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观然

50、一起洗澡吗

　　裴时憬神不守舍的回到包厢，看着韩时惜欲言又止。她们在包厢里针锋相对，她们的母亲却在大厅气氛融洽。

　　眼见裴时憬不住走神，韩时惜觉得没了意思，干脆的签了字。

　　看着裴时憬目光有些涣散，韩时惜抿了抿唇，走到她身边，“你住哪？我送你。”而后又示意两个男生把柳涓送回去。

　　裴时憬皱眉道，“不方便吧，你送柳涓，我有人来接。”

　　韩时惜气道，“不识好人心。”说罢，拉着柳涓就走。

　　“记得叫代驾。”裴时憬叮嘱道。

　　韩时惜回过头，面带嘲讽，“怎么，你没有司机吗？看来你过得也不怎么样啊。”

　　裴时憬淡淡道：“是啊，所以确实是该考虑一下继承家业。”

　　韩时惜气得跺了跺脚，走得如风一般快，柳涓被她拉得有些踉跄。

　　两个男生看着韩时惜与裴时憬呛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要不我们送你？”

　　裴时憬摇头，“谢谢，不用了，我朋友会来接我。”

　　不多时，顾间初打来电话，“阿憬，我到了，你们结束了吗？”

　　裴时憬靠在椅背上，眼里含着笑意，声音软软的，“结束了。我有些醉了，你进来扶我好不好？”

　　顾间初听了只觉耳朵发热，立刻走进去找到了裴时憬。

　　她目光尚算清明。顾间初定下心来。

　　“阿初，抱抱。”裴时憬轻笑。

　　顾间初心尖一颤，心道她大约真的醉了。

　　顾间初把裴时憬扶到车上，不出意料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对不起，都怪我粗心了。”顾间初很是内疚。

　　裴时憬摇了摇头，“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难受吗？”顾间初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瞥向裴时憬。

　　裴时憬靠在车窗上，笑了两声，“没事，她啊，小孩子脾气，撒撒气罢了。”

　　顾间初没懂，只以为是裴时憬喝醉了，胡乱说话。但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忍不住泛酸，“你说的她是谁？”

　　裴时憬好半天没说话，顾间初以为她睡着了，便没有追问。

　　一直到家楼下时，裴时憬才轻声道：“姐姐，沛科的代表，是我的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

　　顾间初吃惊的望向裴时憬。她只知道裴时憬和父母关系不好，如今看来事情似乎要更加复杂。

　　顾间初意图深究，但看裴时憬目光沉沉，又不想去追问。

　　裴时憬转头看见了她的眼神，刚要说话，又想起来了祝知沅和韩轻熙相谈甚欢的画面。“以后我再和你说吧，我现在……也有些不明白了。”

　　顾间初点了点头，扶着裴时憬上楼。

　　裴时憬靠在沙发上休息着，顾间初帮她去放好了洗澡水，又要过来扶她。

　　裴时憬看着她忙忙碌碌觉得很温暖，轻声说道：“我大约是真的醉了，想让你和我一起泡澡呢。”

　　顾间初脸一红，又因裴时憬的目光而雀跃。裴时憬的目光温柔缱绻，恰似大学时那一次醉酒，然而这一次，这温柔真正为她生，切实地落在她的身上。

　　这种满足，裴时憬是不知道的。裴时憬只以为顾间初是因她的话而害羞，于是有些惊喜，又逗了她一句。

　　顾间初却以为裴时憬是真心想要如此，于是略一犹豫后答应了。

　　如此，洗澡便不只是洗澡了。

　　可能是饮了酒的缘故，裴时憬比往常更热情，顾间初险些招架不住，最后给两人冲洗时，手已经酸得厉害。

　　两人终于躺到了床上，抱着对方昏昏欲睡。

　　顾间初吻了吻裴时憬的额头，不期然发现了她皱起的眉头。

　　“怎么了？不舒服吗？”

　　裴时憬叹了一口气，“头疼。”

　　顾间初抬起泛酸手给她按摩，愧疚又涌上心头，“对不起，都怪我犯了错，害你替我受罪了。”

　　裴时憬把她的手从头上拉下来，笑道：“你和我，还用说这些吗？”

　　顾间初也笑了，轻轻亲了裴时憬一下，“闯祸之后有人给收拾残局的感觉，蛮不赖的。”

　　裴时憬眉眼弯弯，然而她突然想起，曾经她也是那个会闯祸的人，都是傅澄年在帮她收拾。

　　“睡吧。”

　　顾间初没有察觉裴时憬这转瞬即逝的情绪。

　　安茗回国了，却发现祝知沅没有来机场接他。他以为是祝知沅有事要忙，回到家后却发现祝知沅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安茗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祝知沅见他进门，掏出了一份协议放到茶几上，“我们离婚吧，安澈由你带走，这套房子归你，另外再给你一千万，算是抚养费和补偿。”

　　安茗愣住了，回过神来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离婚，我说得很明白不是吗？”

　　“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祝知沅有些厌烦，“签了吧，然后去民政局，别让我用别的手段，到时候你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茗知道，祝知沅说得是真的。但他不甘心。“就这些？打发叫花子呢？”

　　祝知沅冷冷地看他一眼，“就凭安澈，我就可以让你净身出户。”

　　安茗变了脸色。

　　当年他和祝知沅结婚后想要一个孩子，但祝知沅以事业为由拒绝了。后来祝知沅答应和他领养一个孩子，他便把安澈带了回来，名义上是领养的，实际上是他在外的私生子。他以为祝知沅是不知道的，没想到她原来都知道。

　　“难怪……难怪……”安茗有些失魂落魄。难怪他第一次出轨后祝知沅就再不和他一起住了。他当时还以为是两个人因为孩子吵架了，所以祝知沅生气。后来祝知沅说因为工作常住公司附近的公寓，他居然也信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这些年还对我这么好？为什么现在才提出来？”安茗能感受到祝知沅对他的包容是真心的，于是才会敢一次次对她发脾气。

　　提起这，祝知沅似乎有些懊恼，“误会罢了。”

　　安茗不知道祝知沅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祝知沅心意已决。

　　于是安茗认命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和祝知沅一起去民政局。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的梦终究是碎了。

　　那年，他去看裴洲的画展，遇见了祝知沅，对她一见钟情。可祝知沅却嫁给了裴洲。

　　安茗一直很嫉妒裴洲。他家境贫寒，不得不做各种兼职维持生活学习，可裴洲家境优越，不为金钱所扰。他和裴洲跟着同一位老师，可老师喜欢裴洲，对他不甚关照。他自认对美术的热情不比裴洲少，可裴洲早早成名，他的画仍无人问津。甚至他和裴洲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可裴洲却更高更白，更像一位风流倜傥的艺术家。这种嫉妒在他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嫁给了裴洲后达到顶峰。

　　为什么是裴洲呢？明明裴洲喜欢的是韩轻熙。

　　后来，祝知沅和裴洲离婚了，几次画展相遇后，祝知沅竟然答应了他的告白。安茗觉得好像梦一样。

　　果然是梦啊，终究会醒来。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安茗轻声和祝知沅说了句对不起。

　　祝知沅则在看手表，“没关系。先走了。”

　　祝知沅把离婚证扔到副驾上，开车离去，只觉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