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洛阳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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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湘心中堵得发慌，策马扬鞭，一气跑了几十里。等到她觉得饥肠辘辘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分文。俗话说半文钱憋死一个好汉，萧湘站在异乡的街头傻了眼。
她摸摸头上，不行，那是母亲留下来的唯一一根簪子。她又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几块玉来。黄色的是秋枫令，虽然秋大哥这次做的很不对，但毕竟此物在江湖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墨绿色的是凌霄宫的玉珩，这好歹是他们的传家宝，也不能随意当掉；剩下一块碧绿色的玉石，是谷主为表歉意送的，他家有座玉山，想来这块玉也是他随手拿的，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就是它啦！
她一路走走问问，找到当铺，可是却发现揣入怀中的玉石不见了。放在深处的秋枫令和碧血玉珩还在。难道是路上不小心掉了？她急忙回头去找。
而在街角的某条巷子里，一个少年看着她低着头牵马而过。然后转身，得意地伸出手，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石躺在他的手上。
“师父师父，今天叼了一只肥羊！”少年飞奔向一个老头子，将玉石递到他手上，等待夸奖。
“嗯，不错，是块好玉。”老头先用手摸了摸，颔首称赞。他又拿起玉石对着光线看了看，也很满意，“咦，上面还有字？”老头子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忽然一怔，又看看，他叹口气：“拿去，物归原主吧。”
“为什么？”少年委屈地跳起来，“您不是说这是一块好玉吗？”
“这世上的好东西多了，不是每一件都能有福享受的！这玉你赶快还回去，不要给人察觉。”
“师父，那女人笨得很，不会知道是我们拿的。”
“徒儿你有所不知，这东西在有的人手上可能是个宝，在你我的手上就是招惹是非的祸根，我们没那么厚的福根。去吧！”
少年不情愿地收起玉石，顺着刚才的路返回，看见那女子还在低头寻找。他恋恋不舍地看一眼玉石，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偷偷塞到马鞍里。
萧湘抬起头，摸摸发酸的脖子，准备接受玉石丢失的现实，谁知一转眼却看见马鞍边露出一个碧绿的角，她伸手一摸，居然是那块玉石。“奇怪，我刚才又没骑马，怎么玉石跑到马鞍里去了？”她四下看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于是犹疑地拿着玉石又返回了当铺。
当铺的掌柜将玉石看了好几遍，令她差点以为玉是假的。
掌柜试探着问：“姑娘，你真的要当？”
“当然啦。”不然就得喝西北风了哪。
掌柜沉默片刻：“你想当多少钱？”
“二十两银子可当得？”萧湘不太清楚行情，随口说道。
“二十两？”掌柜看上去很震惊。
“啊，那、那就十两吧。”
掌柜怔怔地看着她，萧湘红了脸：“不能再低了，再少我就回不了家了。”
“姑娘，你别误会，恕老朽多言，你这玉是哪里来的？”
萧湘一愣：“哦，这个您放心，绝对是正经来路，是一个朋……是别人送给我的。”
掌柜深深瞥她一眼，仿佛在思量她的话的真实性。“你要活当还是死当？活当按你说的十两，死当给你二十两。”
萧湘犹豫片刻，十两应该能回洛阳吧？既然如此，还是活当好了，万一以后那人翻脸想把玉要回去，我还能赎回来还给他。“活当。”
掌柜松了一口气，像是感叹买卖终于谈妥了，给她开了一张当票，递给她十两银子。
等到萧湘风尘仆仆地回到洛阳，已是十日之后。她找到暗中替她和萧洛传信的一个萧家店铺掌柜，听到一个惊天的消息：萧洛已经嫁给洛阳王！
她等不及王掌柜联络萧洛，趁夜就摸进王府。王府实在太大，又有众多卫士巡守，她在屋脊上东奔西走，像一只迷途的小猫。
忽然一处门响，出来几个抬着热水的丫鬟，萧湘心中一动，跟着她们到了一个宽敞华贵的庭院，院子里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正怔怔地看着梅花。
“王妃。”丫鬟们行礼。萧洛点点头，丫鬟们便抬着水进屋里准备。
萧湘乍一见萧洛，一颗心冲上喉头，又喜又悲。萧洛比起往昔清减了许多，窈窕的身姿裹在一件狐裘大衣里，头上戴着八宝攒金钗，明眸朱唇，雍容华贵，很美却有着几分陌生。
萧湘见院中无人，轻轻一咳。萧洛眉黛微挑，眼光飞上屋檐。丫鬟们准备妥当，出来请她，她屏退众人。
萧湘飞下屋顶，悲喜交加地喊道：“洛儿，你真的成了王妃？你是不是被迫的？”
萧洛微笑：“姐姐，我原本也想你送我出阁，只是我不能再等了。百日之内若不完婚，就要守孝三年之后才可成亲。”
“你……”萧湘十分不解，“就算你要成亲，也该是嫁给华冠如啊。你们不是青梅竹马，早有婚约吗？”
萧洛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可惜，他护不住我，他也不想为了我连累自己。”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算了，我不想提。”
“洛儿，你是被迫的对不对？来，你跟我走，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让你做勉强自己的事情。”
萧洛怔怔地看着萧湘，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竟然落下眼泪：“姐姐，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什么？”
萧洛抹去眼泪，展颜一笑：“傻姐姐，我当然不是被迫的，王爷对我一见倾心，我对王爷也是敬仰爱慕。如今我们二人琴瑟和谐，过得十分美满。他对我宠爱有加，起码洛阳城中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洛儿，你真的幸福吗？除去富贵权势，你心里快活吗？”
萧洛目光一怔，握住萧湘的手：“姐姐，你放心洛儿。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走，我不会怨天尤人，更不会放弃。”
“洛儿？”萧湘总觉得她有什么瞒着自己，不放心地问，“那……华盟主会为难你吗？”
“哈哈，我现在是洛阳王的王妃，他能将我怎样？”
萧洛的表情有点怪，萧湘越发觉得有些不安。难道萧洛真的和华家反目了？就是为了嫁给王爷吗？
萧洛微微一笑，转换话题：“我听柳傲泉说你随秋凌朗追贤明庄的凶手去了，可有什么收获？”
“那人的确是江湖上几件凶案的凶手，我原本以为他与我们萧家的案子也有联系。但是据秋……秋凌朗探访说，那人是为了向朱志正明赫武等人报仇，我们萧家的事情与他无关。”说到最后一句，萧湘的语气已经有些低落，她又想起了秋凌朗的身世。
但萧洛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明眸闪闪，似乎在思量什么。“有一件事……”她欲言又止，看着萧湘询问的眼光，下决心说道，“我在爹爹的书房里面发现了一些书信。因为存放在暗格里，保留了一部分下来。根据书信，爹爹有一个十分交好的朋友，那人似乎知道一些爹爹不曾告诉我的事情。我想找他来问问，但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出门实为不便，而且爹爹与他的书信来往十分隐蔽，不知是通过何种渠道进行，很难找到此人。”她抬眼，殷切地看着萧湘，“姐姐，此事干系重大，别人我都信不过，你可不可以去找他，问一问有关父亲的事情？或许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看到底是何人对我家有着如此深仇大恨。”
萧湘心头热血上涌，萧家的案子终于有这么一点希望了：“这个人如此重要，当然只能由我亲自去问！你告诉我如何找他，我明天就出发。”
“此人身在西北大漠，名叫唯靖尧。”
“唯靖尧？好！”
“我只知道此人大概在蒙古哪个部落，具体位置尚且不知。我给你准备一份到边城的地图，明日派人给你送去。对了，我这里……有一些药丸，能够抑制你的寒毒，我明日一起给你送去。姐姐，此去路远艰辛，北地风寒，你，多多保重！”
萧湘笑笑：“你等我的好消息吧。你自己一个人在王府里，也要多留心，好好照顾自己。”
“姐，”萧洛目光一闪，踌躇片刻，“路上小心！”
“嗯！啊，你可知柳大哥现在在何方？”
“他守在开封天天去秋家问消息。既然你已经回了，估计他也该知道了。”
萧湘心道：“我虽然回了，秋凌朗却未必知道，秋家自然也不一定知道。”
“姐姐，柳大哥虽然可靠，但是多一个人，恐怕就多一份引人注意的危险。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对任何人都是！”
萧湘一怔，点点头：“你放心，我只是打听一下柳大哥的行踪，我不会让他和我一起去的。”
萧洛看着萧湘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个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走进庭院，龙姿凤章，华贵威严，他淡淡一笑：“爱妃，何事犯愁？”
萧洛眼波流转，嗔笑：“人家还没沐浴更衣，你就来了？妾身容颜未修，你可不许嫌弃。”
洛阳王将她拥入怀中：“爱妃多虑了。不管你什么样子，本王都喜欢。以后可不许蹙眉，好好的，装什么病西施。”
萧洛轻轻捶他一下：“病西施才有人疼。”
洛阳王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一亲，眼睛里满是宠溺：“还不相信我吗？我既然要你，定然能护住你，给你想要的一切。”
萧洛埋首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彷佛被他的情话给融化了。嘴角却挂着一个苍白的微笑。相信？这个世界上值得自己相信的人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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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秋凌朗赶到洛阳城南边码头的时候，秋家在码头的人立刻拦住他：“公子，请速回开封！”
“我还有事，暂且等等。”他急着去城内看看她是否已经平安回来了。
那人是邱管事的亲信，急道：“公子，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邱管事要我告诉你，老爷和穆老爷决定替少爷和穆姑娘订婚，你赶回去或许还能扭转这个决定！”
“什么？”秋凌朗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嗐！”那人抽了自己一嘴巴，“是二少爷和穆姑娘！”
秋凌朗一惊：“当真？”
“确实！公子，快回开封啊！”
“那……”
“邱管事还说，那位姑娘已经回了洛阳，请公子放心。”
秋凌朗听闻此言，深深地看了一眼洛阳城，拨转马头向开封赶去。
与此同时，萧湘从北门离开了洛阳，向漠北出发。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洛阳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