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第四年》二九撼灯

13、第 13 章

　　期末全市联考，学校上下绷成一条线，紧张的氛围弥漫在每一处角落。年底了，一学期结束了，老师学生都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靳琸和娄延在本校监考，被安排在了同一考场，没轮班制，就这么蹲上两天半六场考试。

　　启封试卷，靳琸把自己手里的试卷袋拆开了，又很自然地从娄延手里拿过裁纸刀和另一份密封袋。

　　结果裁纸刀没划着娄延的手，倒是卷子在他虎口留了道浅浅的小口子。

　　纸刃划出来的口子渗出点点小血珠，丝丝挠挠地痒疼。娄延满不在乎，连看都没看一眼，多大人了，没那么矫情。

　　靳琸皱了皱眉，拽过他的手腕看了一眼，轻声嘀咕：“大意了。”

　　底下的学生桌面都清干净了，手里没可看的复习资料，这会儿一个个正手抠着桌角贴着的座号卡，巴巴望着这俩人。

　　满是温情的小动作被他们看去了，娄延却一点儿也没觉得尴尬拘谨。

　　监考老师在教室里通常是一前一后盯着，娄延搬了个凳子在教室最后一排贴墙坐着，靳琸或坐或站在讲台旁，时不时下来转一圈，故意走到后黑板底下，擦着娄延走过去，衣角撩在他肩膀上。

　　娄延就放缓了呼吸，感受到靳琸从自己身边走过时带起来的一阵轻风，裹挟着清淡的男士香水味儿。

　　娄延觉得自己像个正偷摸作弊的学生，感受到身边这位监考老师的存在，心跳得飞快。

　　靳琸偶尔在他身侧站定一会儿，娄延估摸着他没在盯学生，一抬头，果然撞进他幽深眼眸中，两人彼此深望一眼，而后又默契地收回目光。

　　现在的状态让娄延觉得很舒服——靳琸正在追他。虽然只是表面上那种。

　　换句话说，正搞暧|昧呢，跟俩青春期纯情小男孩儿一样。

　　那晚靳琸说了那三个字后，娄延好半天才稳住自己，最后声音带着点鼻音，问他：“所以呢。”

　　“我刚才跟你表白了，很直接地表明心意了，所以接下来我要追你。”靳琸轻声问，“让追吗？”

　　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小猴，喂个果子还要问问工作人员让不让。娄延被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逗乐了：“追呗，追着了算你的。”

　　得到这句回应，靳琸肩膀往下塌了塌，明显松了口气，笑着说：“那我可有信心了，毕竟有过一次成功经验。”

　　不到三天的期末联考一晃眼就结束了，压抑了一整个学期的学校一下子噼里啪啦炸开了，撕卷子扔练习册的、偷偷带手机的、在教室明目张胆早恋打啵儿的，娄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容易解放了，让这些孩子都发泄发泄。

　　办公室里也一片欢腾，大多数人没被分到阅卷组，接下来除了布置寒假作业就没别的工作了，寒假正式开始。

　　郑组长也挺兴奋，摸着自己的地中海脑壳端着个杯子在屋里窜来窜去，跟所有老师都找几句话搭一搭。

　　走到娄延这边，他把手覆在娄延肩头，悠悠道：“小娄啊，年轻人的事儿我不该管，但我侄女一直惦记你呢，昨天还让我再来探探你意思，想约你吃饭。”

　　娄延刚想再表一次不找女朋友的决心，突然发现一旁靳琸正拉开了椅子，朝这边微微侧头，竖着耳朵听着。

　　娄延挺想使个坏心眼让他吃吃醋的，但又不好说假话吊着人家姑娘，他朝郑组长笑笑：“暂时没有打算，郑小姐心意领了。”

　　郑组长很惋惜地耷了耷嘴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靳琸：“小靳你……”

　　“哎别别别。”娄延下意识开口替他拒了，才发现自己这一急看着有点怪，“靳老师……也没打算。”

　　郑组长以为他开玩笑呢，显然有点儿不信，问靳琸：“是吗小靳？”

　　靳琸笑着点头：“是。”

　　郑组长端着杯子很郁闷地走开了，办公室里这几个孩子怎么回事，长得好看条件也不错，咋就不想着结婚呢，那个叫，什么什么独身主义不婚主义……

　　放寒假后就真的清闲下来了，连轴转了好几个月，一下子松了弦儿，娄延迎来自己今年冬天第一场重感冒。

　　正追着他的某人没少照顾，把人带自己家里，给做饭买药掖被角哄睡，伺候得无微不至。

　　娄延心里还端着点矜持，自己还是被追求者呢，怎么就直接跟同居了似的。

　　然而靳琸的声音沉沉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娄延就晕晕乎乎不去想那些了。

　　“吃药了。”靳琸拍拍他。

　　娄延看了看靳琸递过来的胶囊和冲剂，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他：“能不喝冲剂么……”

　　“喝完给你榨橙汁儿，放糖多到化不开的那种。”靳琸说，“听话。”

　　最后那两个字儿听得娄延整个人都飘起来了，耳尖烧得发红。他乖乖接了杯子，仰头几口灌进去。

　　这几天很想让听靳琸喊自己“延延”，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四年没听过了。

　　不过现在倒也不急这一会儿，日子还长着呢。

　　刘丛得知他俩放寒假了，周末赶过来要一起聚餐。

　　“哎操，社畜也有别，我单位除夕前一天才放年假呢，你俩这就已经晃悠着耍起来了。”刘丛裹着寒气进了包厢，把外套搭在椅背上。

　　“羡慕就跳。”娄延把菜单往他那边一推。

　　“那不敢，没跳的资本，我连个教资都没有。”刘丛笑了，看着靳琸，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琸哥一点儿没变啊，还是帅。”

　　靳琸笑笑：“你也没变。”

　　“他变了，他变骚了，三天两头gay吧寻艳遇呢。”娄延挤兑他。

　　三人聚一堆儿这么一坐，剥着盐水毛豆喝着果汁儿闲扯着等上菜。还是四年前那样，好像从来没断过。

　　吃饭的时候靳琸时不时用公筷给娄延夹菜，刘丛看在眼里，大概能估摸出来两人现在的状态，他笑着用筷子敲敲碟儿：“你俩干嘛呢。”

　　靳琸和娄延同时笑笑，没顺着接话。

　　刘丛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表情，问：“认真的，哥们儿这是……复合了？”

　　娄延坦然道：“靳老师追我呢。”

　　“是，我在追娄老师。”靳琸点点头。

　　“操。”刘丛看着这俩人时隔四年又这么坐到了一起，心里说不感慨是不可能的，“老夫老……多大人了，还整这套。”

　　靳琸很认真地说：“得整。当时把娄老师弄丢了，再追回来必须有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