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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携我同游乎 ...

  •   门外的一声“舒哥哥”,让木繁又不禁想起了小时候那个讲话都还流着口水却极其古灵精怪的事儿精加粘人精,而外面那个百变着花样喊他的厚颜无耻徒可不就是事儿精加粘人精么?心如磐石地打着坐的木繁的心正慢慢柔软,正想睁开眼睛去开门,却听得窗户吱呀的一声,接着一个活物就跳了进来,全然又一副欠扁的语气:“木繁,你是我见过最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糙汉了!”
      木繁睁开眼睛,瞥一眼胡说八道,最最恬不知耻,连门都关不住,已经点着脚尖过来的齐思贤,冷着脸反笑道:“要不要脸了?最好拿块镜子去照照那人模狗样,那不人不鬼样要是块香玉我好卖去青楼拿钱买酒喝。”
      齐思贤刀枪不入地笑呵呵道:“心狠就算了,还嘴毒。木繁啊木繁,就算你是仙男下凡,人家姑娘要是领教了你这张嘴,以后谁敢嫁你啊?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我敢冒着生命的危险接近你了。”
      面对齐思贤胡言乱语的撩拨,木繁翻个白眼,踹快要靠上来的齐思贤一脚,冷冷地道:“你给我滚远点。”
      齐思贤早已稳稳地坐在了木繁的对面,边低头含笑边慢慢地给两人倒着热茶道:“啧啧啧,你看,你看,除了心狠嘴毒还手辣脚黑加以怨报德。”
      反正已经近墨者黑够一无是处的无耻了,木繁便不占便宜就是吃亏地接过齐思贤笑眯眯地递过来的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啊,那你可得想清楚,要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最好就离我远点。”
      “嘁!”齐思贤拿刚不久在大街上捡到的字翻木繁一个白眼,道:“你给我少来这套,我可是跟你来看热闹的,热闹没看成,天王老子都不能赶我走,连你也不行。”
      茶杯已经抵在唇边的木繁闻言顿了一下,看一眼好事者的齐思贤,点点头,道:“很好,天还没全黑了,不急不急,昼短苦夜长,你不是点了好酒好菜么,吃完说不定好戏还没开始呢。”
      齐思贤看一眼像运筹帷幄又天字号第一无耻的木繁,静观其变地翻个白眼道:“知道我点了好酒好菜还锁门?”
      木繁淡淡地说道:“你不是进来了么?”
      齐思贤被噎得无言以对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地笑开了,颇为沾沾自喜地道:“那是,你关上门,我不会开窗么?”
      木繁鄙视地翻了齐思贤一个白眼。
      等到小二上了酒食,齐思贤跟木繁两个叫不动隔壁早已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的任霁月过来一起吃,于是就开吃起来。
      木繁之前都是喝酒,一口填五脏庙的实物都没有吃,是真的饿了,便风卷残云地大快朵颐起来,但齐思贤早已经和任霁月吃了一大街的东西,一点都不饿,看木繁吃得香,便不肯让木繁好好吃饭,非得跟木繁抢起菜来。
      一直以来对食物抱有敬畏和热忱之心的木繁吃得正香,见欠揍的齐思贤来捣乱,恨不得把那讨人厌的家伙一巴掌拍到桌子底下再用块巨石压住,但两人的身手不相上下,吃顿饭都不能好好吃的木繁气得牙痒痒起来,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跟齐思贤互不相让地抢食,抢完最后一块鸭脖子后,落下下风的木繁喝了一大口酒便携着酒壶子招呼也不打便从另一边窗户翻出去。
      “诶,木繁,不至于这样子吧,抢不过气得要跳窗?”齐思贤望着从窗户飘出去的木繁追着打趣道,见木繁用卓绝的轻功飞身上屋顶,便一把扔下筷子,风风火火地追上去,跟木繁传音入室起来:““太仆老识途,携我同游乎!”
      木繁停也不停,也用传音入室快速且简单地回跟上来的家伙:“闭嘴!”
      齐思贤继续没皮没脸地道:“我心向水,君心向山,啧,吃饱了抹干净嘴巴就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薄情寡义啊!”
      木繁懒得理随时随地不说人话的齐思贤,以无比卓绝轻巧的轻功在屋顶上安步当车般,连续翻过十三四座安静的屋顶,到第十五座屋顶的时候,见下面巷道火光冲天,刀光剑影的,极目远眺,定睛见到六个黑衣蒙面人正为一本血书正打得火热,其中还倒下了三个血人,真是精彩极了,便心满意足地停下来,一边拎着酒壶喝酒,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下面精彩的戏场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轮明月,冷笑道:“月上柳梢头,约架巷道中,这才精彩嘛。不要停,不要停,不要叫我失望哦。”
      齐思贤紧赶慢赶追上来,也轻飘飘地立在正看好戏的木繁身边,随着木繁的目光往下看,也看到了野蛮又血腥的杀戒,本来他的心也热血沸腾的,但耳边听着木繁太过于嗜血又兴奋的声音心里便有点说不来的不舒服,联想到在千欢忘忧楼听到的一点腥风血雨,心里对于木繁的深仇大恨都一丁点不了解总归没有说什么——先把热闹看清楚,捋捋条理才是。
      齐思贤先看了又倒了两个人还有四个人抢着本血书的斗杀,然后收回视线转向木繁兴奋嗜血的脸,不轻不重问道:“木繁,今天下午在街上听到的关于迷津派那个内鬼偷书拓印流落江湖的人是你吧?”
      木繁瞥一眼齐思贤那张一点都不像看热闹的脸,想到满手血腥和满腹算计的自己其实并不是跟身家清白且热情似火的齐思贤一路的,于是不冷不热地道:“是我又怎样?不是我又怎样?反正有热闹看就行,你看热闹就这副脸色?那你滚远点,不要打扰我的兴致。”
      齐思贤看向像被踩了尾巴尖的猫炸毛起来的木繁,轻笑起来:“贪字引仇,痴字成怨,他们有得抢说到底都是贪痴之心在作祟而已。如果都像我这般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贪不痴,又怎么有这样的热闹给我们看呢?我又不是指责你,好端端做什么又生气起来?你怎么那么爱生气呢?动不动就要生气,动不动就要生气的!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是和你站在一条道上的,只不过是不知道求知道而已,还请木大圣人不吝赐知。”
      木繁脸色稍稍好转,轻哼一声,并不作答,眼睛仍是亮晶晶地看向打斗场——只剩下两个人了。木繁又喝一口酒,轻快地自言自语道:“会花落谁家,鹿死谁手呢?”
      齐思贤也把注意力转到还剩两个人的抢斗上,点评道:“他们两个都不相上下,不过现在虎背熊腰麒麟臂那个矮子失了一手,要是他能趁着对方胸前的空虚发出一掌,好戏就该结束了。”
      木繁仍一脸津津有味地道:“好戏之所以成为好戏,就应该慢慢来,结束得太快还有什么看头?”
      木繁话音刚落,只见那两个人一人一半拽着那本血书,然后双双就朝对方胸前狠狠刺入长剑,剑透身体,血沿着剑尖流得欢快——而那两人还是一人拽着一半血书,随着身体齐齐往下倒仍死不放手,最后倒地的两人一人分得一半。
      “精彩啊精彩。”木繁兴高采烈地拍着手,亢奋道:“两败俱伤不肯放手,连同归于尽都不肯放手,甚好甚好,至少一人赚得了一半陪葬品。”
      看的第一场热闹完美落幕,齐思贤又跟着木繁在整座城里的屋顶看了不下十五场类似的热闹,每一场热闹皆是所有人为一本血书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同归于尽。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两人还都不休不眠,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座屋顶,仍见巷道上还有热闹上演——这次的打斗一共有五个人,其中旁边倒了四个。
      只见四个黑衣蒙面人很有默契的形成一个包围圈,举着血剑把其中一个手上拿着本血书的黑衣蒙面人团团围在中间,就像四只大饿狼围着只宁死不屈的小绵羊一样。
      找了一晚上,木繁看到熟悉的四把剑已经知道了其人,便欣慰的笑道:“很好,就算失约月上柳梢头,还是没有让我失望。小绵羊已经是强弩之末,血书就要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到手了,开始伸手吧。”
      底下的那四个黑衣蒙面人就好像听到木繁的指令一样,猛地齐齐举剑砍向中间的小绵羊。齐思贤笑道:“已是强弩之末的小绵羊还负隅顽抗,真是头痴狂的羊,都落到难逃生天的地步了,还是把那破书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真是痴啊。”
      “世上本无事,皆因贪痴扰。”木繁冷笑一声,还是一边喝着酒一边隔岸观火地看热闹,脸上极尽讽刺和痛快,抬头仰望苍穹心道:看吧,看吧,你这高高在上的老天爷放任十六年的灭门惨案不管,今天我就来管,我就是要让所有对于那破书起贪痴之心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只要谁敢碰一下那不属于他的东西,我就让他们统统都尝尝血流成河的滋味。
      不出半晌,齐思贤只见底下那四个猛汉齐心同力把小绵羊串了起来,然后又齐齐拔出红刀子,那小绵羊半举着剑,手一软,书剑皆从手中掉落了下去。那四个猛汉中的一个出手如电地接住快要落到地上的书,然后一把扯开蒙面布,露出张粗眉横肉脸,兴奋得发狂道:“大道群经终于属于我了!”
      其他三个人也一把扯下自己的蒙面巾,粗声粗气地异口同声纠正道:“李兄,这是属于我们大家的!”
      齐思贤认出来,那四个猛汉正是白天像长舌妇嚼舌根的人。齐思贤转头去问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的木繁:“木繁,你是不是早认出了那四个猛汉?”
      木繁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冷嘲热讽地道:“长得歪瓜裂枣的,认不出来才眼睛有病。”
      一张嘴连他都骂进去,齐思贤没好气地瞪一眼一整晚都看好戏入迷得阴阳怪气的木繁。
      粗眉横肉脸往后退一步,嘲讽地笑道:“大家?想得倒挺美的。现在拿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了!”
      一个粗胡须的关公大红脸愤愤不平地道:“想不到李兄竟是这样卑鄙的人,说好的拿到手大家都有份,现在你却来出尔反尔,那就别怪我们兄弟三个不客气了!”
      粗眉横肉脸哼一声,道:“废话少说!”
      一出先是一致对外置敌于死地后是窝里反目成仇的战斗由此展开,木繁看那四个各怀鬼胎的虚伪鬼终于扯开虚伪的面具明枪明剑地打斗,一点都不客气,心里更加痛快了,鼓着掌道:“早闻四大剑客好剑法,一直没有机会看看谁的剑法更高,现在终于有机会大饱眼福了。”
      齐思贤又转头盯着木繁看好戏的侧脸,好奇道:“四大剑客?是哪四大剑客?木繁你跟我说说呗。”
      木繁嫌弃地瞥一眼对江湖之事啥都不知道却又在江湖染缸漂着的齐思贤,本不耐烦理他,让他继续一无所知地当个江湖白痴,却又好为人师地道:“四大剑客就是指来自东西南北海的四个剑客,其中已经拿到那破书的粗眉横肉脸是来自东海的李泱;大红脸粗胡须的关公脸叫做王百世,来自西海;断眉厚唇是来自南海的柳绝;最后一个牛鼻刀疤脸的则是来自北海的冷皓。他们四个皆因出众的剑法而在江湖小有名气,除了嘴碎还见利忘义,都是半斤八两的货。”
      齐思贤笑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我和木兄这般风流人物也是注定……”
      木繁扫一眼齐思贤:“闭嘴,别吵我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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