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药师》圣母殿

7、7东郭小姐

　　7东郭小姐

　　新年方过，原本还待在屋子里的两个外人便接着“队里有活动”、“七绪小MM正在等他回队舍”这样的理由离开了。
　　不算太宽敞的房间，一本青半靠着永森做的药枕，似醒非醒地看着外头来着不远处流魂街的烟火。
　　一声又一声，明亮而耀眼。
　　永森将暖炉上的碗筷收拾完毕，洗干净了手坐在她的身边，低头看她：“你知道市丸队长来找你的原因？”
　　一本青翻了个身，仰面看着他，轻轻一笑：“大概懂吧。”又想了想，接口道：“不单是市丸银，春水来这里的原因，我也很清楚。”
　　永森不明白她话里的玄机，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一本青便又将头侧了过去：“外头的烟花很漂亮啊，不出去逛逛。”
　　永森一顿：“如果你愿意。”

　　最终的结果是——一本青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然后在任由永森用围巾将两人包在一起，缩成团子同着他一起出了家门。
　　新年的钟声已经响过，街道上人烟渐渐散去，空气里硫磺的味道正在被晚风吹散。
　　永森固执地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远，一本青看着四周不断熄灭的灯火，极其难得地将围巾拉低了，深吸了一口不算太新鲜的空气。
　　“很久都没有看到这么多人了呢。”
　　一本青侧头看着永森笑，永森无奈地耸肩：“我可是天天和他们打交道。”
　　“多好。”一本青又朝前走了几步：“那个人需要你接触尽可能多的人，然后……”
　　剩下的话被她咽下，永森也明白她的意思，将她拉回来：“别走太远。”
　　一本青斜眼：“我才是长辈。”

　　关于谁是长辈的问题，但凡有一点儿眼色的人大概都会一目了然，不过一本青选择一叶障目，所以永森便得过且过，两人都过得滋润。
　　度过了一个算不上热闹的新年，永森重新回到八番队，一本青则继续窝在自己的小地方，当着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闲暇时分查看了一下自己收藏的药材，似乎很久都没有了新的补给，一本青再次收拾行囊准备着去流魂街。
　　老地方，老感慨，瀞灵廷的一切都同她没有太大的关联，一本青尽挑难走的灌木丛走，谁知道就算如此，竟然都碰上了受伤的人。
　　莫非这就是对我的惩罚么。
　　一本青挑高了眉毛自嘲，看了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认命地开始帮他清理伤口。

　　说老实话，她不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至少不是那种会无偿出手帮助别人的人。
　　当初会为永森少年治疗，一部分原因是他是市丸银带来的人，也就是蓝染需要的人，而另外一部分原因，大概也只有她以及特地将永森送到她面前的人心里清楚。
　　至于今天，她会救下萍水相逢的这个男人，一本青把理由归结为：心情好。

　　一番折腾，地上的人已经在苟延残喘了，一本青将随手携带的手袋给他抿了一小口水，紧接着自己仰头大灌了一口剩下的水，用脚尖踹了踹地上的人：“祝你好运。”
　　然后，也不顾地上的人究竟是死是活，潇洒地拂袖而去，不留下一片云彩，好像这个人从来都不曾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此话绝对不假。
　　一本青刚才救了那个男人，没想到一眨眼，她就发现了一大块从未被人践踏的药材地。
　　看着眼前欣欣向荣的可爱药草，一本青心情大好，将药篓放在一边边全身心投入开始采撷药材，有的根茎要保持完整，有的只要取叶尖最嫩的叶芯，有的药材只能拦腰截断，每个植物都有自己独特的习性，就好像人。

　　落日西斜，流魂街的森林渐渐阴森起来。
　　一本青浑然不觉，依然认真地仔细地处理着手下的药材，不远处一枚落地的枯叶被人轻轻踩碎，微不可闻的声音被夜风一吹，就这样渐渐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一抹乌云缓慢地移向皎洁的月亮，边缘被月光晕出五彩的光芒，一本青轻轻擦干净鼻尖的汗珠，刚刚想起身缓一缓，谁知道又是一阵大风，扬起的沙尘迷了她的眼。
　　真是该死。
　　她半蹲在地上眨着眼睛，难过地皱着眉毛，乌云开始将月光吞噬，光芒渐淡，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股强大的杀气朝着一本青的方向刺来，一本青已经顾不上太多，条件反射地朝旁边一闪，然后肩膀处一亮，继而便嗅到了血的味道。
　　带着些许的腥甜，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溢出，一本青摁着肩膀站起身来，睁着半只眼睛扫射四周，杀气已经完全隐去，不留痕迹。
　　会在这样的时间找到她并且除掉她，会有谁？

　　答案是无解。
　　一本青苦笑。
　　她好事干得不多，坏事也干得不少，想要取她性命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此时要她分门别类地去从庞杂的记忆库里头搜寻仇敌，还不如让她直接在死之前看清楚来人的容貌要来得更容易些。
　　对伤口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一本青冷眼探查着四周的情况，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左手心里握着刚才在地上拾起的一枚石子，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手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我在明敌在暗，体力消耗太大，视野受阻，人生地不熟，最最糟糕的处境，竟然一次让她给撞齐了。
　　也许是天要亡我啊，一本青自嘲，刹那间杀气再起，她急忙顺着树干朝后一闪，手中的石子□□脆地扔出，只听一声闷响，一本青便感觉到一柄长刀没入了她的胸口。
　　冰凉的感觉将痛楚都暂时压制下去，出手的人站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修饰。
　　月亮从云层之后露出光芒，一本青想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无耻到对她这个完全没有任何灵压的人下手，却发现面前的人似曾相识。

　　是她救下的那个陌生人。

　　记得遥远的国度曾经有一个流传很广的寓言故事，说是一个心善的先生在路上救下了一匹受伤的狼。
　　他一时心软，便将狼随身带着，好吃好喝地供养，甚至在狼说怕冷十分勇敢地奉献出自己无畏的胸膛，下一秒便被豺狼开膛破肚，一如她现在的惨状。
　　那个人被人叫做东郭先生，而一本青……她轻笑一声，被叫做东郭小姐，大概也不为过。
　　她怎么会忘记，她居然忘记了。
　　这里不是习惯了粉饰太平的瀞灵廷，而是所有的一切都习惯了赤（河蟹）裸展现的流魂街。
　　她没有杀他并不代表他不会杀她，当初救下这个人只是她一时兴起，只可惜一本青忘记了，这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挑衅。
　　而洗刷自己被侮辱的尊严的最好方式，便是将这个莫名出现阻止他壮烈死亡的女人一招秒杀。
　　“你是一个药师，可是你救得了别人的命，却救不了别人的心。”
　　一本青的耳边忽然想起了陆前半开玩笑的口吻，他站在树荫底下，嘴角带着笑容望着她，眯着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她真的很想再见一次。

　　“啪”的一声轻响，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开在她脸上。
　　面前的黑色身影忽然毫无预兆地倒下，头颅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最终瞧不清楚原本的模样。
　　一本青去看出手帮助她的人，褐色的短发，带框的眼镜，恰到好处的笑容，蓝染惣右介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胸前的伤口，微笑：“希望我没有晚来一步。”
　　没有早到亦没有晚到，他已经在暗处观察了整场戏的演出。
　　一本青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胸前的疼痛开始沦肌浃髓，她睁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救我一命，我答应你就是。”
　　“合作愉快。”蓝染和善地朝她点头示意，她双手握紧了胸前的刀柄，猛得一阵用力，刀身被彻底拔除，一本青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便丧失了所有的意识。

　　半月之后，永森终于又得了假期，带着从一本青最喜欢的糖果铺子带的松仁，熟门熟路地打开了一本青小宅的大门。
　　空荡荡的房间，原本干净的地板已经落了一层细细的灰尘。
　　永森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一切，忽然感觉到一个熟悉的灵压，下意识地单腿跪在地上。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这么拘谨。”蓝染惣右介从一旁走出，双手抄在衣袖里，永森手里拎着的松仁已经散了一地，他咬着下唇毕恭毕敬：“蓝染大人，这是对您基本的尊重和我必须坚持的礼仪。”
　　蓝染轻笑，不置可否，稍稍停顿了一阵，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松仁之上。
　　“是来找一本前辈的么。”
　　“是。”
　　“那么很可惜呢。”蓝染的声音上扬，代表着他心情很不错，“她为了帮助我去了一个地方，你要一起过去帮她么？”
　　永森一愣，下意识地开口：“在哪？”
　　一张纸条在他面前缓慢落下，蓝染的灵压已经消失，永森将地上的纸条拾起，上面是他不熟悉的字体写着——空座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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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表跟俺纠结码字的速度QAQ……
最近晚上都在蹲图书馆看专业书来着（喂喂又是借口！）
感谢阅读，真是辛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