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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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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区扩建,以前的老公寓楼已经拆掉了,为了配合新布局被夷成了一座广场。
两人在广场边找了张长椅坐下,挨得不远不近。
广场上有几个学生在玩滑板,都是女孩,玩长板的动作灵动顺滑,玩双翘的酷飒有范儿,顶着刺骨寒风却一点儿没影响她们耍酷,一看就是练过不短时间的。
领头的一个高个儿女生注意到他们,举着手机和稳定器滑过来,脚尖一点板头,滑板轻巧地弹起来落到她手中:“帅哥打扰一下,能给我们的小视频出个镜吗?”
娄延见她一脸兴奋和期待,不忍拒绝,偏头看了看靳琸。
靳琸问女孩:“需要怎么做?”
女孩见他答应了,忙把同伴招呼过来。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围着他们,指导靳琸踩到滑板上摆pose,然后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他,绕着他转了好几圈。
娄延在一旁看着靳琸一身风衣西裤皮鞋,姿势有点僵硬地踩着花哨涂鸦风的滑板,挺违和的。
要是四年前应该很合适,那时候靳琸除了板鞋篮球鞋鞋就是休闲运动装。
几个女孩显然也觉出来不搭,捂嘴笑着跟同伴说:“这造型比板混还板混,全靠脸撑着了。”
娄延在心里表示不能更赞同,拿着打光灯替她们举着。
陪这几个学生折腾了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
“走吧?”外面转悠了这么长时间,穿八层衣服也该冻透了。娄延把外衣拉链拉到最顶上,下巴缩进领口中。
娄延家离这边近,靳琸自然是先把他送到小区门口。
站在警卫室旁边,娄延不知道该请他上去坐坐还是跟他说拜拜明天见。
怎么都挺别扭的。
这他妈就是我前男友,我俩装模作样大半个月这是哄谁呢……
冷风一阵呼啸,刮擦得脸颊生疼,娄延咬咬牙:“上去……坐会儿?”
靳琸没跟他客套,跟着就上了楼。
三室一厅的空间,娄延一个人住着空旷,一到晚上就习惯性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
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靳琸四下扫了一眼,客厅里几乎没摆什么家具,灰色调的装修,干净整洁。
“喝什么?”娄延去厨房烧水,问他,“花茶绿茶牛奶高乐高果汁……”
客厅里半晌没声音,娄延以为他没听清,正要开口再重复一遍,那边突然传来笑声。
娄延被他笑懵了,端着烧水壶走过去白他一眼:“笑什么?”
“没。”靳琸摆摆手,倚在沙发里看着他,“就觉得挺有意思,这状态。”
娄延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以前在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外面,大事小事都不用娄延操心,尤其是这样做饮料喝的场景,娄延太熟悉了,通常是:
“延延——”靳琸端着娄延的杯子走进厨房。
“梨橙的——”娄延躺在沙发上,上半身悬空着吊着玩手机,补充道,“加点儿糖。”
他以前习惯了靳琸照顾自己,厨房永远是靳琸的地盘,他只要动动嘴说想要什么就可以了。
而现在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诡异场景,娄延站在厨房里,一手拿着盒牛奶一手端着烧水壶问靳琸要喝什么。
越是这种微妙的变化,越让人难以忽略。
客厅里静悄悄的,门外的楼道里有邻居说话的声音,关门声响起后彻底陷入沉寂。
两人相对无言了不知多长时间,娄延只觉得端着壶的手都酸了,他犹豫了一下,把壶从右手换到左手。
靳琸起身,从他手里拿走烧水壶。
娄延没说话,看着他走进厨房,打开橱柜。
柜子里只有几个碗盘。
“在抽屉里。”娄延说。
靳琸拉开抽屉,里面茶叶速溶咖啡玉米浓汤菓珍酸梅汤一大堆东西挤在一起,有的还没拆封,有的已经落了层灰。
他皱皱眉,拎出来几袋已经过期的咖啡扔进垃圾桶:“茶叶放水池边抽屉里会泛潮,而且跟别的东西放一起容易串味儿。”
“哦。”娄延摸摸鼻尖,应了一声。
这种感觉才自然自在。
靳琸用高乐高冲了两杯牛奶搁到餐桌上,又打开冰箱看了看。
双|开门138升的冰箱里空空荡荡,恒温层几罐酸奶啤酒,冷冻层一堆速冻食品。
靳琸挑眉:“在家不做饭啊?”
这话说的,好像娄延跟他分手后一个人过得多糙多落魄似的,虽然的确有点这意思,但这句话一下子把娄延戳炸了:“你管我呢?”
确实,他没立场管。
靳琸没再继续这个眼瞅着就要引起争执的话题:“吃夜宵吗?”
娄延被他急刹车强行拐弯噎得没脾气了。在学校五点多就吃了晚饭,又在外面天寒地冻地逛了半天,这会儿胃里还真有点儿空。
“弄吧。”娄延说,“就是冰箱里没什么东西。”
没有新鲜食材倒也无所谓。以前虽然都是靳琸做饭,但他确实没有烹饪天赋,再新鲜的食材给他结果都是被糟蹋。
不出所料,靳琸在厨房鼓捣半小时后果然端出来两碗混沌不清的东西。
娄延看着面前这一碗乱炖:“……这啥?”
“我也不知道,”靳琸很坦然地说,“还没起名。”
娄延笑了,他拿起勺子探进碗里捞了捞,捞出来一勺煮得稀烂的冻豆腐和勉强刚熟的丸子。
他忍不住点评:“其实丸子可以先切开再放。”
四年了,这人的厨艺水平不进反退。
娄延喝了口汤,抬眼看了看靳琸,学着他刚才的语气说:“在家不做饭啊?”
靳琸笑笑:“不做,给谁做啊?”
娄延差点呛着,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给谁做不行啊。”
这话说出来他就有点后悔了,太欠抽了。
靳琸吃乱炖的动作顿了顿,没吭声。
十一点前靳琸从娄延家里出来,娄延本来想送他到楼下,走到玄关处又纠结起来了,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别出来了。”靳琸说,“外边冷。”
娄延解脱般地松了口气,点点头:“晚安。”
这话以前都是在床上,两个人或搂或亲着说的。
“早睡,明天还要上班。”靳琸很自然地道了这么一句,电梯门缓缓关上。
娄延两步迈出来凑到显示面板前,确认电梯往下走了,才迅速关上门跑到窗边。
靳琸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有点落寞,不过还是很帅,让娄延无论看多少次都能心尖一动的帅。
走到前楼拐角处他停下了脚步,娄延在他转头之前迅速蹲下|身,额头在窗台沿儿上磕了一下,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保险起见,他蹲在窗边看着手机时间从十点四十到了十点四十五,才缓缓起身,朝拐角那边望去。
空荡荡的,只有一盏路灯笔直地杵在那里,又犟又落寞。
娄延长出一口气,这才觉出来刚才那一会儿把腿都蹲麻了,他艰难地挪到茶几跟前,颓然瘫倒在沙发里。
杯子和碗勺都已经收拾好了,刚才的那点人烟气儿消散得很快,家里迅速恢复冷清,静得吓人。
腿上的酸麻劲好一会儿才完全消退,娄延起身去浴室打开热水器,刷牙洗脸洗澡,明天还得早起,还要上班。
正穿着睡衣一嘴牙膏沫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这大半夜的,又是一个人在家,虽说自己是个有武力值不错的成年男人,但娄延还是吓得呛了口牙膏沫,咳了半天。
他迅速漱了漱口,抓起毛巾擦了把脸,轻手轻脚走到门前,鞋柜旁放着根甩|棍,是之前刘丛送他的,娄延顺手拿起来握紧,轻轻掀开猫眼的防窥后盖。
然后就看见了门外的靳琸。
这对娄延的惊吓程度不亚于看见一个手持利刃的彪形大汉。
他打开门,有点无语地跟靳琸对视。
“那个,”靳琸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课本落在你这里了,我回来拿一下。”
回忆一下子开了闸,翻涌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