然那么好?”宝钗点了点头:“李家比起咱家固然是穷酸些儿,可是他们家到底是有名望的书香世家,不然那珠大哥哥为何聘了李家的姑娘?纵然珠大哥哥命里无福,去得早,可是珠大嫂子那样年轻也不肯改嫁,更别提把兰哥儿教的极为规矩,只怕来年就要命兰哥儿下场。哥哥的性子只要不惹祸就是好的了,咱们薛家的将来,妈妈还要看孙辈才是!”
薛姨妈极为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不是呢!难为你这样的年纪,看的比大人还远!要不是想着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好换亲,你姨妈家的几个姑娘也是顶尖的人物,那三丫头虽是庶出的,却比那嫡出的四小姐还要强出一截儿,只恨和我们家无缘。既然你看那李家的姑娘好,那我明天就往你大嫂子院里看看,多考量一番也不错。”
宝钗接道:“妈何必这样着急,倒显得我们薛家上赶着了。这几日几位姐妹都要到老太太那里请安问好的,妈和我早早去那里等着,不就见到了?!况且女孩子脸皮儿薄,若是妈露了形迹反而不美。”
薛姨妈“哼”了一声道:“那老虔婆真是命硬嘴也硬!现在还想反水?!诶!左右没几年好活了,明个儿少不得要打起精神应付她!儿啊,你也睡吧,你每日起的最早,可不能短了精神。”
宝钗道:“嗯,我服侍了妈就去睡。”语毕,果然服侍了薛姨妈入睡自己才回房。
次日雪晴,说起昨日热闹,贾母命惜春:“不管冷暖,你只画去,赶到年下,十分不能便罢了。第一要紧把昨日琴儿和丫头梅花,照模照样,一笔别错,快快添上。”
湘云坐在贾母榻上,笑吟吟的说道:“说起画来,还不如叫靖玉做一副芦雪庵联诗图,连老太太和凤嫂子也画上。听说他手笔又快又好,线稿只要三四天就得了。”
贾母笑道:“好,好!但凡用什么,只管问凤姐儿去。”
凤姐儿在一边装个苦脸出来,道:“老祖宗好轻响的话呢!到时候只可怜我一个,又要那自己的私房银子给他们张罗了!”
众人都笑,惜春站在靖玉身边小声道:“还请靖玉表哥多教教我……”
靖玉边笑边低声说道:“你莫慌,你先想怎样构图,到时候我连你的线稿也同画出来,你就快了。”
惜春一听,果然为难去了五分,也笑起来。
宝琴拉着探春小声问道:“三姐姐,那林家表哥师从何人,我见他书法不俗,连画艺上也有造诣?”
探春也低声笑道:“林家祖上就是诗书传家,那《诸子百家全经》就是林家先祖奉旨校刻的,我只晓得林表哥诗画都是在岳麓书院学的,年前进京的正是林表哥的先生。”
宝琴张着樱桃小口吃惊的道:“竟是家学渊源!实在是我眼拙了。”两人说话声音也不小,李家姐妹也听见了只言片语,李绮低声在姐姐耳边道:“原来林间姐妹竟是文岳侯的后人,这样低调,也怪不得人看走眼。”
谭氏听了这话也难免往靖玉那里多看了两眼,原来的英俊风流也成了清秀潇洒,言行举止不知道顺眼了多少倍。
李纨私下里也为李氏姐妹相中了靖玉,见谭氏频频往靖玉方向看去,心下甚是安慰。李纹比起靖玉大了一岁,李绮比靖玉小了一年,都是相当的年纪,况且靖玉眼前虽未发迹,可是家有恒产,相貌堂堂,行止有度,已经算的是姻缘部上的红人,等出了孝,眼看就是登科之年,即便一试不中,朝中还有深的皇上喜爱的先生,国公府里德高望重的史老太君,成名之期指日可待。只是一则宝黛之事还未挑明,二则李纨不好越过谭氏给李纹李绮做主,只能在心里盼着能有一个好时机,再在贾母面前提起此事,到时候有贾母说项,想来婶母也会觉得极有体面。
两个月没上网,好多美剧没看,连舟曲受灾都不知道,我感觉我简直就是与世隔绝……
PS最近新红楼出完了,出了好多同人文,回头看看我的文真是很慢哈……争取情节进展快一点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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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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