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记忆》寒熠

1、第 1 章

　　黑街，是一般人不愿踏足的地方，混乱的街道，糜烂的气息，肮脏的灵魂，一切压抑得令人窒息。
　　PUB里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如果仔细聆听会有轻缓的钢琴声流动在耳边，但在这种让人发泄的地方，是没有人会来听这种乐声的。喝醉的酒鬼叫嚣着要钢琴师滚蛋，但还没说出下一句话就被人拎了出去。钢琴声仍是那么平静，在四周的吵架声、嬉笑声中，仿佛格格不入，但它却是我的最爱，只有听着这样的音乐我才能入睡。
　　“梓岚，睡醒没？”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我睁开眼看着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眼呆了呆，斐衣向旁边的位置移了移，对我招招手说到：“出来呀，这样坐在钢琴下不累吗？”
　　“斐衣不怕诅咒吗？我是不祥的人。”我从钢琴下钻了出来，坐上椅子的另半个位置，
　　斐衣没有回答，只是握住我的双手放到琴键上，温柔地说到：“梓岚要不要学钢琴，我教你。”
　　琴键冰凉的触感让我唰地收回了手，用力摇了摇头。斐衣很宝贝这架钢琴，每一处都擦得发亮，它的每一处都照射出我的污秽，我不能污染斐衣最宝贵的东西。斐衣叹了口气，温柔地拥住我，斐衣的身体很纤细，甚至瘦得不像男人的身体，可是它很温暖，让我冰冷的身体稍稍有了暖意。
　　“斐衣先生，这是您要的水。”一名年轻的女孩端着盘子来到我们面前，这是斐衣的习惯，每次弹完琴都会喝一杯水，可下一秒，女孩被打了一巴掌，水洒了一地。
　　“你是新来的吗？谁叫你现在过来的？”斐衣发了脾气，此时的他很生气，因为我在发抖，我害怕水，水是能吞噬生命的东西，它令我恐惧。
　　一名男子飞快地跑了过来，扶起哭泣的女孩说到：“斐衣先生，梓岚小姐对不起，小倩第一天来，不懂规矩，是我疏忽忘了交代。”
　　“不许她再出现在这里。”斐衣转过身不再看他们，“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我不想再看到她。”
　　男子本想再为女孩求情，但看见斐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吞下了话沉默着离去。看着那女孩无措的背影，我想开口挽留她，可我知道斐衣不会同意，只要涉及到我，即使是芝麻大的小事，淡漠的斐衣就会变得极其认真。
　　“我说老板，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新招的漂亮女孩。人家只是仰慕你才会迫不及待的送水来，你却用那副脸对她，也太残忍了吧。”足有两个斐衣那么壮的男子笑嘻嘻地拍了拍斐衣的肩说到，好奇的眼不停地瞄向我。
　　“曲杨，那就请你这个经理好好工作，别一天到晚看不到人，我说过只让你给我端水的。”斐衣瞪了他一眼，拉下我的帽子挡住他的视线。
　　“小岚，我们也认识大半年了吧，可我到现在还没看清楚过你的样子，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来，让叔叔瞧瞧，究竟长什么样，能让斐衣那个冰块那么宝贝。”说着曲杨的手伸向我的帽子。
　　“别碰我！”反射性地我大声喊到，曲杨楞了下，收回手怏怏地道，“我开玩笑而已，反应不用这么大吧。”看着他撇着嘴离去，我低下头，默默说着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发生不幸的事而已。
　　“梓岚。”斐衣搂着我在我耳边轻道，“你不许别人碰你我无所谓，可不许你拒绝我，即使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在乎。”
　　“我不要斐衣有事，斐衣只要天天弹琴给我听就行了。”我用力抱紧斐衣，我不想连累他，可是放开了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梓岚，16岁，在别人眼中是个阴沉的家伙，人们窃窃私语着谈论我的来历，因为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因我而死。我的父母，收养我的亲戚，甚至是收留我的邻居、好心人都相继枉死，我渐渐成为了死神的化身，没有人再来靠近我，直到斐衣的出现。不管我怎么劝阻，他都执意要收养我，于是我成了他的女儿。半年多的相处中，我知道了他是一家pub的老板兼任里面的钢琴师，他和曲杨似乎是很厉害的人，黑街的人都不敢来pub惹事，相对的也对我十分恭敬，于是我能安全地出入黑街。即使斐衣不太赞同我去pub找他，但唯有在斐衣身边我才觉得自己活着，唯有躲在那架钢琴下，听着他弹奏的音乐我才能安心入睡。
　　我对着街上的橱窗仔细看着，因为在学校时有人欺负我，可能会在身上留下痕迹，我不想让斐衣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那么笨呢，我说了别碰我比较好，他们却反而越起劲地欺负我，带头的那个男孩跌下了楼梯摔断了腿，我想扶他起来，他却大叫我是魔鬼，是我把他推下楼的。他的父母来狠狠骂了我一顿，本来是应该骂斐衣的，但我不想连累斐衣，所以没有联系他，晚了两个小时到，不知道斐衣会不会说什么。
　　“小岚，今天晚了嘛。不过今天斐衣打电话说有点事，会晚点来。”我一进门，曲杨就向我招手。
　　听见斐衣不在，我松了口气，想到昨天对曲杨的无礼，我怯怯地说到：“昨天……对不起。”
　　“哈哈，真是小孩子。曲叔叔哪会和你计较这些啊。呐，这是我给准备的。”曲杨开怀大笑，从吧台的下层拿出一盘水果，“你那么怕水，平常肯定很少喝水，斐衣也肯定由着你。多吃些水果吧，小孩子就要多补充水分。”
　　我拿起一只苹果咬了口，感觉到它的甜味，低下头轻声说到：“曲叔叔，谢谢。”
　　“呵呵，这是你第一次开口叫我曲叔叔哦，平时除了在斐衣身边，也不和别人说句话。”曲杨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发觉到梓岚颈部的抓痕，他握紧了拳头。
　　这时，pub的另一角传来异常喧闹的声音。一名女孩高声唱着歌，嘹亮穿透力的嗓子引来客人的注目，也引起了我的注意，女孩熟悉的歌声令我的心揪紧了。乘曲杨不注意，我向歌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小英，唱得好！来，再喝一杯。”女孩在称赞声中不停地灌着酒，她没注意到那些男人不怀好意的眼光，或者说她已不在乎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让酒精麻痹自己，喝完最后一瓶酒，女孩无力地瘫倒在位子上。
　　“喂，她好象喝醉了。老大，你想带她去宾馆还是就在这里做？”男人向领头的男子提议到，手不规矩地爬向女孩的胸口。
　　“不许碰她。”一只冰冷的手阻止了男人肮脏的举动。男人一楞，发觉只是个少年，笑道：“喂，她可是我们先看上的。怎么样，这女孩不错吧，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男人的同伙都哄笑起来，说着准备抱起座位上的女孩。
　　“啪”一声，男人的手被用力拍开，“我说了不许你们碰小英。”少年冷冷的声音一时震住了那些混混，昏暗的灯光下，少年如刀一般锋利的视线让人不敢直视。领头的男人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砸了一只酒瓶对准少年恶狠狠地叫到：“你算老几啊，敢命令我？”说完，就捅向少年的眼睛，但下一秒，男人的手被握住刺向了自己的眼珠，男人躺在底上哀号着。
　　“不知好歹的东西，来这撒野！”曲杨用力踩在地上男人的胸口，瞥了眼周围小混混的脸，那些人刚想逃窜，却发觉不知何时已被pub的保镖包围了起来。
　　“小岚，你在干嘛，斐衣不是说过要你别管这发生的事吗？还好人家以为你是男的，不然你也会被人占便宜。”曲杨担忧地看着我，“这种事在黑街是常有的，而且这种女孩子一般都是自愿的。”
　　“不，小英不是这种女孩。”我用力摇醒小英，看着她昏昏沉沉的样子，我沉默了会对曲杨说到：“对不起，曲叔叔，请帮我拿杯水弄醒她好吗？”
　　曲杨意外地看着我，但他没说什么，很快地拿来水洒在小英的脸上，小英缓缓转醒，我小心地避开水的部分扶起她。
　　“我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都躺在地上。”小英惊讶地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人。
　　“小英，你为什么会来这？你不是应该在学校的吗？”听到我声音的小英，身体立刻僵硬了，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变得凶狠，她用力甩开我的手，接着就扑向我，紧紧掐住我的脖子大喊到：“你这个魔鬼，为什么你还没死？为什么你活得好好的？”
　　“混蛋，你干什么？”小英被甩开，额头撞上了桌角。
　　“曲杨，你在干什么，任由这个疯子伤害梓岚吗？”斐衣抱着我冲着曲杨发火。
　　“我不是还没来得及反应，你就出现了么？”曲杨无奈地道。
　　“哈哈哈！又有傻瓜撞上枪口吗？”小英的脸上淌满了血，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梓岚，为什么你不死呢？你想害多少人才够呢？你问我为什么不在学校？真好笑，孤身一人的我，哪来那个闲钱上学啊？我的家被你毁了，我的人生被你毁了，你却在别人的宠爱下过活？真是太没天理了。”小英忽然抓住斐衣的手，阴森地说到：“为什么要收留这个灾祸？迟早你也会没命的！”
　　“我才懒得你们这些庸俗的人！梓岚是我的宝贝，你再说她一句不是，我就杀了你！”斐衣甩开小英的手，更加用力地抱紧我，可他的身体的温度已温暖不了我，我如身处冰窖般得寒冷颤抖。
　　“呵……呵呵，当初爸爸妈妈也这么说，我们是那么宝贝梓岚，可是他们为了梓岚而死。”小英摇晃着站起身，“梓岚，你真的好勇敢，那么多人因你而死，你还活得下去。”小英如鬼魅般地穿过人群，她的每句话重重的击打着我的心，我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梓岚，别害怕，不会有事的，每个人都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幸福的。”斐衣竭尽全力安慰着我，他破碎的声音透漏着他的紧张。
　　“你骗我……你骗我！”我看着他声声嘶喊着，“斐衣今天去干嘛了？你去医院干嘛了？我看见了你的诊断报告，斐衣也要被我害死了！我不要！我不要！”
　　“傻……傻瓜！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个病我早就发觉了，那是在还没认识你的时候，所以这和梓岚没关系，知道吗？和梓岚没关系。”斐衣看着我失控地模样不知所措。
　　“小岚，我早知道斐衣得了白血病，这是小岚还没被收养的时候就查出的。”曲杨红着眼睛看着我，看着他激动的表情，我知道他在骗我，可是我只有以这个借口安慰自己，让我能继续待在斐衣身边。

　　“唉，梓岚终于睡着了。”斐衣小心地关上梓岚的房门，抬眼却看见曲杨流泪的脸，斐衣僵直身体扯出笑，“喂喂喂，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呀？说起来，我还没见你哭过呢？”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连我也瞒着我？”曲杨尽量压低声音叫到。
　　“哎呀，我又不是要死了，有什么好告诉的。”斐衣搭住曲杨的肩膀笑道，“来，陪我喝一杯，十几年没喝酒了，不知道酒量有没有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就这样默默喝着酒没说一句话。忽然，斐衣开口道：“曲杨，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从没求过你。我现在有事要拜托你，如果我死了，希望你能照顾梓岚。”
　　“那小家伙连我碰下都不许，我才不要照顾她，只有你能忍受得了她。”曲杨摔碎酒杯，抓紧斐衣的衣袖大声道，“你要一直一直照顾她，听到了没？别人不是说她是不祥的人吗？就请你一直抓着她，别让她把霉气传给别人，知道没？”说完，曲杨拿起外衣大步走向大门，关上门前，他说到：“不管发生了什么，梓岚也是我的女儿，你放心吧。”
　　斐衣终于放心地笑了，对着紧闭的门喃喃自语到：“我也不想把梓岚交给别人照顾啊。”

　　自从那天起，我已找小英找了一天一夜没回过家，只发邮件给斐衣告诉他我没事，可是小英仍没半点消息。小英好不容易考上的音乐学院告知她早已退学，去过每个她常去的地方也不见身影，就在我几乎要放弃之际，我发现了她的踪迹，小英跟着几个貌似不正经的男人上了车。
　　“小姐，这条路是上山的路，尽头是间鬼屋，听说那个地方不太平，我不做你生意了，我把钱都还你。”在半路上，司机把我放了下来，看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我深呼了口气，艰难地向上走着。

　　“小刚，你们把我带来这干嘛？你不是说带我去喝酒吗？”当车开到山道上时，小英已发觉不对劲。但小刚他们凶相毕露，威胁道，“你给我乖乖待着，看你长得不错才选中你，待会把你送给玄老大，这些货也好卖个好价钱。”
　　“这些，这些是毒品！”小英惊慌了，“你们放开我，我要回家。”
　　“你给我安静点，回什么家？你不是没家才跟着我们吗？”小刚甩了小英一巴掌道。
　　到了目的地，小刚几人看着那撞废弃地仓库，不知为何，心里直发怵。
　　“刚哥，听说玄帮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说会不会有问题啊？”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孩胆怯地说到。
　　“笨蛋，能有什么问题？供货给我们的人说这些是高级货，玄帮的人肯定会感兴趣的。”小刚嚷嚷到，“而且，我们还带了赠品去，听说玄老大好女气，小英的姿色也属上乘，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做完这一票，我们就能快活一阵子了。兄弟们，精神点，别让玄帮的人看扁了我们！”
　　话刚放完，小刚等人刚跨进门口就被一排冲锋枪给指着，小英惊声尖叫起来。
　　“喂，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小喽喽是什么人？”玄林不耐烦地看着呆掉的几人，那么大的部署却没达成目的，这让他十分不满。
　　“恩，好象情报有些出入，不过也不是毫无所获。从这些人身上总能问出些什么。”蓝笑知道老大的脾气，安抚到。
　　“大……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把货拿来了啊！”小刚壮着胆子拍了拍旅行箱开口说到，“而且，而且我们还有礼物啊。”说着把快吓晕的小英推到前面。
　　“礼物？”玄林皱着眉头看着他们手中的礼物，蓝笑讪笑着在他耳边说到，“看来你这好色之徒的角色扮演得挺好，连这些人都有所闻。”玄林脸色一凌，刚想发火时，一记叫声打断了他的话。
　　“小英！”我喘着粗气拉住小英的手。
　　“你来干嘛？”小英恐惧的脸刹那间变得可怖起来，她甩开我的手，向里面走去，“我告诉你，这位玄老大以后会是我的主人，如果我想叫他杀了你，简直是易如反掌，你最好快滚。”
　　我没有理睬小英的话，对着被众人围绕着的陌生男子说到：“不管你想做什么，要什么，我来代替小英，你放她走。”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说什么傻话，小英可是我们千挑万选的美女哎！你哪点能代替她啊。”小刚叫道。
　　玄林的不快一扫而空，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你们要美女吗？”虽然小英那么大声说着话，但紧咬着嘴唇是她害怕紧张时的习惯，“小英，为了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小英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呆滞，看着她憎恨着的那个人摘下帽子，如丝般的棕色头发洒落下来，精致美丽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可是小英心痛极了。
　　我知道我的美貌应该能吸引到那个人，只要我能继续站在这里，好痛，心好痛，早已忘记的容貌浮现在我脑海里，那是导致我父母死亡的元凶，我憎恶我的容貌，在我心里，那是最最丑陋的容颜。
　　“不要这样！不要！”小英扑到我怀里，紧紧抱着我哭泣着，“梓岚不要死！”
　　“不要紧，我没事。”小英以前看到过我因为样子被人看到而窒息，如果不是因为小英当医生的爸爸及时感到，我可能已经死了，“我已做好心理准备，所以我没事。小英，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玄林的脑中有一秒中的空白，虽然她不是他所见的最美的人，但她淑离的气息，少女干净的气质，脆弱与坚强交替的眼神，吸引着他的眼球。
　　“我能代替小英吧？希望你能把她送回家，可以吗？”从玄林的微笑中我知道了他的默许，我把小英推了出去，“小英，你的梦想会实现的。不要再说什么了，你留下来也没意义了，别了我是谁。”我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是被诅咒的人，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受到诅咒，这些人也不例外。”小英被两个大汉送上了车，我转身走向穿透的窗边，”你们还有事要谈吧，我会等着。“我需要空气，虽然已有心理准备才把帽子摘下来，可冷汗仍不停流下来。
　　”好了，该轮到你们了。“玄林拍了拍手，指着小刚等人说到：”你们是怎么把玄帮的货偷到外面的？“
　　”什么玄帮的？这是我们自己的渠道得来的。“看着玄林突变为残忍表情的脸，小刚的心惊得狂跳起来。

　　我看着手机的最后一格电，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斐衣的电话，如往常一样，三声后，斐衣的声音响起，透过电话的视频我看到了斐衣略微苍白的脸。
　　”斐衣，我想听你弹钢琴。“我轻声说到，手机被放在了钢琴上，显出他弹钢琴的模样，电话中传来轻柔的曲子，尽管耳边有人的惨叫声，但我的心中只有斐衣的琴声。
　　玄林的一名手下，看到窗台上女孩的拨通电话的动作，急忙冲上前，在离女孩一步距离时，一把银色飞刀划过他的脸旁定在了女孩旁边墙上的位置。
　　”你没看到她说不要打扰她吗？“蓝笑淡淡说到，但心中仍惊疑玄林的举动，那把刀是玄家的传家宝。
　　”看到？“那名男子呆呆地看着女孩，女孩闭着眼睛靠着窗檐，这座仓库是建在山顶上的，窗外就是悬崖，如果掉下去，肯定没命，可是女孩的表情是那么轻淡，她的身子甚至稍稍向外侧的，她静静享受着电话中传来的音乐，她的那副姿态让人不忍打断。男子默默地退守到一边。
　　一首曲子结束了，但斐衣没有停顿，连续弹奏着下一首，我仿佛置身于梦中，父母因为要保护我不受侮辱而死的惨状，小英父母因救我而被淹死的痛苦死状，还有斐衣默默忍受痛楚的模样，我不曾为他们哭过。是的，我不曾哭过，那些爱我的人因我而死，我却不曾为他们哭过，我真是个冷血的人，也许那些生意失败，碰上意外的都都是因为和我有过接触的关系呢。呵呵，我为什么出生在这世界上呢？带着所有人痛苦悲伤的我为什么存活着呢？小英，你说的对，我不该生存下去，我的存在只会有更多的悲剧，你的梦想会实现的。而这些人，虽然对不起他们，但他们是诅咒的终结受害者。我站起身，在狭窄的窗台上旋转着，跳着小时候母亲临死前一天教给我的舞蹈，她说那是为我而创的舞蹈，那是对我的爱。为什么有爱这种残忍的东西呢？得到了爱，又硬生生地将它夺走，斐衣，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为你而跳的舞，这是我对你的爱。舞蹈停止的那一刻，我与视频中斐衣的目光相对，他对着我笑了，我对着他笑了，那是我唯一的笑容。
　　我拔下身侧的银刀，对刀的主人说到：”因为这把刀和我一个很重要的人的东西一模一样，所以可以送给我吗？这只手机送给你，也许你能找到重要的人。“斐衣有着同样的刀饰，怪不得觉得他眼熟呢，好象在斐衣的一张照片中见过。
　　玄林被女孩的话一惊，那首熟悉的曲子更肯定了他的猜测，电话那头是那个人。但他没办法思考女孩的意图，他被女孩眩目的身影牵引着，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对着所有人深深鞠了躬，因为也许因为今天的一面，他们会受到我的影响变得倒霉起来。
　　斐衣，原谅我的懦弱，我已不能接受我重要的人一个个在我面前离我而去，所以我先走一步了。我转身，投入我所恐惧的水的怀抱，这是对我懦弱的惩罚，让我在痛苦中死去。
　　所有人被这一切惊呆了，玄林用力敲打着墙壁：”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斐衣的琴声嘎然而止，令所有的客人吃了惊，因为斐衣的琴声从没有中途中断过。曲杨冲上台，惧怕地走到斐衣身边，琴键上鲜红的血让他颤抖起来，斐衣只是呆呆地看着手机的视频，血不断从他的嘴角流出，可他的眼在笑。
　　梓岚，等等我，我很快就能追上你了，斐衣缓缓倒在钢琴上，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