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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全篇 ...

  •   *阅前预警**阅前预警**阅前预警*

      ·黑尾无cp向童年一个浅淡的故事 实际上黑尾是旁观者视角参入另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和原作毫无关联
      ·黑尾人设遵循漫画318话“四口之家”的设定
      ·有“父母离婚”的私设
      ·有木和理子来源是宝冢因为最近嗑了很多宝冢的剪辑视频一类的尤其是那两对虐缘

      episode 1

      黑尾一家初搬来时,旁边的邻居除了孤爪之外,其实还有另一家姓有木的。只是那偌大的宅子只住了一个人,有些空荡。黑尾的父亲送了见面礼回家之后,朝家里两位老人有些探询的目光笑道:“那家就住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只是二十三四的样子,说是父母都在其他地方,留了这个房子给她。”
      后来和孤爪家吃饭时,又听研磨的妈妈提了几句,说有木是很有礼貌的女孩子,常常给他们家送一些东西。黑尾和研磨安静地面对面各自扒着饭,眼神都仔仔细细地黏在黄色灯光下的白瓷碗里的米饭上。那时候他们也才刚认识,打了一些游戏,暂时达成的唯一共识是沉默。
      黑尾过了好几天才见到另一隔壁的有木。那时候他在院子里踢着足球,半敞开的院门那里忽然走过来一个高挑的身影,抬头撞见一个姐姐模样的人抱了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站在那里,身后撑着阳光,前面投下一片阴影。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一撞见他的目光就柔和地笑了笑,反而把黑尾惊了惊。那种笑容是看见像小猫小狗一样的小生物的毫无防备的微笑。
      黑尾立刻犹豫起来,身体僵硬。踢到半空的足球砸在地上,发出略略有些钝重的声响。之所以还停在原地紧紧地用手攥着衣服的下摆是为了防止自己害羞地跑开而给别人留下不礼貌的印象。他看着她走过来,稍稍俯下身,用了有些像对着小大人,而不是小朋友的语气朝他道:“嗨,你家里人在家吗?”
      鼻尖倒是先拂过一阵清淡的香气,却是让他觉得浓烈得差点要被熏晕。在对着陌生的事物的时候,一切东西都会在他眼前无限放大,仿佛膨胀的恐惧。黑尾吃力地捏紧了拳头,视线紧紧地钉在已经脏兮兮了的足球上,感觉到自己正努力地点着头。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看到。
      末了有木直起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像对着一只对人类感到害怕却又有点渴望靠近的小狗一样,尔后自己敲门去了。待她一离开,黑尾立马抱了球跑了出去,以免一会被父亲过来抓进去一起款待客人。
      等他回家时,就只看到先前那些花纹精美的盒子都已经堆在自家的茶几上了。他一个人在公园里踢了许久的球,浑身都像滚进了泥水一样沾了污迹。虽然有想过要不要叫孤爪一起出去玩,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闪过了几秒,很快就消逝了。
      肚子已经咕噜噜叫起来。黑尾把两只手在身上蹭了蹭,伸出来瞅了瞅,最后还是跑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又颠颠地跑出来悄悄拆了一盒糕点吃着,舌头瞬间被绵密的奶油包围了。好像又闻到了那股清淡的香气,这次倒是慢慢淡了下来,但也还是在鼻尖萦绕了许久。

      episode 2

      虽然父亲上班去的时候,也有爷爷奶奶在家,但总会有大家都要出门办事只能留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恰好孤爪家这时候也出门了,最后便把他托给了有木。
      搬过来也只过了三周,黑尾和孤爪相处时能做的始终都只是在一起沉默地打游戏。虽然有更进一步发展友谊的想法,但孤爪与他相比,“没办法主动踏出那一步”的想法倒是不相上下。
      有木和黑尾家其实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虽然她看起来是在熟络地唠嗑家常,实际上完好地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因为要麻烦她照顾黑尾半天的事,黑尾的父亲送他过去时还道了好几次歉。
      这还是黑尾第一次进另一个隔壁家。屋子里生活的气息比起他家和孤爪家来都浅淡许多,竟然反而让他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但还是有些扭捏着,一直站在玄关处。送走黑尾的父亲之后,有木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然而她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他还是垂着头木在那里。
      这内向的程度和研磨比起来还真的是有过之无不及。
      有木忽然就微笑起来。比起吵闹的小孩子,她还是更喜欢安静的。所以被拜托的时候,一想到先前见到黑尾时他那不发一言的样子,倒是很快就应承下来。好像这样的小孩子也更会让人产生怜爱的想法,因为看上去实在太过弱势,毫无攻击性。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黑尾。牵着他走进屋的时候,询问起要做点什么事情,等待着的都是在空气里无比寂静的,无法流动的沉默。问他要不要看绘画书,眼神钉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上,似乎在思虑。问他要不要看电视,视线动了动,缓慢地移到了沙发的垫子上,好像是想延长回答的时间。
      最后有木给他打开了电视,看他无比拘谨地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撬开他的嘴。起身去冰箱里拿了蛋糕,切了好几块堆在光滑的白瓷盘里,最后想了想还是换成了两个小碟子。
      “要吃蛋糕吗,小铁?”
      学着其他大人的样子直接叫了他小铁。黑尾滞了滞,慢慢摇了摇头:“……不要。”
      还有一个“谢谢”落在了后面,没来得及赶上来。
      “喝茶吗?”
      “……不要。”
      “水也不要?”
      “……不要。”
      “你不渴吗?”
      有木看着他继续摇了摇头,径直把装了蛋糕的小碟子凑到了他眼前。虽然刚才说了不要,但还是乖乖接了过去,拿着叉子吃了起来。很被动的样子,却也没露出丝毫不快。
      她把电视调到正在小孩子之间流行的一个超人动画的频道,看黑尾也还是认真地看着,稍稍有一点屏息凝神的样子。有木自己反而怕会让他觉得无趣,因此在放电视的一个小时里总是来来回回地和他确认要不要再喝点水吃点蛋糕,去上个卫生间,或者是换个电视看的需求。最后空气逐渐静下来,只剩下电视机发出的声调热闹的bgm和高潮的剧情,衬得坐在电视机前的一大一小更加寂静了。
      忽然之间,有木悄悄伸出手,迅速地在黑尾的胳肢窝处戳了一下,惊得他视线跳跃过来,又夹紧了自己的手臂,憋住了笑。他看到有木笑起来,又去戳了他一下,逗他一样,长长地“诶”了一声,用捉弄他的语气道:“你怕痒啊,小铁。”
      黑尾拼命地摇了摇头,更加暴露了事实。有木有些肆无忌惮地又去戳他,最后惹得他不得不喷笑出来,精神紧张着,身体却没办法再绷起来。
      像是一种在邀请他玩的举动,发出“我其实和你一样大”的讯号。
      接着有木诡异地安静了一会,突然之间又大幅度地抬起手臂来装作要去挠他,吓得黑尾立马绷直了刚才才松散下去的身子,紧张地盯着她。见到她又笑起来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是上了当,不由得有些忿忿地垂下了头,有点窘的样子。
      空气也松散了下来。有木很快就止住了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眼睛里依然有笑意,那种觉得小朋友可爱的很好逗弄的盈盈的笑意:“要出去玩吗,小铁?你爸爸说你很喜欢排球。”
      听到排球两个字之后黑尾的眼睛亮了亮,霎时抬起眼,令她意外地干脆地应了一声“好”。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把排球找出来。我记得以前是扔了一个排球在家里的。”
      有木说着往外走,黑尾按捺下去想要跟上去的心情依旧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原先是想邀请孤爪一起出去打球的,但看他不太喜欢室外活动的样子,加上孤爪也没怎么问过他要不要做除了打游戏之外的事,所以始终是介怀着没有敢跨出这一步。
      在等待的间隙忽地听见玄关处传来拉开门的声响,一时间还以为是父亲提前回来接他了,隐隐浮起来浅淡的失望。然而紧接着就扑过来一阵欢快的声音,略有些沙哑的直接冲着有木去了:“我——来——啦!千——央——”
      黑尾怯怯地抬起头,看着声音的主人走进来,鸭舌帽下一副清秀精致的长相,身材清瘦高挑。对方见到他惊了惊,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意识到什么又叫了起来:“有个小男孩诶!!——谁……”
      从楼上提着灰扑扑的排球下来的有木一个手刀径直打在了对方的腰上,痛得对方大叫,却还是兴高采烈地黏了上去,双臂环着她的脖子撒娇。黑尾只觉得这个人摘下帽子之后露出的短发剪得干脆利落,一时之间却是很难判断性别。大概是长得太过精致和带着一股旁若无人的英气,又比有木高出了两个头的缘故。
      “是邻居的孩子,叫小铁。小铁,这是须藤理子。直接叫她理子就可以了,不用叫姐姐。”
      “正经说起来其实是阿姨吧。你几岁了,小铁?”
      有木意外对理子的撒娇有些冷淡。于是理子便蹲下了身凑到了黑尾跟前,笑嘻嘻的,眼睛很是好看地弯了起来,整张脸洋溢着一种干净的少年气。在意识到她是个女生的时候黑尾略有些惊异,微张着嘴,在马上要回答出口的时候倒是有木帮他发话了:“八岁了。”
      接着有木便拉开了理子,阻止了对方伸手要去揉黑尾的头的举动,把她推了出去:“我要和小铁去打球了。”
      “欸,那我也要去。”
      “不要。”
      黑尾闻言迅速抬起眼瞥了有木一眼。刚才这个“不要”忽然让他想起了自己。他很快地就收回了视线,有些担忧地盯着有木手里的排球看。
      “为什么——”
      “你去楼上吧。小铁不喜欢和生人玩。”
      似乎是被用来做了挡箭牌,想快点赶走理子一样。有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过脸朝他抱歉地笑了笑。理子一下子萎靡下来,气呼呼地嘟囔了一声,双手插在棒球外套的口袋里转身上楼了。

      隐隐的,总感觉有木是在和理子赌着什么气一样。

      episode 3

      理子不常来,即便来了也一直戴着鸭舌帽,穿着颜色黯淡的衣服,有时候甚至还戴着口罩。黑尾一直觉得她不管怎么遮掩都盖不住身上那股俊逸的气场,如果帽子和口罩双管齐下,反倒是更加引人注目。后来相熟了,理子听他这么说,就再也没有两样东西一起戴着出现在有木家的时候了。
      研磨倒是知道一点什么似的,也只是说之前就会看见“理子去有木姐家”,“对朋友来说不是很正常的事”,倒是不理解黑尾为什么会觉得奇怪。
      其实研磨倒是没有见过理子挂在有木身上亲昵撒娇的时候,毕竟他到现在也只去过一次有木家,还是被母亲拉扯着一起去的。黑尾倒是见过很多次了。虽然并不懂,但就是从心底里觉得那种撒娇并不在朋友的范围之内。
      两个人都被有木逼迫着,叫起理子的时候只准叫理子,不准加上任何敬称。不过反正理子本身和他们相处起来就和个十岁的小孩子一样,三个人一起打球到最后往往都是她忽然开始计较地撒泼打滚要赖分,还是要被有木狠狠锤一拳才罢休。所以真正意义上的区别也不大。
      在入秋的时候,黑尾才从各种意义上和研磨真正熟悉起来。竟然还是他呆呆地死撑着,直接等到了连研磨都没有按耐住的那一天,让研磨率先开了口。不过能让别人主动来了解自己,而非自己去要求别人毕竟是很高兴的事。附近其他的一些时常看到他一个人在公园踢球的孩子也逐渐和他混熟了。那些在他眼前不停膨胀的新事物在一天一天慢慢缩小,逐渐恢复它们原本的样子。
      有天傍晚回家的时候,黑尾踮起脚略有些费力地去拧开院门,骤然看见院子里停了一辆陌生的车子。他抱着脏兮兮的球在门口怔了怔,忽地兴高采烈起来,就要跑回家去,猛地被一个砸在窗户上的软垫吓得后退了几步,径直跌坐在地上。
      天已经变成蓝紫色了,混合着深粉色的悬挂的云丝,并没有整个地倾倒下来,却也还是把整个人都染了一层淡淡的颜色。有木恰好买了东西回来,路过时看着敞开的院门和依旧坐在地上的黑尾,又往他家的窗户看了几眼,只瞥见两个站着的似乎在激烈争论着什么的身影,大概也明白了是什么事。
      其实邻居之间很难有什么是真的完全遮得住的。黑尾一家初搬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是个四口之家。那四口里并没有母亲这一位置,稍微想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大家都不在意。都已经是现在这种时候了,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吗。
      对啊。这种事情。
      有木这么想着,忽然又想到既然这样,大概其他人家也早就已经猜到她是怎么一回事了吧。虽然她也并没有一直非要刻意地隐瞒着什么,只是让理子来的时候稍微注意一点不要被拍到就是了。
      “要去我家吃饭吗,小铁?”
      有木往黑尾身边蹲下来,看他转过脸,眼眶是红的,咬紧了下唇。又变成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死死地撑着,就是不说好或者不好。
      “好啦好啦,走吧。今天理子也会过来。上次你不是说一定要和研磨一起打败她吗?”
      说的是先前和研磨在游戏里输给了理子的事。
      黑尾被有木笑着拽起来,还是愣愣地固执地垂直头,看起来像是在和有木赌气一样,实际上是和他自己。空气里有花的气味,很安静的,连夏末的蝉鸣都已经重新埋进了泥土里。但在黑尾耳边炸开的却是混杂着男声和女声的雄厚而尖锐的嘶鸣。
      “走吧。”
      有木扯了扯他,却是纹丝不动的。黑尾背对着宅子站在院子里,脑海里还在激烈斗争着是否要回头再看几眼。
      “小铁,有些事情你要担心也没有用的。如果你的担心有用的话,当时妈妈不是就不会走了吗。”
      有木的话和其他大人的话不一样,她的不婉转,径直刺到了他心脏上。黑尾呆了几秒,才用力挣脱开她的手,一副被伤害到了的样子,但也只是在眼睛里表现了出来。有木又去抓他,突然听到他极其大声地叫喊了一声,倒是把她给吓到了。
      “才不是没有用的!!”
      几乎是破了音,于是显得不够威风,反而狼狈了几分。有木滞了滞,又大笑起来。黑尾要在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才会明白有木当时的大笑里的勉强。她拼命去揉黑尾的头:“你看,你只有这样才会哭。刚才不是撑的累死了?”
      黑尾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哗哗地往下流了。觉得丢脸,抬起手肘狠狠用衣袖狠狠地抹了一把涕泗横流的脸,努力抑制住酸胀的眼睛,几乎脑袋里的神经都要酸胀起来。他还是没有去理会有木,为她刚才的话还在负气。有木自己先去抓住了他的手,非常有力的,柔软的手掌把他握紧的拳头都裹了起来。黑尾怔住了,有些不明不白地想到了母亲的手,都是一样的柔软,是只有女性的手才会有的触感。他一时没有留神,已经被有木拉着走了。
      “小铁,你喜欢理子吗?”
      开门的时候有木这样问他道。黑尾把脸扭到了一边,拒绝回答她的话。有木蹲下身来凑到他面前,脸上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声音柔软:“嗳呀,你还在生气吗?我和你道歉,对不起。不要生气啦。”
      黑尾第一次听到她声音里浅淡的乞求,有些吃惊,不由自主地粗声粗气地回答了一句“好”。于是有木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忽然让他觉得自己是又踩进了她那成人式的圈套。
      但是在客厅里坐着的时候,黑尾的气莫名地就自己消了。有木家还是这样,生活气息浅淡,仿佛能看见在晕黄灯光下空气飞舞的尘埃——虽然有木非常爱干净,每天都要仔细打扫。客厅里的时钟滴答响着,有木才和他父亲联系过,说小铁在她家吃饭,请他不用担心。时钟继续响着,一声一声似乎越来越清晰。黑尾跳下沙发,跑到厨房里,仰着头看着有木切菜。为了打破那种寂静,也为了告诉她他已经消了气,黑尾略有些踌躇道:“有木,理子是做什么的?”
      他纠结了好一会才没有在“有木”的后面加上“姐姐”。否则又会被有木打,因为她不喜欢这样。
      “做表演的。”
      “表演?电视上的?”
      “不是,舞台上的。”
      “舞台?”
      “会化很浓的妆的那种舞台。”
      看起来有木是在简单地解释,但黑尾反而无法理解了。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有木推了推他:“小铁,你去接。”
      黑尾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他不太喜欢接电话,因为丝毫不知道电话那边会是什么声音,所以会害怕。但他心里还是牵挂着家里的事,担心是父亲打过来的,以为是要告诉他母亲的事,所以不决起来。有木又推了推他,催促着他,有些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我现在很忙呢”。
      其实也只是在切菜,煤气灶都还没有点燃。
      黑尾拖着脚过去了,接起来听见理子的声音。挂掉之后又跑到厨房里去,仰着头,看着有木的卷心菜,似乎切的还是刚才的量。
      “理子说她今天不能来了。”
      “是吗。”
      有木应了一声。黑尾不大琢磨得透她的态度。毕竟还只有八岁,只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似乎又是被有木做了挡箭牌一样。黑尾重新跑回沙发爬上去,最后又有点惴惴不安地爬下来,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以为能抓到几眼母亲的车子。刚才的有木看起来很失望,眼神黯淡了很多。他感觉到自己那种有点躲避的心情,既想见到母亲,又非常害怕再一次看到她离开的情形。其实有木和他的感觉也一样。她也不想让自己直接去面对那通电话。由人转告一件事的结果永远没有自己直接去面对那么残忍,因为是隔了一层膜的,所以会有钝感,或者说,没有那么尖锐。
      吃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有木和黑尾面对面坐着。现在有木已经学了乖,知道要吃什么不要吃什么不能问他,直接往他碗里给他夹就是了,他都会听话地吃下去。黑尾现在还是不太喜欢用筷子。在家的时候会被奶奶教训,一定要让他用筷子吃饭。有木是随便他的,只要他来吃饭都会给他准备好勺子。
      黑尾觉得自己看到了空气里的灰尘,非常寂静的,在漂浮着。他觉得这种安静的气氛一点都不适合有木。酝酿良久之后,他涨红了脸,铆足了劲才回答了有木之前的问题:“有木,我喜欢理子。”
      在他看来有木和理子是一体的。但他没办法直接对有木安慰地说出他喜欢有木,所以让她不要难过这样的话。因此说出喜欢理子和说喜欢有木是一样的。而他也不出意料地看到有木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是接收到了他要传达的信息一样,最后却还是指着自己逗弄他:“欸,那你不喜欢我吗?”
      黑尾立马垂下了脸,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碗里的菜,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来蒙混过关。

      episode 4

      黑尾始终不知道有木究竟是做什么的。研磨和他相比就更加不清楚了。不过偶尔有木去黑尾家,同黑尾的奶奶聊天的时候,会提及自己以前在女校上过学,似乎很会跳舞。但是后来因为里面的制度实在太严格,所以退学了。黑尾有感觉到奶奶其实已经知道了点什么,但是依旧和蔼地笑,非常可靠的,什么也不说。
      有木总是会贿赂附近的孩子,只要遇见他们就会给他们塞自己刚买好的一些零食,所以在孩子堆里还算受欢迎。黑尾每次见她把购物袋里的东西分了大半出去,就怀疑她自己其实并不想吃。既然如此还买来做什么呢,总不至于真的只是要给附近的小朋友吃吧。
      有一次黑尾见到有木站在邮箱边上,非常耐心地把一封没有拆开的信撕掉了,动作仔细缓慢,像在撕掉一个梦。那信封看起来很是正式的样子,最开头有一个印刷的T的字样。后来有木似乎和理子吵了一架,理子很久都没有来过。
      他渐渐觉得有木其实很封闭。至少他虽然害怕,但也有在一点一点尝试走出一个固定的圈子,悄悄去试探一下外面的世界。
      “嗳,小铁要比我厉害嘛。”
      有木这么笑着和他说。
      “人是可以藉着自己热爱的东西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的。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热爱的东西了。”
      难道理子不算吗。
      黑尾想着,但也觉得似乎哪里不对。理子不是东西?不对,好像也不是这样说。

      奇怪。

      在黑尾和研磨升入国小四年级的时候,回到家拿出放在邮箱里的报纸,看到一个非常醒目的标题。旁边有理子化着浓妆穿着西装的照片。黑尾是看到另一边理子没有化妆的照片才认出来的,何况标题里的名字和理子的名字又不一样。他跑到研磨家里去,两个人一起有些费劲地认着上面的字,最后还是一知半解的,只得出标题里的名字是理子的另外一个名字的结论。
      但是这篇报道似乎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的。第二天有木家门口聚集了很多记者,给周围的邻居都造成了很大困扰。有木打算搬家了。而隔壁两家的大人都心照不宣的,很委婉的几乎没怎么提及,遇到有木也依然还是平时打招呼的样子。
      黑尾这时候察觉出了有木的厉害之处。她先前竟然能这么直接地给他说出了“如果担心有用的话”,很残忍似的。而其他很多大人,已经不怎么会这么残忍地直接说出事实了,尤其是面对着小孩子的时候。
      有木搬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的。是先把一些大家具都送走了,等屋子里已经都空荡荡的时候才拖着很小的行李箱出来。黑尾正抱着球打算去公园,看到有木锁上了院子门,一时怔在那里。他往研磨家瞧了瞧,看到研磨正趴在房间的窗户口也往这里望着。有木看到黑尾,就笑了起来:“我刚想要去找你欸,小铁。”
      黑尾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他还是一点都不习惯告别,甚至于有点想逃跑。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场面,虽然在他目前为止的人生里,已经和一些人经历过两次告别了。
      “我要去别的地方住了,应该不在东京了。”
      有木蹲在他面前,身后撑了一片夕阳。她周身都金光闪闪的,却是有点柔和。
      “你要去关西吗?”
      黑尾想了想,语气里有点怯意,一点都没有之前有木的那种直接,撑了很大勇气才问出来的。
      “我才不会去关西呢。还是会留在关东的。我早就受够关西啦。”
      有木笑起来,还是去揉了揉他的头。
      “理子不是东西吗?”
      有木呆了几秒,又噗嗤笑出来。虽然大概明白他是想说什么,但假装没有明白:“理子是人欸,怎么会是东西。不过你是不是要为我的离开流几滴眼泪啊,要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也太狠心了吧。”
      原本是难过的,但是听了她这句话反而有点没那么想哭了,便有些恶狠狠的:“我不会哭的,我是男子汉。”
      于是有木佯装生气地去捏他,被黑尾躲过去了。有木吓他,要去追他,唬得黑尾一口气跑到了公园里,回头一看有木没有追上来。

      这倒是很好的告别方式。总归是让两个人都躲开了一些场景。

      黑尾抽了抽鼻子,用力地把足球踢出去,然后奋力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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