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观然

53、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

　　按照顾间初原本的想法，是应该点头的。

　　但现在，顾间初有些犹豫了。

　　慕温除了习惯性的帮她剥了虾，两个人其实没有太亲密。说是朋友也完全可以。

　　然而……

　　聚会时顾间初去了一次卫生间，出来就看见慕温眉头紧皱，站在门口等她。

　　“怎么了？”顾间初不解道。

　　慕温沉甸甸的目光落在顾间初的手腕上，“方便告诉我，你是怎么受的伤吗？”

　　顾间初一怔，下意识捂住了左手手腕。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其实经过治疗后已经淡得快要看不出了，顾间初没想到慕温竟然注意到了。

　　“只是小伤罢了。”

　　慕温脸上的凝重没有半点消散，“这些年我拍戏，大大小小也受过很多伤，我清楚你这绝对不是小伤。”

　　“说来话长”，顾间初迟疑道，“不过，总之，罪魁祸首已经得到惩罚了。”

　　“是吗？”慕温看出顾间初应该没有撒谎，终于舒展了眉目。“我之前用过一种药，效果不错，等我回去看看发给你。”

　　顾间初笑着应了。

　　慕温也笑了笑，目光中有淡淡的怅然，“你似乎经历了不少事，我都不知道。”

　　顾间初看着慕温，心情也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你拍戏受过很多伤。”

　　两个相视一笑，沉默了一会。

　　“如果……”

　　“慕温……”

　　两个人同时开口，慕温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你后悔过吗？”顾间初道，“你这双手，本该娇生惯养的。”

　　“你是说我选择当演员？”

　　“嗯。”

　　“没有，”慕温扬起唇角，“从来没有后悔过。”

　　“这个答案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顾间初叹了一口气。“走吧，回去吧。”

　　慕温拉住顾间初的手腕，“阿初，我们说过要当朋友的，以后这样大的事，要记得告诉我。我可能帮不上太多，但总有我能帮的忙，不是吗？”

　　顾间初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慕温笑着松开了手。

　　……

　　顾间初觉得慕温实在太好，喜欢过这样的人，似乎没有必要去隐藏。况且，她不想将来拉着慕温和她一起圆谎。

　　于是顾间初拉住了裴时憬的手，“阿憬，对不起，我撒谎了。其实，我和慕温交往过，在高中的时候。不过，在你之前，我真的只谈过这一次。”

　　裴时憬没有太过惊讶。“那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呢？”

　　“说来话长……”

　　“那你慢慢说。”

　　顾间初笑了笑。

　　“我是高一的时候，和她在一起的。交往了不到一年，然后慕温就毕业了。慕温是那一届的省理科状元，被国立大学录取，进了最顶尖的临床医学系，前途一片光明。然后，一个学期还没有过去，慕温告诉我说，她要退学，去影视基地从龙套做起，进娱乐圈。”

　　裴时憬有些吃惊。

　　“很惊讶吧？”顾间初苦笑道，“我当时也是，我甚至觉得，她是不是疯了。当时我也有点不成熟，就和她大吵了一架，骂了她一顿，说了很多伤人的话。我还说，如果她非要去娱乐圈，那我们就分手吧。慕温答应了。”

　　“再后来，就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慕温官宣了一个知名大导的女二，可以说，一夜爆红。那时我才意识到，或许对慕温来说，哪条路都是成功之路。然后我就和慕温道了歉，但我们两个人已经没有爱情的感觉了，便退回到了朋友的位置上。从她口中我得知，在那位赏识她的导演的帮助下，她也没有退学，转到了电影学院的表演系。”

　　“她的人生似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于我，大约不是她人生计划中的必需品吧。”

　　顾间初说着说着，不由把自己曾经的失落抱怨了出来，话一出口，连忙看向裴时憬。

　　但裴时憬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低垂着眼睑，似乎在思考什么。

　　“阿初，”裴时憬抬起头，“你是不是……就喜欢那样闪闪发光的人。”

　　毕竟慕温是那样优秀，而顾间初喜欢上自己也是在那个有些闪耀的瞬间。

　　顾间初一愣，有些迟疑，“被优秀的人吸引，也是正常的吧。”

　　就像，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

　　裴时憬沉默着低下了头。慕温和夏酉燃是那种闪闪发光的人，生来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她……

　　“我不是那种人。”她只是被夏酉燃拉出了她的一方小天地，从而变得好像和她们一样罢了。

　　顾间初有些不解，“你就是很优秀的人啊。”

　　裴时憬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起身拉着她一起回家。

　　她走得太快，顾间初被她拉得踉跄了一下。片刻后又开口道，“阿憬，因为我和慕温，我其实原本有些不理解你和夏酉燃的感情。我和慕温也喜欢过对方，可是分手后哪怕误会接触，也没办法重新在一起了。但今天重新见到慕温，我好像又明白了。她那么好，如果当初我们刚刚分手她就出了事，我大约也一辈子都无法释怀吧。”

　　裴时憬脚步一顿，她和顾间初的情况其实不是很像。她也说不清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

　　或许可能，像一个曾经一无所有的孩子，突然得到了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后来被换走了，新的也非常喜欢，但突然不再一无所有的喜悦是难以忘怀的，最初拥有的也因此有着独特意义。

　　裴时憬说不清，但她知道，她不想再失去了。就算顾间初喜欢带着光的人，哪怕顾间初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曾经站在光芒聚集的地方。她都会成为闪闪发光的人，留住顾间初。

　　顾间初被裴时憬一路拉回了家。

　　顾云思见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担心是两个人吵架了，责怪了顾间初几句。

　　“小憬来了，你本就不该出去玩的。都是不认识的，小憬一定很不自在。”

　　顾间初老老实实挨骂，不敢反驳。

　　裴时憬隐约听见，猜到了大概。走过去搂住了顾间初，“奶奶，我们没有吵架，只是玩累了。

　　“是吗？”顾云思看向顾间初。

　　顾间初连忙点头。

　　“这样啊，那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就是除夕了，有的忙呢。”

　　裴时憬和顾间初一同应下了。

　　“阿初，水好了，去洗澡吧。”裴时憬道。

　　顾间初点点头，离开了。

　　裴时憬打开电脑，思考片刻后发出了一封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