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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寻解 ...

  •   待一切都弄得干干净净,已到了夜深人静的子时,沐浴更衣后,齐思贤躺在床上烦躁的翻来覆去,想到木繁明天就要离去,还有木明任霁月两小个唯木繁是从的也是要走的,虽然任霁月开口说让木繁也叫他一起,可木繁却虚与委蛇。就算他和木明任霁月三人等把果园的果都吃完再走,齐思贤心里还是百般不情愿,真是一天也不想见不到木繁那张好看的木头脸。
      木繁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了吗?我是谁?木繁为何来到岭南之后就郁郁寡欢?大道群山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一起到他家?今晚那些人是楚云孤派来杀木繁的吗?大道群山在哪里?齐思贤在脑海中胡思乱想了一通,仍是想不到答案,停下在床上翻得就像下锅的烙饼一样的身体,又把自己倒挂在房梁上安静想了半晌,脑中有了寻思,才开心地从梁上跃下,披衣起床到姑姑的槿室。
      这是回家后,除了洒扫那一次,齐思贤再次沉重又温柔地踏入姑姑的房中。看着姑姑房中的一切,齐思贤的眼中都带上了无限的温柔,久久舍不得翻动姑姑房中的一桌一椅,一箱一柜。
      也是这无限温柔的注视,才让齐思贤发现姑姑的房子被细微动了一下,若不是他过目不忘,肯定发现不出来。
      这相当于禁地一样崇高的房子,除了有目的而来又心细如尘的木繁,其他人是不敢动的,其他人若动了,他肯定能知道。
      这本来就是他有意的引狼入室,齐思贤也没有责怪木繁,只是好奇木繁找到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联想到木繁本来就对他阴晴不定,一会冷脸一会热脸,来到他家后整天就彻底冷脸了,百般为难的郁郁寡欢和突然要走,齐思贤有不好的预感,心口跳得有些急促。
      姑姑显然也是对江湖之事了解的,弥留之际就殷殷叮嘱他不可参与江湖之事,而木繁又与整个江湖都有仇,对整个江湖都厌恶至极,真面目也不会光明正大地露在江湖中,制造江湖混乱也只以假面目躲在远远看热闹——他不会是他家仇人的孩子吧。
      本来就是来找答案的齐思贤也顾不得对姑姑的不敬与冒犯了,便迫不及待地在姑姑的房里翻箱倒柜起来,从床头梳妆台到床位装衣柜,齐思贤小心翼翼地翻了又小心翼翼地恢复原状。
      从子时翻到丑时,就只剩下最后两个箱子了,那是姑姑收藏他小时候的衣服的箱子。
      齐思贤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看着一箱折叠得有棱有角、整整齐齐又色彩斑斓的婴孩小衣,齐思贤一颗心都要被柔化了。
      姑姑生前笑着跟他讲过,小时候他太过顽皮,又太爱漂亮衣服穿,可是又不懂得爱惜,整天爱在沙地里摸爬滚打,多好的衣服一穿到他身上不出半天就脏兮兮的,洗了又咿咿呀呀不肯再穿第二遍,天天要穿新做的漂亮衣裳,有些太脏破洞的就丢了,好看的又舍得丢,放在他房中又被他天天翻箱倒柜哪里都丢得是,姑姑便把舍不得丢掉的衣服收拾起来放在她的房中,看着他越来越大,有事没事就拿这些可爱的小衣服出来看看叠叠。
      齐思贤第一次认认真真看看和摸摸这些可爱的漂亮小衣服,想到无限温柔和能干的姑姑,此刻的一颗心没了姑姑刚刚去世时的那种肝肠寸断和悲痛欲绝,只有无限柔情的缅怀和感恩。
      齐思贤静静温柔的感念了姑姑半晌,才从头翻到脚,一无所获又耐心地从脚恢复到头,挫败地盖上箱子又不死心地上跳下窜,连墙头梁头和地脚砖都不放过,还一无所获,气得他无限郁闷地倒在姑姑床下打滚。
      脑中突然闪过木繁那句意味不明的“你知道了?”才恍然大悟地知道了木繁肯定是找着了他想要的答案,而自己这时候才像个笨蛋一样后知后觉又无从下手找到答案,便无限百爪挠心地捶地。
      锤了地也没用的齐思贤便从地上翻身起来,闭上眼睛双手合掌放在面前,虔诚的小声道:“姑姑,你能不能告诉贤儿答案?贤儿真正是谁?又和木繁有什么关系?就算姑姑不能告诉贤儿,指点一下贤儿找到关于自己身世答案的证据也行呀。”
      空气里是无比的安静,连姑姑床上的帐幔都纹丝不动,看来太晚了,姑姑也困得听不到他的祈求了,齐思贤如是想到,百爪挠心的难受却又抓挠不到的胸闷郁结,垂头丧气间想到自己泼猴一样的上跳下窜的翻爬滚打,想到姑姑平日里教导他的君子正衣冠之礼仪,便怏怏不乐地从地上爬起来整好自己的衣衫和乱发,又不死心地盯着姑姑那放着帐幔的床。
      齐思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轻轻道:“姑姑,只剩下您的床未动了,深更半夜若有惊扰,请原谅贤儿的不孝,贤儿不想做一辈子的糊涂人。”
      齐思贤把手放下,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伸手慢慢掀开眼前的帐幔,床中枕被如同处在一个烂漫的槿花丛中般敛芳生香,而配得上这一床枕被的温柔美丽女主人已经埋泉下泥销骨。
      齐思贤生怕惊扰到了姑姑,连呼吸都放得微乎其微,根据细如蛛丝的痕迹一一查找。
      就一张床的空间,从床前,床头,床顶,床尾,床板,床后,齐思贤又找了一个时辰仍一无所获。
      在姑姑面前,他永远都是落下风的。姑姑若有心藏什么东西,凭借姑姑那颗千伶百俐的玲珑心和堪称鬼斧神工的巧手,一向粗枝大叶的齐思贤就算绞尽脑汁也难以找得到。
      齐思贤记得小时候有一回他央着姑姑和他玩捉迷藏,姑姑藏,他来捉,结果他找了一天,把家里翻个通透也找不到姑姑,害他以为姑姑不要他了,趁着他闭眼数数的时候走了,齐思贤被吓得又害怕又着急,直接哇哇大哭,泣不成声地找姑姑,结果把家里的那两个小姐姐逗得直笑,而姑姑也笑盈盈地从他旁边的大玩具尾火虎里爬出来。
      那时候家里的一对小姐姐,那是姑姑的学生。那两个小姐姐皆是苦命之人,是被整个村嫌弃避如蛇鼠的命煞孤星,上无父母,中间刚嫁了丈夫就死了,下无子女,家里无屋无地无钱,身无长技,给酒家洗碗帮工都被嫌弃,落得个乞讨流浪的悲惨下场。姑姑得知后,特意下山带她们回家,又整日尽心教她们耕织书画之生计,辅之傍身的武艺。那两人无以为报,自愿委身家中为奴。待那两人学成之后,姑姑带着他和她们到巴蜀开了一家裁缝店,有意让她们离开岭南这片伤心地去过新生的生活。
      那两个小姐姐也是能干之人,把裁缝店经营得有声有色。离了家乡那些老虎一般的命煞孤星的嫌弃和流言蜚语,两人终于有上门提亲者。那两个小姐姐相依为伴,不肯分开,最后分别嫁给了一对家中小富、为人和善的亲兄弟,姑姑见她们有了可靠的依靠,便放心的带他回了岭南。
      蜀道难于上青天,通信往来不便,姑姑只盼她们过得好日子就行,不喜她们整天把报恩挂在嘴上,只道往日恩情不足挂齿,相忘于江湖即是报恩了,后便渐渐没了音信。
      是了,姑姑藏东西永远都是出乎人意料,近在眼前又让人不查。齐思贤福如心至般盯着姑姑枕头正对着的床头,然后慢慢伸手过去,指尖用力一按,只见一个暗格弹出。
      姑姑藏东西果然让人好找,就在眼皮子底下却又难以发现。
      找了一夜才找到,齐思贤欣喜若狂地拉出暗格,心也急跳着——这就是他要找的答案了吧?齐思贤小心地一一掏出里面的宝贝:一张男人的画像、一幅群山图、一本秦家家谱、一把黄金长命锁,齐思贤的心是一下比一下震惊。还有其他珍藏的小玩意一个香包、一把折扇、一只木槿簪子,一副银月耳环。
      原来他同样是易姓改名了,姑姑为他编织了一个宁和清梦,而他活了将近二十年一无所知。
      翻开家谱,齐思贤如雷轰顶,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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