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观然

57、她是不是也这样难过

　　顾间初没有把程跃汶的态度放在心上，转头就去找裴时憬。

　　因为起得太晚和程跃汶的事情，顾云思说了顾间初几句，顾间初笑着抱住裴时憬，没有反驳。

　　“阿憬，下午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你和我一起去吧？”

　　裴时憬低头看她，见她似乎真的没有因为程跃汶受到影响，于是笑着答应了。

　　下午，顾间初准时带着裴时憬赴约，领着她七拐八拐，进了一家装修独特的餐厅。隔断极多，干净利落点工业风，却挂着许多用色大胆、笔触细腻的油画，虽不是名家之作，看上去却也不俗。

　　老板是一位很美艳的女人，岁月没能削减她的美丽，让人看不出年岁，她见顾间初与裴时憬走进来，微微点头示意，唇角眼尾稍稍上调，让人感觉十分性感。她坐在餐厅前台，愣是坐出了一种酒吧吧台的架势。

　　裴时憬第一次见，愣住了，随后意识到自己直愣愣的目光似乎不太礼貌，于是投去歉意的目光。老板并不在意，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顾间初轻哼了一声，“好看吧？”

　　裴时憬低头轻笑，“好看。”

　　顾间初眉毛一挑，拉着裴时憬就走，钻到了最里面的包间。不高兴地哼唧道：“她女朋友更好看！”

　　程雪筝已经到了，看见她们进来起身给了顾间初一个拥抱。她承认，她是故意的，想看裴时憬是什么反应。没想到裴时憬只是看着她的脸。

　　“裴时憬，我的女朋友。”顾间初得意道，“阿憬，这是我的朋友……”

　　不待顾间初说，裴时憬开口道：“程雪筝，对吗？”

　　顾间初和程雪筝都愣住了。

　　裴时憬轻笑道：“我记得你。五十周年校庆那天，在后台，有人打翻了水撒到设备上，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你看见水溅到了我手上，递了纸巾给我。”

　　程雪筝记得这件事，但她没想到裴时憬还记得。她当时只是觉得那是楼晟诀喜欢的人，所以多注意了一点。

　　她一直对裴时憬印象不好，没想到裴时憬却还记得她那点小小的帮助，程雪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只好尴尬地笑笑。

　　而她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顾间初在一旁反常的沉默。

　　不过很快，顾间初就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招呼着点餐。

　　因为裴时憬在，程雪筝聊到的话题都比较收敛，也大多是顾间初在接话，裴时憬略安静些，在一旁吃着。这家店味道也很独特，但很合裴时憬的口味。

　　程雪筝聊着聊着，目光落到了裴时憬身上，“学姐，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最开始她见到裴时憬，是社团、学生会成员口中的学姐，大家嘴上叫的都很亲近，但并没有人真的和裴时憬很亲近，所以她觉得裴时憬是一个不太好亲近的人。

　　楼晟诀和她说，裴时憬和他聊天很暧昧，但又忽远忽近，可后来楼晟诀自杀，她又得知裴时憬在与傅澄年交往，再后来听别人八卦傅澄年似乎感情不顺，于是觉得裴时憬是个玩弄感情的人。

　　但现在看来，裴时憬又好像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为什么这样说？”裴时憬问。

　　在顾间初责怪的目光下，程雪筝还是问出了她一直难以释怀的楼晟诀的事情。不无试探的意思。和顾间初不一样，她和楼晟诀是亲近的朋友，又亲眼看着楼晟诀的遗体被抬走，即使很多证据都说明楼晟诀的死和裴时憬无关，程雪筝还是很难接受事实。

　　裴时憬听着程雪筝的讲述，放下了筷子，双眉微蹙，“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但楼晟诀在追求我的过程中表现出了不正常的偏执，所以我也很早就很坚决的拒绝了他。”

　　裴时憬的目光坚定而没有一丝躲闪，让程雪筝真正动摇了。

　　“我有点乱。你和晟诀口中的很不一样，可你口中的那个楼晟诀，也让我很陌生。”程雪筝紧紧抓着杯子，看上去有些脆弱，她更愿意相信好友的伴侣是个好人，但又很难接受她邻家哥哥一样的好友是一个偏执狂。

　　裴时憬滑动着手机，里面有她曾经留存的证据，但她有些犹豫，此刻拿出来给程雪筝看似乎有些残忍。

　　顾间初之前一直不知道，如今看见了，果断地拿过裴时憬的手机，点开，递给了程雪筝。

　　“他是个怎样的人，和他对你好，这并不矛盾，我觉得你误会了这么多年，也该看看真相。我之前就想说，你被楼晟诀蒙蔽了，阿憬当时在和傅澄年交往，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雪筝越看心越沉，这个病态透着自毁倾向的人，和她记忆里的阳光少年完全不一样。

　　“抱歉。”程雪筝将手机还给裴时憬，眼眶微红，“是我误会你了。”

　　猛然转过身捂住眼睛，程雪筝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顾间初连忙跟着起身，对裴时憬道：“她肯定要去喝酒，我得跟着去看着她点，阿憬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不会太晚的。记得等我哦。”顾间初看着裴时憬，眼中似有深意，“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裴时憬虽有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你快跟上吧，她这样不太安全。”

　　顾间初陪着程雪筝去了一家酒吧，不是她喜欢的风格，灯光太乱也太吵，但程雪筝已经坐下开始喝酒了。

　　顾间初不好劝，只能安静地陪着她，没让她点太烈的酒。

　　程雪筝一杯接着一杯，眼眶泛红。

　　“阿初，原本不是这样的，可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顾间初当然不知道，她只能拍拍程雪筝的肩膀。

　　“阿初，他真的待我极好。”

　　“阿初，失去一个重要的人太痛苦了。”

　　“阿初，我那么要好的朋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坠入深渊了，是不是我错了？”

　　“阿初，如果我早点发现，他是不是不会死？”

　　“阿初，都怪我……”

　　顾间初把痛哭的程雪筝搂进怀里，轻拍安慰着。她忽然想到，曾经裴时憬得知夏酉燃死讯时，是不是也是如此痛苦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