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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陈州事了,包拯便要打道回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门。

      展昭骑在马上,几次回望陈州城,心不在焉。

      公孙策小声提醒,包拯终于发现展昭的心事,道:“熊飞,本官准你三月假期,你若有事尽管去办吧。”

      展昭对包拯的体贴十分感激,抱拳道:“多谢大人。”

      说罢他调转马头,又往陈州方向回去。

      蒋完凄凄惨惨告别家人,被衙役押着踏上流放岭南的路。

      才行了一段路,又遇到了拦路的人。在路边停了一驾马车,马车旁边站着一个小丫鬟叫住了他们。

      衙役以为又是送行的人,不耐烦道:“城门口不是送过了吗?”

      小丫鬟拿出两吊钱,指着不远处的小亭子道:“一路上要辛苦两位差爷,我们在亭子里备了几壶好酒,请两位差爷在那边歇歇脚品品酒,我们主人说两句话就走。”

      衙役掂了掂手中的钱,不住地打量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闻到车上飘出女人用的熏香,露出暧昧的笑容,“你们赶快点,不要耽搁赶路的时辰。”

      小丫鬟客气地谢道:“多谢差爷体谅。”她引着他们去了亭子里。

      他们走后,马车的帘子掀开,走出一个美貎如花的女人。

      蒋完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女人:“你是白霜霜?你怎么会来送我?”

      拦路的人正是白霜霜,她身着锦服珠钗一身富家千金的打扮,与蒋完将她关押在陈州女牢里凄惨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霜霜定定地看着蒋完,让他不自主地退了一步,听到她笑着道:“是为了感谢蒋大人你在牢里对我的关照啊。”

      她话里的不怀好意实在太明显了。

      蒋完稍稍又退了一步,半是辩解半是警告道:“当时蒋某职责在身,是以对姑娘手段激烈了些,好在姑娘最终洗脱清白,平安释放。以后姑娘可以好好过日子,蒋某也会在岭南好生悔过,等待朝廷起复。”

      白霜霜嗤嗤笑起来,“蒋大人好生天真!你以为你还能到得了岭南吗?”

      蒋完心头一跳,骤然拔高了声音,“你还敢动手害我不成!”他刻意提高声音想要引起那两个衙役的注意。

      白霜霜戳破了他的幻想,戏谑地看着蒋完:“别做梦了,那两个衙役喝的酒里下了迷.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

      蒋完声厉色荏道:“杀囚是死罪,姑娘,你不要冲动。”

      白霜霜没有理会他虚张声势,仍然不疾不徐地说着自己的计划,“大人知道吗?那两个衙役中的迷.药,正是赈银丢失那天守卫中的迷.药。”

      “你是什么意思?”蒋完慌乱了,愤怒了起来。白霜霜的话透露出太多的意思,他指着白霜霜怒道:“你不是冤枉的,你就是奸细,我儿子是被你害死的!你究竟要干什么!”

      白霜霜欣赏地挑起眉头,“蒋大人果然聪明,不防猜猜我背后主人的真正目的。”

      蒋完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愤怒、害怕和恐慌在他的脸上交织,斗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划过,汇聚在下巴然后滴下,地上很快滴出了一块温润的地方。他瞪大眼睛怒视白霜霜,白霜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是猫戏老鼠般的戏谑。

      蒋完咽了嗯口水,艰难道:“我从不知道贵主人的身份,也没有将你们接触我的事告诉过任何人,还请贵主人放我一马。”

      白霜霜满意地笑起来,蒋完的确和幕后主使接触过,她好心地提醒蒋完,“迷.药已经生效了。我不会亲自动手杀大人,但大人可要想好怎么解释才能取信于人。劫囚杀囚是死罪,谋害官差也是死罪吧。”

      “世子未免欺人太甚!”悲愤交加的蒋完怒斥道。

      白霜霜挑眉,又是一个个意外的收获:“大人早做决定,迟了可由不得你选了。”

      说完她招呼了丫鬟两人驾着马车走了。

      蒋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衙役歇脚的亭子,那两个衙役果然昏睡得人事不醒。他想要用水泼醒他们,却又不知道衙役醒来后怎么解释?他们会信他的话吗?不会信的,他们会把他重新押回陈州城,让林丰审他,酒里的迷.药查出来后,他和逆贼勾结的罪名就再也洗不清了。

      蒋完越想越后怕,他想着逃跑算了,可是能跑到哪里去?他跑了,家人也会受他牵连。

      茫然四顾,竟然没有一条生路,倒不如自我了结,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蒋完解下腰带,挂在亭梁上打了一个死结。

      他踩在栏杆上把头伸进去,脚使劲蹬起,腰带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压迫他的气管,他开始呼吸困难,胸中发闷喘不过气来。

      死亡的感觉如此令人害怕。

      蒋完后悔了,他的手用力抓着腰带使劲蹬腿,终于踩到护栏。

      蒋完跌回亭子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死里逃生,蒋完却没有重生的喜悦。他大声地咒骂自己,“蒋完啊蒋完,你怎么这样贪生怕死,你这个懦夫,孬种。”

      骂着骂着,蒋完又哭起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蒋完被逼到绝境,毫无办法应对,只能嚎啕大哭来逃避。

      他哭得十分伤心,鼻涕眼泪流满脸上衣服上。他哭得很专心,全然不顾会不会吵醒衙役。

      “蒋大人。”

      “蒋大人。”

      温和的男声耐心地叫唤着他。

      蒋完睁开迷蒙的眼睛,如同看见救世主一样惊喜地叫道:“展大人!”

      来人正是展昭。他回到陈州城,听闻蒋完流放是今日出发,想着送他一程便出城一路向南走。听到路边有凄惨哭声,寻了过来,才发现正是自己要寻找的蒋完。

      蒋完飞快地爬起来,用衣服擦干净有上的脏污,抓着展昭的衣袖哀求道:“展大人,你一定要救我啊。”

      展昭早已发觉了衙役的怪异之处,蒋完那么响亮地哭声都没有把他们吵醒,指着他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蒋完抽抽搭搭道:“有人要陷害我,这两个人喝酒中迷.药了。”

      展昭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他端起衙役面前的酒杯,轻轻闻了一下,只有醇厚的酒香,是难得一见的好酒。从酒杯上闻不出一点迷药的味道。

      展昭拿起酒壶,桌子上摆的三个酒壶都空了,只有壶底还有些残酒,倒出来汇成浅浅半杯。

      他拿起残酒往嘴里送,蒋完连忙阻止:“大人,小心迷.药啊。”

      展昭安抚道:“无防,半杯残酒的迷.药药不倒我。”

      他将酒倒入口中细细品尝,眉头渐渐皱起来,淡淡的红晕从他的脸颊往脖子和额头上扩散。

      蒋完心惊胆颤地观察着展昭,见他神色不好,忙凑上前扶着展昭关切道:“大人,可是那迷.药药效强劲。”

      “很强劲。”展昭叹道。

      蒋完才要说话,又听展昭含笑道:“这酒劲很强劲。”

      蒋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展昭,“什么意思?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展昭好脾气地为蒋完解释:“这酒里没有迷.药。”

      蒋完神情激动,大声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指着那两个还在昏睡的衙役,“不是迷.药,他们怎么会睡得那么死,我们两人这么大动静他们都没有反应。”

      他已经有些疯狂了,他使劲地去摇晃衙役,竭力证明这两人是中药了。

      被他摇晃的衙役挥手打断蒋完扰人好梦的动作,嘴里不干净地嘟哝了两句,头一偏又昏睡过去。

      这分明是喝醉酒的症状。

      蒋完失神地跌坐在地上,又求证似地问了一遍展昭,“展大人,那酒里真的没有迷.药?”

      展昭再次回答了一遍,十分肯定道:“酒里没有迷.药。”

      展昭发现蒋完已经有些疯魔了,一定要证明衙役中了迷.药才满意似的,不由问道,“蒋大人,是谁告诉你这两个衙役中了迷.药的?”

      “她骗了我,她骗我,根本没有迷.药?”蒋完似哭似笑地大叫起来。

      “她是谁?”展昭追问道。

      “是白霜霜,白霜霜说她给衙役下了迷.药。”蒋完咬牙切齿地说出了白霜霜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展昭很是意外,他问道:“是我知道的那个白霜霜吗?”

      蒋完恨恨道:“就是那个白霜霜,就是那个贱人!”

      被戏弄的恼怒和险些自尽的后怕,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急切地想要发泄,想要把所有的话吐出来:“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人,在狱里装无辜,骗了我们。她是奸细,我儿子是她害死的,赈银是她串通人偷走的。她还要杀人灭口,她骗我给差役下了迷药,骗我去自尽。这样就趁她心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了。哼,这个贱人,骗我,居然骗我,她居然是骗我的。”

      说到最后,蒋完害怕得又哭了起来。没有人可以知道那一刻他心中的煎熬,如果他稍微犹豫一会儿,他可能就没有命了。

      展昭一直看着蒋完发泄,待他平静后才问道:“白霜霜为什么要骗你,你知道了她什么秘密?”

      展昭深深地看着蒋完,那种探究怀疑的目光让蒋完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他搜肠刮肚地想要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可他想不起自己刚才激动之下都说了哪些话。

      他又变回了那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小心地回答道:“因为我对她用过大刑,那些刑罚过重,险些让她没命,所以她来报复我了?”

      “是吗?”展昭丝毫不相信蒋完的话,道:“为什么她骗你,你就信了,还险些要自尽。”

      蒋完浮夸地叹了一口气,“从官员沦为阶下囚,我近来精神不振,才被她三言两语的骗了过去。她说给差役下了药,我见他们两个一睡不醒,心里就慌乱起来,没有想到辩别真伪。这青楼的女子真是天生会骗人,大人遇见她可千万小心。”

      最后这一名忠告,蒋完是真心实意地劝诫展昭。

      展昭并没有接受蒋完的好意,对他的语焉不详十分不满,责问道:“蒋大人,你究竟在隐瞒什么秘密?”

      蒋完叹了口气,对展昭这个帮过他的人,他并不想有意欺瞒,他问道:“展大人,你还记得那日审问程斌时我说的话吗?”

      展昭怔了一下,他当然记得。那是他入朝为官以来,最能动摇他为官决心的一次谈话。“记得。”他说。

      蒋完拱拱手,“展大人,现在我心意依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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