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观然

30、夏酉燃？

　　晚宴上，傅澄年跟着爷爷应付着前来问候的众人，有些心不在焉。

　　祝知沅看见了傅念昇吃了一惊，连忙上去打招呼。印象中傅老许久不曾公开露面了。

　　寒暄几句后，祝知沅看向了漫不经心的傅澄年，问道：“这位是？”

　　傅老的笑容真实了许多，道：“我孙女，澄年，之前一直在灏大任教，一年也见不上几面。如今终于想通了，打算回长市，这不，就带出来见见。”

　　祝知沅看着傅念昇亲昵的态度，思量起傅家可能发生的变动。

　　傅念昇拍了拍傅澄年，“这是祝家如今的掌门人，你可以叫她一声祝姐姐。”

　　傅澄年有点不耐烦，傅念昇又道：“对了，你家丫头是不是也在灏大来着？”

　　祝知沅笑容微僵，“已经毕业有几年了。”

　　“倒是很巧，叫祝什么？兴许年年认识呢。”

　　“我不记得什么姓祝的学生。”傅澄年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奈何傅念昇非说她回了长市，便该认识认识长市的各家人，往后行事方便，硬拉她来。她更不喜欢傅念昇总把话题引导她身上，当下显得有些无礼。

　　祝知沅笑容越发尴尬，“她随裴洲姓，叫裴时憬。”

　　傅念昇摇了摇头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可别不高兴。”

　　“怎么会呢。”祝知沅笑道。

　　“说起来，裴时憬这名字，我倒是耳熟。”傅念昇看了傅澄年一眼，“前些年啊，年年总念叨着，说她好的不得了，却也不曾带回来给我瞧瞧。”

　　“哦？”祝知沅惊讶了，“傅妹妹认识时憬？”

　　傅澄年抿着唇点了点头，“阿憬曾是我的学生。”又别扭道：“我和阿憬平辈论交，阿姨还是叫我澄年吧。”

　　祝知沅一愣，应了下来。

　　双方又客套了几句，就分开了。

　　祝知沅离开后立刻派人开始调查裴时憬到灏城后的事。

　　傅念昇也拉着傅澄年走到了无人的角落。

　　“还忘不了裴家的丫头？”

　　“爷爷，你？”傅澄年吃了一惊。

　　傅念昇叹了一口气，“当年我知道后，差点被你气昏过去，然而还没来得及插手，你们俩就分开了。我当时高兴了一阵子。可你这些年一直孤零零一个人，爷爷心里难受啊。”

　　“年年啊，你喜欢谁，爷爷不管了。你要真喜欢那裴家丫头，爷爷帮你去说。只要你高兴，都成。就是别像如今这样，整日里都没个笑模样。”

　　傅澄年心里又暖又涩，“爷爷，谢谢你。”

　　然而傅澄年也不知道自己和裴时憬还能不能继续。她如今所做的，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祝知沅想要的东西很快便到了手里。

　　看着私家侦探的调查结果，祝知沅气得立刻给裴时憬打了电话，让她回祝家见她。

　　裴时憬虽然与祝知沅没什么感情，但接到电话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刚见到祝知沅，祝知沅就扇了她一巴掌。

　　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裴时憬抬头，平静的看向祝知沅，“这次是因为什么？”。

　　祝知沅咬牙把调查结果砸在裴时憬身上。

　　“祝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裴时憬把散落在地上的纸捡了起来，看见上面的内容后脸上渐渐没了血色。

　　裴时憬捏紧了纸张，“我不是祝家的人，谈何给祝家丢脸？”

　　祝知沅又扇了裴时憬一巴掌，裴时憬隐约尝到了血腥味。

　　“马上和那个顾间初断干净，”祝知沅道，“你应该清楚，祝家想断送一个人的前途有多轻松。”

　　裴时憬闭上眼睛，无力的后退了一步。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好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一无所有，对所有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不过……裴时憬睁开了眼睛，这终究不是许多年前了。

　　“不要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裴时憬把调查结果整理好，装进了袋子里。“不然，我可能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对祝家无欲无求了。”

　　祝知沅睁大了眼睛，她似乎这才意识到裴时憬是她法定的女儿，对她手握祝家的一切享有继承权。

　　裴时憬拿着袋子，对着祝知沅点了点头，沉默的离开了。

　　裴时憬回到家后，就把调查结果都毁掉了。她没想到多年后第一次回祝家，竟然是这样。那个冰冷的家，又企图吞噬她仅存的温暖了。

　　“间初，下班后见一面吧。”裴时憬打给了顾间初，话语间有些疲惫。

　　“好，”顾间初有些不安，“你今天下午怎么不在公司？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裴时憬轻笑了几声，“除了有点想你，没什么不舒服的。”

　　顾间初红了脸，没说几句就匆匆挂断了。

　　裴时憬回忆着顾间初的口味，找到一家不错的餐厅订好了位置。

　　顾间初走上楼，看见裴时憬坐在桌边，灯光下柔和的面容带着笑意，对着她轻轻招手。一瞬间，顾间初觉得好像梦想成真。

　　那画面太过美好，以至于像梦境一般，顾间初竟有些不敢靠近。

　　然而美好似乎总是易碎的。

　　裴时憬猛然站起身，似乎看见了什么。

　　顾间初从没看见她那么失态，激动、震惊，近乎失控。

　　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裴时憬就那样从她身边冲了过去。

　　短暂的呆滞后，顾间初追了上去。

　　什么都没有，只有裴时憬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人群里。

　　“怎么了？”顾间初走上前拉住裴时憬的手，笑容有些勉强。

　　“我看见燃燃了，”裴时憬用力的握住顾间初的手，握的她发痛。“间初，我真的看见她了。”

　　那熟悉的眉眼唇角，那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梦中的面容，她绝不可能认错。

　　但这怎么可能呢……

　　顾间初长叹一口气，“阿憬，夏酉燃她已经不在了，夏司泊已经认罪了，不是吗？”

　　是的，没错。裴时憬红了眼睛。可是她分明看见了啊。

　　“阿憬，”顾间初挤出一丝笑容，“我们回去吃饭吧。”

　　裴时憬跟着她回去了，可是亦步亦趋，像个木偶。

　　顾间初知道，这大约是裴时憬特意为她选择的餐厅，可是味同嚼蜡，终是浪费了一桌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