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药师》圣母殿

9、9隔岸观火

　　等到一本青同永森朝濑一起回到流魂街时，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站在自家门前的卯之花队长，还有放在她脚边的一捧干净的白菊。
　　她在触到卯之花队长脸上的微笑时微微一怔，片刻又换上笑嘻嘻的模样上前同她打招呼：“哟，卯之花队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卯之花闻言微微颔首躬身，拾起地上的白菊递到一本青面前，声音轻柔却有力：“因为再过些日子就是陆前前辈的忌日，所以我提前来这边看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劳您费心了。”一本青接过卯之花手中的白菊，表情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凝滞，以至于甚至连永森朝濑都差点认为陆前这个人对于一本青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是当卯之花队长走远，他和一本青一齐走进院子关好门时，永森朝濑这才发现，他错了。
　　并且还错得离谱。

　　那一束干净的白菊被一本青随意地放在院外。
　　永森看了看这久违的院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出了一种归属感，再看向走在他前面的女子，一头黑色长发一如他初见时那样张扬，让他然不住微弯了嘴角，笑得满足。

　　“你……现在急着回瀞灵廷么？”
　　前面的一本青忽然开口，语气是他从未见过的犹豫，永森朝濑稍稍一愣，继而摇头：“还不急，有什么事情么？”
　　一本青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回身过来看着他，从上到下，像是在做着什么决定一般，两眼亮得吓人：“我想让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嗯？”永森朝濑想要继续询问，不过看了看一本青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最终还是将满腔的疑惑咽下肚子。
　　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他想。
　　再强大的男人他都已经见识过了，现在这样的时节，他又怎么可能会惧怕一个人呢？

　　只可惜，他大概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最后的结局。
　　一本青的确是带他去见了一个人，只可惜是一个已经去世的人。
　　瀞灵廷内的人死后只会消散成为灵子，生前的一切都会随着死亡而彻底消失不见。
　　永森看着四周荒凉的草地以及面前孤零零的小土包，在心里推测这里应该是一本青想要带他见的那个人的坟墓。
　　一本青站在他的身边，怀里抱着卯之花队长送来的那束白菊。她将手里的白菊花一把把地扯碎，撒在风里，不过片刻，地上便布满了一层细长的花瓣。
　　她看着那个没有任何标志的小土包，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呐，我来看你了。
　　一本青在心里说，白菊的花瓣被她揪完，她顺手将细长的梗子仍在一边，看着面前的小土包发呆。

　　没有永森意料之中的歇斯底里，甚至连悲痛的表情都没有。
　　一本青就一直这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带着不合时宜的幸福微笑。
　　这个人对于她而言，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到就算死后回忆起来也会让她觉得幸福的人吧？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心肺之间忽然觉得有些发堵，说不清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永森摁了摁自己心房的位置，皱起了自己的眉毛。
　　只可惜蓝染惣右介曾经说过，有一种存在永远都没有心。

　　永森看了一眼一本青的背影，刚刚想转身，却忽然被她叫住。
　　她问：你有刀么？

　　身为死神，其实并不是大多数人都能够拥有斩魄刀的。
　　灵力强大的，如果没有碰到适合的刀魂，也许终其一生也只能拿着一把批量生产的浅打，而灵力弱小的，也许碰上了一把完全属于他的刀，也许会产生难以预料的能力。
　　永森朝濑虽然已经进入了瀞灵廷，但是他从来不敢让别人发现他拥有自己的斩魄刀，忽然之间被一本青这样一问，他僵硬在当场直直地望向她的眼睛。
　　“如果没有就算了。”一本青收回自己的手，正打算转身过去，永森好像着了魔一般将自己伪装成浅打的斩魄刀递了过去，声音低哑：“给。”
　　“谢谢。”一本青忽然笑开，在接过刀的那一刹表情没有丝毫凝滞，她抽出刀刃，迎着阳光，抬手在自己的左掌上狠狠地划下一刀。
　　“你……”永森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打算上前阻拦，一本青已经任由自己的鲜血滴在略微有些干涸的地上。
　　白菊花和鲜红的血珠揉在一起，怎么看都有那么一点儿触目惊心。一本青随意将左手包扎，然后将斩魄刀重新递到永森面前，微微一笑。
　　“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坟墓毁掉，还有……”她看着永森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继续补充，“因为这个人曾经对我说，如果我发现了比他更重要的存在，就让那个人把他的坟墓毁掉。”

　　永森朝濑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一本青的意思，只是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在看到对面的女人眉眼弯弯的模样时忽然又觉得这样心知肚明的感觉很窝心。
　　他重新将刀刃从刀鞘里抽出来背对着她问：“你不后悔？”
　　一本青笑：“早就知道了，又怎么会后悔。”
　　永森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自己是活着，不是一个靠着残杀而活到现在的怪物，他极其难得地咧开自己的嘴，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对着面前的小土包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背后的这个人打从心眼里接受他了。
　　真好。

　　“接下来要好好地大干一场了。”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地面，一本青的脸上忽然没有了笑容。
　　永森朝濑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微微抿起的下唇，大着胆子握住了她的手。
　　“我会尽力保护你。”
　　一本青没有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而是低下头去，永森听见她的声音，坚定而不容辩驳。
　　“虽然知道你没有这个能力，不过你的这句话，我信。”
　　永森哭笑不得：“好歹给我留个面子。”
　　一本青白他：“你有这个能力么。”
　　永森耸耸肩，大概连自己都开始不怎么相信刚才的那个承诺：“也许。”

　　送走了永森朝濑，一本青再次同蓝染惣右介进行了接洽。
　　她将陆前部留给她信息塞在一个信封里，面请平淡地递给面前的蓝染，抬眼看他：“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蓝染的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隔着镜片，一本青觉得他的眼睛似乎都在笑：“这么说来，一本青前辈是打算帮助我了么。”
　　一本青点点头，态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别扭：“先前是因为放不下陆前同瀞灵廷的那些事，不过现在，我想看看比起我们，你能走到哪一步。”
　　蓝染抿了下唇，表情不再是似笑非笑，一本青觉得这幅模样似乎更接近他的本质：“我绝对不会输给你们。”
　　一本青不置可否：“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你还是在闹孩子气。”
　　“那也是在陆前前辈死掉之前的事情了。”蓝染对于一本青的调笑没有丝毫反应，“有的人会停滞不前，有的人会不断成长，前辈你属于前者，现在我很高兴看到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将陆前部留给她的东西送出去，一本青忽然觉得整个人豁然一轻。
　　中央四十六室一直这样严密地监视着她，就是因为这一份文件，关于王族关于王键，关于整个尸魂界所谓的未来的前途。
　　可是一个拥有这么多人的地方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一份资料给打败？到底是她把这件事情看得太轻还是那些老顽固们太过重视这所谓的形式？
　　如果她不把文件给蓝染，凭着那个男人的手段她相信，也不过几年的时间尸魂界照样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她现在只是将东西交给了最合适的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已。
　　陆前不是常说，事在人为么。
　　一本青笑了笑，尸魂界目前的情况大概也需要一次激荡来扫除那些冥顽不灵的因素，如果没有蓝染，也一定会有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人出现。
　　蓝染有陆前没有的强硬手腕，有她没有的狠绝，还有其他人所不具备的能力。
　　他也许会成功吧。
　　一本青如是想，摇摇晃晃哼着歌，第一次没有负担地回了自己的小窝。
　　加油啊，蓝染。
　　加油啊，尸魂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