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观然

55、俗物

　　裴时憬挂断了电话，望着窗外发呆，微有些惆怅。对于傅澄年，她有些愧疚。

　　初在一起的时候，傅澄年的喜欢很克制，因为两个人年纪差大，傅澄年总没有安全感，总担心两个人会分开。彼时情意正浓，哪怕不喜欢承诺的裴时憬也承诺说，会一辈子陪在傅澄年身边。可最终，两个人还是分开了。

　　是非对错，如今也说不清了。只是曾经的承诺终是落了空，她如今和顾间初在一起，傅澄年却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好在傅澄年有一个不错的家庭，不至于太孤单。

　　隐约听见远处有鞭炮声，年夜饭也做好了，三个人围坐在桌前，人虽少，却是裴时憬少见的温馨。

　　顾云思仍把顾间初和裴时憬当孩子，没有买酒，只买了大桶的饮料，好多种，颜色各异，很有过年的氛围。

　　顾间初挑了可乐，裴时憬也不挑剔，顾云思于是拧开瓶盖给她们各倒一杯。一手拿着瓶盖，一手倒可乐，拿着瓶子的手颤抖着，顾间初目光一滞。

　　顾云思看见了，觉得好笑，放下了瓶子，“阿初，你来给小憬倒。”

　　顾间初抿着唇，鼻子发酸，可一上手，发现因为瓶子大，单手拿着有些吃力，加上重量问题，一倒手便抖了起来。

　　顾云思轻哼了一声，“瞎琢磨什么呢，你倒你也抖。我这拿过手术刀的手，尚还稳着呢。”

　　顾间初尴尬的没有说话，瞥见裴时憬也垂着头偷笑，羞恼得在桌子下踢了裴时憬一脚。

　　“你又欺负人家！”顾云思把瓶盖拍在桌子上。

　　“我有吗？”顾间初做出“威胁”的样子。

　　裴时憬眼中荡着笑意，“没有。”牵住了顾间初的手。

　　气氛融洽。

　　三人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随意聊着天，偶尔看看中央广场远远绽放的烟花。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保姆身上。

　　顾云思放下筷子，准备认真聊一下这个话题。

　　裴时憬不清楚顾云思这个动作的意义，顾间初却是清楚的，下意识也认真起来。

　　“那位保姆，是小憬你找的吧。”

　　裴时憬转头看向顾间初，想要否认。

　　但顾间初捏了捏裴时憬的手，“是，是阿憬找的。”

　　“太贵了。我之前试探过，她说漏了嘴，说一个月要近3万。”顾云思皱起眉，“没必要的，我现在自己照顾自己都没问题。”

　　顾间初之前猜到了不便宜，这个价格却还是有些让她意外，小声道：“真这么贵吗？”

　　裴时憬犹豫道：“能照顾好奶奶你就好，你一个人在家总归是不安全的，有个人陪着，阿初也能放心。”

　　也是人心隔肚皮，现今请的这位，虽然价格较高，但却是各方面都很可靠的，能放心一些。

　　顾云思还欲拒绝，裴时憬则有些为难的看向顾间初，顾间初抿了抿唇，眉头轻皱复又舒展开，“奶奶，没事，阿憬请人照顾你，我照顾她，一样的。”

　　顾云思不甚认同，看向顾间初的目光严厉起来，顾间初仍坚定的对上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顾云思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默许了。

　　裴时憬松了一口气。

　　顾间初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清楚顾云思是觉得不能欠裴时憬太多，但顾间初没想和裴时憬分那么清。裴时憬家世更优越，比她更有钱，这是事实。大约是从未为钱发过愁，顾间初只觉得裴时憬一片心意，她去计较金钱，实在没必要。

　　饭后裴时憬坚持要负责洗碗，顾云思有意拉着顾间初说话，于是同意了。

　　“奶奶，怎么还要来这边说？”顾间初被顾云思拉到了隔壁，有些不解。

　　顾云思把不高兴摆在脸上，“你刚刚什么意思？怎么就答应了？你们现在感情再好，也不能这样让人家给你花钱啊。”

　　“奶奶～”顾间初半抱着顾云思，“我不想叫阿憬为难。”

　　顾云思皱起眉。

　　“奶奶，你知道吗，今天早上你出门的时候，有人上门来了，阿憬的妈妈给了我和阿憬各2000万。”

　　顾云思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虽然阿憬不想说家里的事，但显然她不是一般人家，未来这样的事肯定还会有很多。我若要和她谈钱，无非是她低就我，可我不想她因为我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而且，我如果计较钱的事，阿憬为了照顾我肯定也会计较。”顾间初想了想她买完菜回到家，裴时憬和她AA菜钱的场景，就觉得头疼。“本来不用为钱发愁的人却要计较钱的问题，多累啊。有钱又不是阿憬的错。”

　　“话虽如此……”顾云思还是不太赞同，在她看来这样在金钱上依附一个人不是好事，也不够正派。“保姆的事再说，那2000万你怎么能收？人家妈妈该怎么看你？这个钱你得退回去。”

　　顾间初抱着顾云思撒娇，“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缺钱花。我只是想替阿憬收着，反正我平时花销也不大，剩下的钱都是要花在阿憬身上的。我去说，阿憬又要为难了。”顾间初没有说的是，在她看来祝知沅绝不是个好母亲，所以她欠裴时憬的太多，又何止这几千万。

　　出事那年，顾间初的父亲已在知名外企做到了总经理，她的母亲是文学系教授，参与编著过几本教材，也用笔名出版过几本书。留下了900多万的遗产，这笔钱在顾间初大学毕业后交到了她手上。顾云思想起这些，情绪变得低落，生死真是人生最变幻莫测之事。

　　“罢了，随你吧。”顾云思不想再去思量这些俗物了。“年纪大了，熬不住，我先回去睡了，你和小憬也不要太晚。”

　　顾间初应下了。900多万在长市的某些地方还不够买套房子，但其实对很多人来说足够一生衣食无忧了。顾间初自认自己喜欢裴时憬从没贪图过别的，问心无愧。

　　“阿憬。”顾间初走进厨房，从背后抱住裴时憬。

　　裴时憬唇角自然上扬，拥抱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很温暖熨帖的动作。“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想我和你计较钱的事？”

　　“嗯。”裴时憬把洗干净点盘子放到架子上，“我马上就要洗完了，一会儿我们聊聊？”

　　顾间初把下巴支在裴时憬的肩膀上，从后贴着她的脖颈，轻笑了几声，散落的发丝让裴时憬觉得脖颈和耳朵都有些发痒。

　　“阿憬，你不喜欢，我就不和你计较。”

　　裴时憬也笑了起来，轻松了很多。和顾间初交往的这段时间，她们一直没有在意过这些。顾间初喜欢些精巧的电子产品，裴时憬偶尔送给她的礼物中也有偏贵重的，而顾间初并没有刻意追求等价的回礼。这种状态让裴时憬很舒服，如果顾间初因为今天的谈话而敏感起来，对裴时憬来说实在是很糟糕的事。

　　顾间初抱着抱着，就生出来别的念头。手顺着裴时憬衣服的下摆探了进去。

　　裴时憬湿着双手不好阻止，只能低声阻止，“阿初，奶奶还在呢。”

　　“奶奶说，她困了，先去睡了。”顾间初附在裴时憬耳边轻声道。

　　一瞬间，裴时憬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