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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小修) ...


  •   关娘子一径讨好地陪笑,察言观色绝口不提她背地先下手为强拉拢了侯贵儿,她关关可比官媒黄氏还会拉媒保纤,真应该让她兼职做官媒。
      章玉珂早知道母亲手段不凡,狐狸精绝不可能是母亲大人的对手。干女儿不成,就直接说合一门亲事。
      凭侯贵儿的相貌才干,怎么着都比给亲爹做小妾要强多了。
      他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母亲的事。
      心里是这样想,但他瞅到关晓华那唯唯诺诺乖乖巧巧的傻脸,活似夫人说得对就按夫人说的办明天我就和贵儿成亲的蠢样,章玉珂一脚就走了出去,咳了咳,打断了母亲的说合道:“侯巡差我也听说过,是在巡检寨里误杀了百姓?性子暴躁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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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晓华愕然看他。难怪贵儿说,飞天豹子马玉和贵儿有过节。要命的是衙内这步态,看着居然不太像是蒙面黑衣人。除非他刻意改了步态。
      这可不是普通飞贼能有的能耐?
      章玉珂翻白眼,真蠢,侯贵儿杀人的前因不明也许是诬陷,但万一在家里打老婆呢?
      当然,关小娘子也许不会输……
      章衙内开始反省,他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我儿也听说过他?”向夫人真的诧异了。
      “……”他察觉自家这一步走得蠢,好在算准这一步正中向夫人下怀,她笑道:“连我儿也听说了侯巡差,想来府城里各衙门都知道他的大名了。”
      这话居然没办法反驳。章玉珂只能沉重地点点头。
      关晓华也就看出来了,衙内这是在和县夫人一唱一和,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地给侯贵儿做媒。恰在这时,中门方向有仆人胡乱说着:“知县相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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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晓华连忙站了起来。向夫人却不动。关关还在疑惑,看到外面确是福叔来了:
      “知县相公让老奴回来说,今早事忙,在前衙吃早食了。让夫人别太劳累,衙内也辛苦了。今日且不急着说话,让他多歇息少出门。”
      章玉珂连忙就在屏风后应了,福叔走后他又含糊向夫人提了一句:“……没有,我没见过侯巡差,只是在回来的船上风闻。我胡说一句,母亲不用当真。”他又缩到了屏风后,庆幸只迈了半步能赶紧收回来,苦思冥想觉得自己这完全是胳膊肘向外拐。
      怎么能坏了母亲的大计?
      关晓华眼见得年轻公子哥儿一会冒头一会缩头,害羞地躲在屏风后不出来。
      本来动摇的疑心又生了起来。
      这就是做贼心虚吧?否则长成这样有什么好怕见人的?此时,她终于想到了她在王家巷子里一定有人跟踪她!不是她的错觉。
      采花贼衙内!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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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是……” 这时辰再装没看到有点勉强了,她低头拱手,“小的本县巡检司女役关氏。相扰。告退——”
      “不妨事。这是我儿,他也在府城里有个差使。以后未必没有公事。关关你隔着屏风见个礼。正好。”
      向氏夫人坐在正中交椅上,笑着看向独生子,面上半点诧异不露,温言为儿子一时间的慌张掩饰,“玉珂,这位关娘子曾经救过你父亲。但她性子活泼,不怕生。你不需得太过重礼,倒叫她不安了。”
      “什么?”他心里一呆,救命之恩和狐狸精小相好,这差距也太大了点吧?
      宋妈这信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宋妈惹了母亲不高兴?
      关晓华连忙谦逊道:“不敢,是县老爷微服下乡,我那时年纪还小,替县老爷划船撑篙效犬马之劳。哪里敢说是救命。”
      这话的意思,就是亲爹新到任时又习惯怀疑本地吏役、乡书手们联手蒙蔽他,带着福叔下乡时掉进水里?被小姑娘救了?
      “大恩不言谢——”他在屏风后,弯腰施了一大礼。
      “衙内多礼——”她还礼如仪。
      旁边提着酒肉盒子进来的宋妈一脚踏进门内,已然听呆。
      老爷喜欢微服她知道,但这几年她跟着老爷夫人在这县里,竟然半点不知道这件事。宋妈迷茫着回头看了一眼向夫人。
      灯影中,向夫人微笑回视,眸光竟然无喜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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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妈心里一颤,连忙低下了头。耳畔回响起夫人偶尔提起过,但她没放在心上的话:“听说你求玉珂在京城里,给你娘家侄孙儿安排差使了?”
      向夫人慢慢饮了两口茶,觉得故意让老乳娘误会,把儿子叫回来,也是不得已。
      独生儿子自幼不在她膝下长大,平常对爹娘孝顺却不太亲近,她连亲事都不方便为儿子作主,还要和宋妈商量。
      但玉珂下回就未必这样听信老乳娘的话了。她身为玉珂的母亲,是绝不会答应信王府那来路不明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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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妈,你把收起来的那几杆小秤一起拿来了?”
      关晓华本来还在盯着做贼的衙内,听得向夫人此话,却是立时转移了注意。宋妈手里果然还有第二个提盒,打开看去,就是三杆样式不一样的小秤。
      章玉珂一瞧,不自禁想起了她提起监税太监的旧事,也揣测出母亲的打算,连忙走出来为向夫人搭台,道:“这是哪里来的?本县没有商税院吧?”
      屋子里的几个仆人和公子一样,都好奇看着。
      盒子里的三杆小秤皆是一尺长短,取出来灯光照出油亮乌木杆子标着斤、两的水银准星,闪闪发亮。麻绳系着的小秤盘与小铁砣一应俱全。
      关晓华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商家私藏用来做轻重标准的秤。
      她都顾不上再瞅着采花贼衙内,她就一一指着:“第一杆是吉州秤,第二是充州秤,第三是阳关秤。”
      “正是如此。”向夫人见她一眼分辨出来,眼中满意更盛,“它们看着是一样的,其实标准不一,称出来的货重是不一样的。”
      请人做事,就得有谢礼。向夫人示意宋妈把四盒熏肉开了盒子,酒开了瓶子让关晓华看过,关晓华一个劲地客气推辞,但连章玉珂都能瞅出她心里是觉得知县夫人帮衬得一笔好生意。
      “还有这两包点心。是我送你的。平常你爱吃的。这是一段绫子尺头,我做衣裳时余下来的。你拿回去做个汗巾子或是小帕子。”
      向夫人又命宋妈加了章家的两包点心并一段尺头,用麻草纸包好系牢了一起收入提盒,放在了关晓华的椅子边,
      “托请我的是本县大户娘子,听我说起你认得南北货物、胸中有天下各地各式斗、秤,在不同的度量衡之间都能换算得精熟。巴巴儿来央你调试一二。我想你是举手之劳的。也未敢多替你要些谢礼。”
      “夫人哪里话,小的能有这个彩头,全托夫人之福——”她马屁拍得山响,四大块熏肉剁了做肉饼子,她再赊些白面来,请莫姑在铺子里帮着合面蒸好,肉饼子可以让两个壮男帮役吃上一个月,天天有肉。酒就更不用说了,那些帮役为了一天能吃上一口酒 ,什么脏活重活都愿意干,拨刀子打架见血不在话下!
      她笑得合不拢嘴,她可以养两个帮役一起在码头巡查了。可以对付十个私盐贼!其实如果找壮妇做帮役,她们不太吃酒,用酒换了肉,其实可以养上四个女帮役一起收税。足足养上一个月呢!
      可惜会打架动刀不怕见血的壮妇在县城难找。其实乡下多。
      到底是找壮妇还是找壮男,她现在有了难以选择的幸福。
      “这一回做了,自然少不人来托你。”章玉珂不禁都说了一句,毕竟本县里的斗与秤,都是安州府城官府制式的。其他民间式样认得的人就少了。向夫人笑道:“从县里到府城来回,也有好几天水路。他们既是急用何必去府城求人?”
      “夫人,我会校准这些秤的!又快又好。”关晓华赶紧自荐,她眼睛瞟过三层抽屉吃食盒子,心中欢喜,只巴望更多的生意托上门。她就知道,能和知县夫人来往的都是有身家的大户娘子和商户娘子呢。
      她早就等着了。
      毕竟半夜巡查揍人什么的,捉采花贼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但她这一回从乡下出来早就想好了,她要收税当税差的。
      “就是上回听你说了,你要做税差,才想起了你一定懂这个。”向夫人一句话就说到了她的心里。
      章玉珂一听,也才知道母亲居然也知道这位关娘子的宏图大志?
      关晓华觉得事不宜迟,立时就把三杆秤一一调试。
      章玉珂突然伸手一拦:“外面看着要下雨,带回去做不妨事。我听得外面闹贼动静,你今日还在码头上有轮值?”
      她一惊,想起自家今日还有排班巡查码头,连忙站了起来。
      外面阴沉沉的,果然要有大雨,她想起一夜没回家还晾着一双鞋要收,便顾不得酒食,连忙对向夫人道:“夫人,我明天再来,这几杆本来都是好秤,就是用久了,有两杆准星不准了——”章玉珂亲眼看着,她取了腰间铜质三事儿,用其中的一柄小黄铜刀在秤杆上轻轻划出一个白痕,示意重新做准星。
      “另外,这一杆阳关秤我要花几天重新调试。也许把准星全抹了做重一杆。”
      她匆匆说了几句,章玉珂瞧出她果然是其中老手,不由纳闷:
      她拳脚身手出色,多半是家传的武艺。关家也许家里祖上是厢军甚至禁军里的老军头回乡。
      更或者,祖上是有品级的武官。这不少见。
      但这斗秤上的能耐,这非得是官府里收税的老吏不可了。
      章衙内寻思着,他得想法子仔细打听这小娘子的家世才行。但他看一眼母亲,母亲必定早就打听了。母亲不提,他何必多事?
      宋妈所说是父亲以往偷娶平妻的私生女,这绝不可能。否则母亲岂能容她踏入内衙一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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