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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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仪容，蓝染举步走向队长室，沿途，队里成员纷纷向他打招呼，他也一一给与友好回应。
叫上平子，在他的嘟嘟囔囔中一路走到一番队队舍门前，平子开始对着紧闭着的大门嚷嚷。忽然——
有杀气！
蓝染很有经验地微退了小半步，果然，一道风从面前掠过，他看着一只脚在自己面前踩上了平子真子的脸，把他踹开好几尺远。
猿柿日世里。很好，看起来元气十足，恢复得不错。是对她的离去已经豁然接受了吗？或者只是跟他一样，把情绪掩饰得太好……
然下一刻，与平子真子逢见面必发生的吵闹一如既往地开锣。蓝染微微勾起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看来，猿柿是真的调适得很好。难怪，她可以走得那么安稳。
曳舟桐生，不愧是你。说走就走，潇洒得让人……又爱又恨哪！
原来那日在双亟之丘，她并不只是随口说说，当时，她是已经有了离开的想法吧！
曳舟桐生离开得颇为突然，不光是十二番队，就连其他番队里的人也开始有所议论。毕竟，近来队长的更换实在过于频繁。而且，山本老头居然肯放人，这也是一个难解之谜。
更重要的是，明明已做好打算了，竟还能在他面前装傻装得彻底……蓝染抚额低笑，看来，这世上仍非万事在他一手掌握之中。就如桐生，竟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蓝染知道，若真心想要隐退，自然不想再让人找着。以她的能力，隐藏灵压也不是什么难事。对于他而言，也只是在寻人上要多费些心神罢了。
这……又是另一个挑战么？桐生。如果是的话，那么，是不是只要我走到你面前，你就愿意承认我了？
百转千回的思绪都极好地隐藏在脑海深处，在人前，他的表现依然完美雅致，没有半点反常之处。蓝染偏头看着平子与猿柿之间上演的闹剧，屡见不鲜的戏码让人觉得……曳舟桐生不在，瀞灵廷似乎也没有任何改变。
哦，原来也并不全然……七番队队长爱川罗武的拳头砸上了猿柿的脑袋，酷着一张看起来总是苦大仇深的脸说：“你们队长不在的时候总要有人来收拾你的烂摊子吧！”
是了，若是曳舟在，就不需要爱川动这个手了，她的离开还是或多或少地有改变一些事情的吧！
蓝染在适当的时候出言阻止了平子对猿柿日世里做鬼脸的幼稚举动，随其他队长副队长一同迈入一番队。
迎面而来的是护廷十三番的两名骨灰级前辈，京乐春水与浮竹十四郎。虽说这两人是真央同一届毕业的同窗情深彼此关系较为好值得理解，不过……再好的关系，身处不同番队的两名队长几乎天天同进同出就容易让人……开始产生其他不应有的联想了。
记得曳舟有一次不知怎的被京乐惹毛了就当着不少人的面大声吼道：“京乐春水不要以为你成天调戏小莉莎就能掩饰你对浮竹的企图！”
那个震撼无数人的场面，相信不少在场者至今仍记忆犹新。不过说归说，他们俩照样不避嫌地同进同出……但老前辈有个毛病就是，动不动就爱追忆过往伤春悲秋感慨万千，看吧，说着说着，他们的话题果然又毫无新意地绕回沧海桑田这个主题上了。
就见两名老人家长吁短叹一番后，京乐叹息地说：“三番队队长退休了，十二番队长升迁了，十番队长也就那样眼看着他死了，不是很平静的事吗？”
升迁？！
陌生的字眼，毫无预警地直接撞进蓝染脑海里。
第一次知道，所谓的“震惊”为何物。
而这种陌生的感觉，也让他首次在人前失去惯有的稳重，脱口问道：“十二番的曳舟队长不是隐退而是升迁了？”
她——竟敢——
一股恼怒袭上心头，蓝染早已养成沉稳冷静的性格，许久不曾有事情能真正牵动他的情绪了。但，现在，他却感觉到，在被欺瞒的怒中，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丝浅浅的……痛。
什么“退休”？她根本就是刻意误导，但，为什么要那么做？
蓝染知道自己方才贸然出口已经让平子有了想法，端出一副好奇的模样，他以不耻下问的良好治学态度问道：“比队长地位还高的应该……只有中央四十六室吧？我还从没听说过可以从队长升迁到中央四十六室的……”
他就不信以曳舟桐生的性子能忍受那间死人屋里一群行将就木的腐朽老头。
果然，京乐春水悠然地吐露出一个极少人知道的内幕：“不是中央四十六室。她升迁到的是……王族特属特务——零番队。”
眼睛倏然睁大——蓝染得承认，数百年来没有任何事情能惊倒他的记录至今为止划下句点了。
零番队……
最终，还是差一步。
每每眼见着就要追上她的时候，她便扬眉一笑，自若地站到了更高的位置上。
但以往，蓝染从未有过不甘，因为，那样的她，才是值得他追逐的对象。更因为，那些时候，不管她走得多快，都始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然而，这次不同，她像是凭空消失般，跃至那个听都没听过的劳什子零番队，连一道模糊的背影都懒得留下。
原来，所谓“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陪你看日出”是这么回事。
难怪，那个时候，她会突然重新唤了他的名字，而不是那一口一个生硬疏远的“蓝染副队长”……
恐怕，她当时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跟他有所交集，才会这么说的吧！不管她的动机是出于同情给予的最后馈赠，还是为降低他戒心的刻意温婉，都成功惹恼他了。
这么多年来，哪怕连线眼众多如他都未曾得知王族特属特务的存在，可见那是一个多见不得光的部门，机密程度绝对远高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秘机动队。
曳舟桐生，你够狠！竟一声不吭跑到那种地方，以为这样，我便寻不着你了么？
蓝染眼底的阴郁被镜片遮盖，漠然地看着一脸白痴状出现的十二番队长接任人。仅一瞬的欷歔，消散得似从不曾存在。
在骤然而来的信息中回过神后，蓝染的心绪变得清明，以前曾经有过的疑惑也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他曾想过，哪怕当年曾因曳舟桐生自然散发的傲然风采折服，但在发现她闲散到人神共愤的本质后，为何对她的执着不减反增。
原来，她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只是假象。他的本能，比眼睛更快看清她的真实心性。曳舟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向上攀爬的决心隐藏在嬉皮笑脸之下，但她比他更沉得住气，耐得住寂寞，而她心智之坚韧同样不逊于他。
原来，他所欣赏的特质从来都没变过。曳舟桐生，正是因为契合了他心底想要的一切，才令他自始至终都放不了手。
原来，她注定要与他一同站立于云端之上的。
蓝染的嘴角微微勾起，志在必得的自信在无形中表露无遗。
王族又如何？在他的蓝图中，就连中央四十六室那群早该死透了的老头子都将被踩在脚下，如今多出零番队这么个莫名的东西，只是让他在计划里头再往上添上一笔罢了。
也许，是时候回去重新修正一下计划了呢！这么一来，大概要多花些时间和心力了吧！不过，他蓝染惣右介从来都是个很有耐性的人。
纵然在那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看不到桐生的事实让人多少有些郁闷，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她现在在那个地方，或许正赋予他更多的理由，更大的动力朝着那个高空中的王座迈进。他，绝不让她成为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憧憬”！
待到他稳立于世，以绝对的高度俯瞰地面蝼蚁时，曳舟桐生将再也无法拉开他们的距离。
“七天前，因为曳舟桐生队长的晋升而空出的队长位置，现在其接任人选的命令已经下达了……”护廷十三番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苍老但雄浑的声音在室内朗然回响，“由原二番队的三席浦原喜助担任十二番队的新任队长。”
一锤定音，敲定了新的十二番队队长。蓝染站在平子真子后头，略略抬起眉，望向那个嘻嘻哈哈的新上任队长。
浦原喜助吗？看起来是个有意思的人，虽然让这么一个邋遢的男人坐到了她曾经的位置上瞧着不怎么顺眼，但既然是她首先选择离开，那么她不在的这些年里，遗留给他的寂寞，总要找别的渠道排遣的，希望，这个男人会是个好对手吧！至少，也要比他的平子队长强些，玩起来才过瘾啊！
此刻，在另一个地方的曳舟桐生，生生打了个寒颤，一股熟悉的寒流从背脊贯穿而上，“阿嚏——”一个喷嚏忍不住就出来了。
“怎么了，曳舟？没着凉吧？”与她走在一起的队员友善地询问。
“啊！啊，没事，大概是我家的小老虎又在骂我抛弃她了吧！”曳舟大咧咧地一笑，随口回答，然而，在回话的同时，脑中晃然而过的，却是隐藏在厚重的镜框后一双欧泊般深邃惑人的棕色眸瞳。
对方理解地笑笑，说：“呵，想你以前的同伴了？刚来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些不习惯，思念旧友也是正常的。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花费太多的心神追忆过往才好！”
“谢谢前辈指教，我会记住的。”曳舟眼里极快地闪过一瞬翻波，敛眉垂首，婉言应道。
是了，既然她放弃了在护廷十三番拥有的一切，追随那人来到这里，那以往的一切，便通通放下了吧！
抬眼，日正当空，耀眼的阳光有些过于刺眼了。
她或许偶然还是会想起曾经在真央那棵树下，细碎的光点洒在那张俊朗年轻的脸上。
她或许有时还是会怀念午后长廊外，暖暖的阳光为坐在身侧的男子拉出一道长长的斜影。
但她想，她是再也不会跟人大清早上山看日出了。
这样，算是还你一个公道了么？蓝染惣右介。
110年后，蓝染惣右介在双亟之丘，打开黑腔，摘下眼镜，当着众人撕下一直以来斯文亲切的面具，以傲然于世的王者之风，居高临下地俯视地面上的每一个人。
很好，这个时侯，他们每个人，都必须抬头仰望他了。蓝染满意地挑起危险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离长久以来的目的，仅剩一步之遥。
而内心深处一个空缺百年的角落，也即将得以填满。
这天之王座的空窗期也要结束了。
从今以后，由我立于顶端。
——By 蓝染惣右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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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