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观然

31、春光

　　那张夏酉燃的脸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在裴时憬的脑海，她越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可是夏酉燃确实是不在了。

　　裴时憬忍不住幻想，会不会夏司泊没有真正杀死夏酉燃。

　　抱着这一丝妄想，裴时憬打给了宋昀。

　　裴时憬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宋昀，而后激动的心在宋昀长久的沉默中冷却。

　　“时憬，”宋昀说，“燃燃的的确确是不在了。我亲眼看见她的遗体送去火化，亲手把她的骨灰放进墓中。”

　　因为亲眼所见，裴时憬不能不去怀疑。几乎没有人能说服此刻的裴时憬，但他是宋昀。全世界最在乎夏酉燃的那个宋昀。

　　“对不起。”裴时憬觉得自己好荒唐。

　　“时憬，”宋昀声音沙哑，“忘不掉，放不下，是吗？”

　　“是。”裴时憬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已经溢满眼眶。忽然，她听见了宋昀那边传来的虫鸣。

　　某种角度上，她和宋昀是这世界里最孤独的伙伴，守候着最虚无的声音。

　　临睡前，裴时憬祈祷着能梦见夏酉燃，以缓解今日决堤的思念。

　　然而，一夜无梦。

　　果然，世间之事总不遂人愿。

　　裴时憬开始不知道如何面对顾间初。

　　她不得不承认，她以为她把夏酉燃放下了，但其实夏酉燃就埋在她心里很浅的地方，稍微有些波动就能翻出来。她没办法空出一颗心干干净净的只爱顾间初，甚至可能只是喜欢。

　　顾间初当然不会察觉不出裴时憬的忽冷忽热，但她并不是很在乎。

　　她从小到大，可能缺任何东西，但独独不会缺爱。

　　所以顾间初最擅长的就是爱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因为得不到爱而愁眉苦脸。

　　她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顾间初想。只是裴时憬可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学姐，晚上陪我吃饭吧。”顾间初赶在下班前溜进裴时憬的办公室，把头靠在裴时憬的肩膀上，声音糯糯的。

　　裴时憬心一软，发现自己没办法再逃避拒绝。

　　于是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顾间初还买了情侣座的电影票。

　　只是没想到，会遇见孔淳。

　　因为裴时憬始终如一的拒绝，孔淳似乎有些绝望了，这段时间都没有再来打扰裴时憬。

　　裴时憬和顾间初看着孔淳身边的那个女孩，猜到那大约是她的新女友。

　　孔淳看见裴时憬和顾间初也有些惊讶，但碍于环境，只是点了点头。

　　顾间初暗叹倒霉，被孔淳不时和女朋友粘在一起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甚至忘了去牵裴时憬的手。

　　散场后顾间初连忙拉着裴时憬离开，却还是被孔淳追上了。

　　“真巧。”孔淳说道，落在裴时憬身上的目光有些惊喜，却似乎已经没什么留恋了。

　　“这是我的女朋友，奚橙。”孔淳看上去有些骄傲。

　　的确，奚橙是一个漂亮的、看起来很优秀的女孩子。大约20出头，应该还在上大学。

　　裴时憬凝视着奚橙，“女朋友？”

　　顾间初一怔，孔淳紧张起来。

　　“真漂亮。”裴时憬笑了起来，漂亮脸庞上的温柔笑意让奚橙忽略了之前那莫名的凝视。

　　孔淳松了一口气，不敢久留，拉着奚橙匆匆离开了。

　　“阿憬，你方才……”顾间初纠结道，裴时憬的表现仿佛对孔淳余情未了。

　　裴时憬的笑意淡了，稍显无奈，“我只是吓吓孔淳。”

　　顾间初讷讷的应了，觉得自己问的小气了些。于是小心翼翼的瞥了裴时憬一眼，怕她心生不满。

　　裴时憬看见了，抬手揉了揉顾间初的头发，“今晚要来我家吗？”

　　“啊？”顾间初红了脸。

　　裴时憬弹了下顾间初的额头，“想什么呢！今天祁初不是不在吗？”

　　顾间初羞的捂住了脸。

　　片刻后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祁初今天不在？”

　　“她说的，说要出差。”

　　“她为什么要告诉你？”顾间初怎么也没想到。

　　裴时憬不解道：“聊天时随便说的啊，你这是什么反应。”

　　“吃醋了呗。”顾间初白了裴时憬一眼。“亏你还谈过恋爱。”

　　裴时憬轻笑，“所以，要来我家吗？”

　　许是她的目光太真诚，顾间初又觉得脸有些发热。

　　“去去去，当然去。”傻子才不去呢。顾间初心想。

　　裴时憬主动牵住了顾间初的手，手指顺着她的指缝滑进去，十指相扣。

　　顾间初惊讶得看向了她。

　　裴时憬笑而不语。

　　她大约是逃不开顾间初了，而且，她偶尔也想自私一点、任性一点。

　　想她当年逼傅澄年告白的时候，就是很自私任性的。如今是因为顾间初比她年少，所以心里更多的顾及她了吗？

　　裴时憬意识到顾间初对她而言果然是不同的。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在一开始就做出决绝的判断呢？

　　就谈一场让人欣喜的恋爱吧，未来的事，且待未来去说。

　　裴时憬把顾间初带回了家，起初理由只是怕顾间初一个人住不安。

　　然而当顾间初换上睡衣，披着还未干透的长发坐在床边等裴时憬出来时，气氛忽然暧昧起来。

　　她看见裴时憬穿着简单的白T从浴室走出来，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发梢的水珠滴落在她纤细白皙的锁骨上。

　　“我帮你。”顾间初走上前，拿着吹风机，帮裴时憬把头发吹干。她的手指穿过裴时憬的发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任由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发酵。

　　好像过了很久，顾间初关掉了吹风机。房间里一下子安静的针落可闻。

　　“好了。”顾间初说道。

　　裴时憬转过头看她，突然凑近吻住了她的唇。

　　吹风机跌落在地上，顾间初被裴时憬压倒在床上。

　　“间初……”裴时憬喃喃道。

　　顾间初热烈的回应着。

　　没有人在意衣服究竟是落在了床上还是地上。

　　房间里渐渐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

　　裴时憬闷哼了一声，顾间初于是更加慌张了，却偏偏不得其法。

　　“阿憬……”

　　裴时憬咬牙，抓住了那只迷失方向的手，带它去到了正确的地方。

　　那是陌生的湿热与柔软，顾间初好奇的探索着。

　　裴时憬的声音渐渐走向了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