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臣》那端米凉

33、第三十三章.前路

　　下午，军方就来人了，其中一人是卫初宴的恩人林羽秋林指挥，再次见到她，卫初宴心中有些雀跃，不过她年少老成，即使心中高兴，面上总不太能表现出来，倒是林指挥，一见她就笑了：“真是个好大的惊喜呢！”

　　几人带着卫初宴去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严格记录下她的每一分数值，林指挥喜气洋洋地拿着报告翻看了一遍，忽然在某几项数值上点了点：“营养不良？”

　　卫初宴轻咳了一声。

　　林指挥忽然想起了这个学生的家境，她爽朗一笑，伸出有力的手，拍了拍卫初宴的肩膀：“没关系，等到来了部队，营养餐管够，你还这么年轻，很容易把底子补回来。”

　　是的，她们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确定卫初宴的等级而来的，还是为了，在确认之后，破格招收十五岁的卫初宴进军队。

　　忽然从学生一跃变为士兵，更严格更系统也是更专业的教导近在咫尺、光明前途摆在眼前，卫初宴却有些犹豫。

　　“林指挥，我能晚三个月再入伍吗？”

　　“晚三个月？”林羽秋显得有些讶异：“你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

　　不应该吧？资料表明，卫初宴家庭结构很单纯，就她一个人。孑然一身的处境，该是说走就能走的，这次可是破格特招，大好机会摆在面前，卫初宴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但卫初宴的反应表明了她确实有事情要做，可能在她心里，这件事情挺重要的，林羽秋争取了一下，见卫初宴仍然还是不愿立刻跟她们走，便退后了一步：“三个月时间太长了，我很难为你争取，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很重要的，又还没完全成长起来，万一被别国的人知道我们有了新的双S级Alpha，你会很危险。我们会派出人手暗地保护你，但还是希望你尽快去往更安全的地方、接受更合适的训练。我顶多能给你一周时间，如果你真的有要紧事要做，可以寻求我们的帮助，我们会不遗余力为你办成。”

　　“一周的时间吗？”

　　卫初宴喃喃自语一句，忽觉嘴里发苦。一周怎么够？赵寂被她假性标记了，至少有三个月都离不开她。

　　把赵寂假性标记了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跟林指挥说的，没能争取到更长的时间，卫初宴满怀心事地回到宿舍，坐在椅子上，看着宿舍里分拣出来的那些包裹愣神。

　　行李在这几天陆陆续续清好了，她的一小堆，赵寂的一大堆，原本两人都以为，各自是都要换宿舍，但卫初宴也没想到，她的行李要搬去的不是学校的另一个宿舍，而是军队了。

　　原本，能有入伍的机会，卫初宴是一定要抓住的，而且这不是简单的入伍，她清楚一个双S级Alpha对国的重要，也知道既然自己已经分化成了双S级，她的未来，其实已经不简单由她自己做主了，军队的人来的那样快，未尝没有暗示在里面。

　　所以离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只给她一周时间，她要怎么跟赵寂交待？

　　她对赵寂，是有责任的。

　　“你怎么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下过晚自习，赵寂带着给卫初宴的宵夜回了宿舍，分化之后，卫初宴的食量大涨，晚上不吃些东西，会饿到醒来。她把食盒给卫初宴，敏锐地问了一句，卫初宴默默接过饭盒，没有立即回答。
　　赵寂看她一眼，转去洗手间洗澡换衣服，在宿舍的时候，赵寂不爱穿制服，她觉得束缚，更钟爱各种各样的小裙子，大多都是红色的，偶尔也有黑色的。这是从前留下的习惯，齐朝以正红、纯黑为尊，帝王袍服大多是这两色，来到全新的世界，虽然赵寂早已摒弃从前的那些特权意识，但服饰上的习惯是改不了了。

　　其实她也很中意卫初宴以前的模样，一身袍服的小卫大人，文人气息浓厚，端得上谦谦秀雅、玉质高华。不过现在是看不到了，但卫初宴穿制服也很好看，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倒也不算遗憾。
　　其实卫初宴穿什么都好看，即使是洗得褪色的衣服，赵寂也愿意看。

　　换好衣服出来，卫初宴已经在吃面了，但仍然有些神思不属，吃一口，就看着窗外的绿植发呆，似乎心事重重。赵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今天卫初宴去找她的时候，还挺正常、挺有活力的。

　　给自己倒了杯水，赵寂走到卫初宴旁边坐下，托腮看着卫初宴吃东西，许是意识到她过来了，卫初宴回了神，看她一下，又低下头，慢吞吞地吃面。卫初宴平时吃东西本就细嚼慢咽，像是要把食物的营养都吸收掉，但像今晚这样，一口能嚼上好久的，还是很不寻常的。

　　卫初宴在躲她。赵寂越发觉得有大事发生，神情不由凝重起来，她按捺下刨根究底的想法，耐心等卫初宴吃完，才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印象里，卫初宴很少有这么为难的时候。

　　卫初宴低着头，难以启齿的样子。她还是很清瘦，虽然现在伙食好了，但是肉还没那么快长出来，从侧面看的时候，下颌就显得有些削薄，进而冷硬，但赵寂知道，这个人其实一点也不冷，她从身体到内心都是柔软的。

　　就像现在，她明明纠结得低垂了头，也不是很愿意，把自己遇到的困难说出来。

　　赵寂偏偏不喜欢这样的卫初宴，闷葫芦一般的卫初宴，把什么都憋在心里，是赵寂最不喜欢的样子。她皱了眉，语气微微强硬起来：“说话。”

　　卫初宴终于出声：“今天军方来找我了，他们要我入伍，最迟......最迟一周后过去。”

　　入伍？赵寂面色一喜，忽而又沉下来：“这么快？”

　　卫初宴低低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身上，忍不住解释了一句：“我争取过的，但是说不出理由的话，他们不许我多留三个月。”

　　赵寂也明白过来。

　　卫初宴标记她的事情，是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尤其是纪律严明的军方。毕竟她现在年纪太小，即使当时卫初宴其实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她引诱而对她做出的假性标记，也是会受到惩罚的。

　　但不说的话，她们就得分开了，接下来的几个月，赵寂会很难熬，她一下子懂了，卫初宴的为难之处。

　　状似轻松地笑了下，赵寂与初宴道：“还以为是什么坏事呢，你能被破格招收入伍，不是件大好事吗？一周后就一周后吧，总不可能放弃大好机会吧？”

　　心中隐约猜到卫初宴分化成了双S级，所以对军方的动作，赵寂并不意外，她知道军方不可能放弃这么优质的人才，就如同她以前，若是大齐出现了绝品乾阳君，她身为帝王，也一定会想法子紧紧将对方攥在手中，而若是实在不能为她所用，便要将之毁灭。

　　听闻赵寂的话，卫初宴的眼神一下子复杂起来，赵寂是这般娇气的一个人，被假性标记以后，晚上没她抱着都睡不着，可是听说这件事后，赵寂却不吵不闹，懂事得令她心酸。

　　卫初宴忽然就不想走了，她与赵寂道：“我跟他们坦白。”

　　赵寂一怔，忽然骂她：“笨蛋。”

　　卫初宴揪着衣摆：“笨就笨吧，反正，是我假性标记的你，我应该陪着你的。”

　　赵寂定定看她一眼，忽然伸手，去揪她的脸颊，直把那张秀气的脸蛋揪得变形：“不过是假性标记而已，你要走就走啊，只要记得回来就好。”

　　卫初宴嘴唇被她挤得撅起，看着很是无辜，眼神如小鹿一般温和，里头装了犹豫：“可是......”

　　她才含糊不清地说出一个词，便被赵寂拿指尖抵住了嘴唇，女孩子凑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一口，笑呵呵地道：“你走吧，但是你记得，你女朋友还在等你，不管军队里多累多辛苦，也不要忘了她。”

　　卫初宴一颤，知道赵寂真是要让她走，喉咙里好像卡了块石头，说不出答应的话，但赵寂已经为她做好了决定，不容她拒绝。

　　这天晚上，不待赵寂拉她，卫初宴就主动地爬上赵寂的床，紧紧把女孩子抱住了。

　　“我走之后，你去把假性标记消了吧。”

　　赵寂仍旧趴在卫初宴怀里，把自己压在卫初宴身上，闻言轻轻笑了一声：“去了假性标记，我还是你女朋友吗？”

　　卫初宴认真地点点头：“是。”

　　顿了顿，她向赵寂保证道：“只要你想，就一直是。如果我离开之后，你喜欢上了其他人，跟我说一声就好。”

　　赵寂听着，轻嗤了一声。

　　明明前一句话是那么令人满意，后面那句却刺耳的紧，她冷了眼神，低头在卫初宴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在卫初宴的闷哼中恶狠狠地道：“你想都别想。”

　　卫初宴被这一口咬得很疼，却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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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拔了智齿，那种感觉真的很......
总之就是难以集中注意力，码不了字，只能请求大家理解了。
啾啾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