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观然

52、“你和她，真的只是朋友吗？”

　　尽管心存疑虑，但刨根问底从不是裴时憬的性格。

　　保持距离，各留余地，似乎成年人泛有的默契。

　　顾云思也是这样。

　　她没有询问裴时憬为什么在除夕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不回家，而是平淡亲切的欢迎了裴时憬的到来。

　　这让裴时憬放松了很多。她怕顾云思的排斥，却也怕旁人弥补似的热烈。

　　下午顾云思正准备着晚饭，顾间初接到了一个电话。大约是很亲近的人，顾间初笑着推脱了几句，最后还是答应了。

　　“阿憬，”顾间初有些不好意思，“朋友叫我去聚会，你和奶奶吃吧，我一定早早回来。”

　　裴时憬闻言点了点头，顾云思却有些不高兴。

　　“怎么好把小憬落在家里？你带她一起去吧，也省得你那些朋友成双成对，就你孤零零一个。”

　　顾间初看向裴时憬，“那，阿憬你和我一起去？”

　　顾间初并非有意撇下裴时憬，只是她早已知道，熟悉各种社交场合的裴时憬其实并不喜欢这些场合。

　　裴时憬被顾间初与顾云思盯着，有些尴尬，片刻后还是顺从心意，再次点了点头。

　　顾间初这才知道，原来裴时憬是想去的。险些犯了错。于是感激地看向顾云思，悄悄竖起一根大拇指。

　　聚会的人比裴时憬想象中要多，有人聚在一起聊着什么，也有人坐在一旁玩手机，顾间初一进门就被众人招呼了过去，裴时憬拉着她的手，便也被她拉到了人群里。

　　顾云思说的其实不对，这是一场同学聚会，并没有几人把恋人带来，于是裴时憬这张陌生的脸站在顾间初身边便有些惹眼。

　　“阿初，这位是？”

　　“我学姐，来我家玩，我怕她没意思，就带她一起来了，不介意吧？”

　　裴时憬微笑着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有男同学道：“美女来我们当然不介意了。”

　　顾间初瞪了他一眼，“美女看多了小心回去跪搓衣板。”

　　该男同学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当下大家都笑了起来，有人顺着顾间初的话调侃下去。

　　联系顾间初的人，也是聚会的举办者，姜昕尧凑到顾间初身边，“阿初，慕温回来了，你知道吗？”

　　顾间初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高中数你和她关系最好了，我猜她答应来估计也是看你的面子。”

　　“慕温要来？”顾间初惊讶道，偷瞥了裴时憬一眼。

　　“对啊，”姜昕尧点头，“本来玩得好的就连学姐学长也叫了，我听说慕温回来了，就问了问她，她现在可是大明星，大家都想见见。”

　　顾间初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忐忑。一时怕和慕温的事露馅，一时又后悔，觉得早早坦白就好了。

　　人渐渐来齐了，坐了快四桌。裴时憬坐在顾间初身边，姜昕尧却在顾间初另一边和她隔了一个位置。

　　顾间初疑惑道：“你怎么不坐我身边？”

　　“留给慕温的。她全场和你我最熟，不坐这坐哪？”

　　大厅的门突然打开，众人一瞬间安静下来，朝门口看去。

　　慕温在门口对引路的服务员点头道谢，而后走了进来。她穿着简单，也没有化浓妆，但看过来的时候就是有一种奇妙的气场，让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开口。

　　慕温抬手将一缕散落的长发捋到耳后，轻笑道：“大家好啊，好久不见。”

　　场面于是又热闹起来。

　　慕温从容的和大家开着玩笑，很自然地坐到了顾间初身边。

　　“阿初，好久不见。”

　　“嗯……”顾间初有种久别重逢的欣喜与紧张，“确实好久不见了。”

　　慕温轻笑道：“怎么，生疏了？”抬手揉了揉顾间初的头发。

　　顾间初于是找回了和慕温的亲近感，“怎么会。”但又因慕温的亲近有些担心裴时憬误会。

　　慕温觉察到她的目光，注意到裴时憬。

　　“这是……那位？”

　　顾间初一愣，才想起两个人之前微博上的交流。顾间初不由惊叹于慕温的敏锐。“没错，是的。”给两个人介绍了一下对方。

　　慕温于是对着裴时憬伸出手来，“幸会。”

　　裴时憬有些晃神，她在慕温身上看到了类似于夏酉燃的一种气质，一种发自内心的阳光、正派、淡定从容。

　　裴时憬抿了抿唇，握住了慕温的手。“幸会。”

　　成年人的聚会向来不是为了吃饭的，但顾间初没吃晚饭，是真的饿了。

　　顾间初喜欢吃海鲜，忍不住夹了两只虾，但又嫌麻烦脏了手，放在碗里想等等再吃。

　　慕温看见了，随手把虾拿了过去，干净利落的剥开，把完整虾肉放回顾间初碗里。

　　看见的同学都没觉得意外，谁都知道顾间初和慕温关系好。

　　慕温为人一向周到，会照顾人，和她在一起虽然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但顾间初早就习惯了她的各种关照。

　　现在慕温帮她剥虾，顾间初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如果裴时憬不在的话。

　　但裴时憬正坐在一旁安静垂眸，顾间初便有些如坐针毡。

　　慕温也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好像过于亲近顾间初了。于是又夹了一只虾，把虾肉送到裴时憬碗中。

　　“我觉得我还挺擅长这个的，剥得很完整。”

　　裴时憬怔了怔，连忙道谢顺便夸了慕温一句。

　　姜昕尧闻言也看过来，惊讶道：“真的诶，连尾巴都还在，你手真巧。”

　　她本身一句无意的夸奖，落在其他三个人耳中就有些微妙了。

　　慕温耳朵微红，也给姜昕尧剥了一只。

　　姜昕尧连连感叹，“能吃到大明星剥的虾，真是三生有幸。”

　　慕温失笑，“别这样说，我不过就是演了几部剧而已。”

　　提起这个，姜昕尧忍不住和慕温打听娱乐圈的八卦，顾间初也好奇地看向慕温。

　　裴时憬也看向慕温，她怕慕温不方便说，正想拦一下顾间初，慕温却已经挑了些无伤大雅的趣事说了。

　　裴时憬跟着轻笑，低下头却有些走神。

　　顾间初发现了裴时憬似乎不在状态，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第二场。慕温也因为身份不方便婉拒了。

　　酒店离家不是很远，两个人干脆走回去，吹吹风，醒醒酒。

　　走到小区花园的时候，裴时憬坐到了长椅上，长舒了一口气。

　　顾间初坐到她身边，笑她体力不行，这就累了。

　　裴时憬没接话，只是沉默着。

　　顾间初想到散场时裴时憬的不在状态，问道：“阿憬，你怎么了？不高兴了？”

　　裴时憬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你和她，真的只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