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观然

20、重新开始吧

　　当事情都处理妥当，傅澄年和顾间初也带着徐千走了。然而傅澄年发现顾间初居然和她们不是一个航班。

　　“你是不是要偷偷去找阿憬？”傅澄年很是警惕。

　　顾间初有一瞬间感到非常无语，她不明白为什么原本成熟稳重的导师一涉及裴时憬就变得如此幼稚。“我回家见见长辈。”

　　“是吗？”傅澄年似乎不太相信。

　　顾间初看了徐千一眼，“有点想他们了。”

　　傅澄年沉默了。

　　看见徐千的奶奶离开，顾间初有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紧迫感，忍不住想回家看看。

　　裴时憬到了沿市安顿好行李后的第一件事，照例是去见夏酉燃，哪怕还是凌晨，天还没有亮起来。

　　没想到，裴时憬又见到了宋昀。

　　“你晚上总到这里来吗？”裴时憬走过去，把花放到了墓前。

　　宋昀轻笑，摸了摸墓碑上夏酉燃的照片。“也不是，只是今天格外想见她。”西装革履，气质冷冽，眼圈却是红着的。

　　裴时憬抿了抿唇，“上次我走之前，也来过，你也在这里。”

　　宋昀一愣，笑了两声，“有时候有她陪着，忍不住就睡着了。”

　　“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裴时憬觉得宋昀比之前又瘦了一些。

　　宋昀没有答话，只静静地看着夏酉燃的笑脸。

　　“宋昀，如果燃燃知道，她也一定希望你有个新的开始。”

　　“我知道，”宋昀站起身来，“我当然知道，燃燃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可是我做不到啊。”

　　宋昀的手在墓碑上摩挲着，眼中又泛起泪光。“自从燃燃死后，我无一日不痛。最痛苦的时候，我也告诉自己，忘了吧，不要去想，周边的人也不和我提，久而久之，我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淡去与她有关的回忆了。可是没有。每次看见和她有关的，我都想她想得发疯。”

　　宋昀自嘲的笑了笑，“说来好笑。我爸他们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个女生，样貌性格，和燃燃能有七八成像。我试着和她接触，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心动了，有时候又陷入更深层的痛苦里去。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欢，因为燃燃。我爱她身上每一个属于燃燃的影子。可是，她不是，也替代不了。”

　　“时憬，我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幸运。”

　　裴时憬别过头去，不想让宋昀看见她的眼睛。

　　“一直没问，你是为了燃燃才做检察官的？”

　　“嗯。”宋昀似乎想起来什么美好的回忆，笑容真切了很多，隐约能看见从前那个阳光开朗的影子。“原来是想着，工作了，我能和燃燃一起上班下班，后来，是想替燃燃实现她的愿望。”

　　“宋家同意吗？”

　　“怎么可能。之前一直想尽办法想逼我回去。不过现在好了，不管了，现在我和宋家已经断绝关系了。”

　　“什么？”裴时憬吃了一惊。“为什么？”

　　“其实我执意成为检察官，又拒绝了家族安排的女孩，已经有很多人不满了。这次，夏司泊其实也没那么简单。他在上面也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导致这次宋家得罪了不少人，我也算惹了众怒，没有资格再插手宋家的力量了。”说起这些，宋昀倒是风轻云淡，不怎么放在心上。

　　“对不起。”裴时憬面露歉意，她也没想到会对宋昀有这么大的影响。

　　“没关系，”宋昀摆了摆手，皱起眉，“该担心的其实是你。你小心一点，我总觉得夏司泊会报复的。”

　　裴时憬点了点头，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就像傅澄年应对夏司泊有些吃力一样，出了沿市夏司泊也是鞭长莫及。

　　两个人又聊了许久，直到天边破晓。

　　“那我就先走了。”裴时憬看着夏酉燃说道，又和宋昀打了个招呼。

　　宋昀点了点头。

　　裴时憬走出几步，宋昀忽然又叫住了她。

　　“时憬，我走不出去了，但你不一样。你为燃燃做的，足够了。可以了，放下吧。”

　　裴时憬没回头，背对着宋昀挥了挥手。太阳升起来了，她就这样迎着朝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裴时憬在沿市呆了一个月，去了每一个她和夏酉燃一起走过的地方。是回忆，也是告别。

　　裴时憬而后从沿市飞回灏城，刚好碰见顾间初从滨城回来，两个人在机场相遇。

　　顾间初没想到会这么巧，惊喜的凑上去搭话。

　　裴时憬拿下自己的行李，轻笑道：“的确很巧。你的行李呢？”

　　顾间初这才想起自己的行李箱还在转盘上，想去拿，又怕裴时憬先走了，犹豫不决。没想到裴时憬拉着行李箱走近了一步，似乎是要和她一起走的意思。

　　颇有些受宠若惊，顾间初看见熟悉的行李箱连忙拿了下来，“应该是这个。”生怕裴时憬不高兴反悔。

　　裴时憬无奈的蹲下，“还是确认一下吧。”顾间初的行李箱上没有任何私人特征，而且是很常见的款式。

　　确认了姓名，裴时憬才站起身。“没拿错，走吧。”

　　顾间初感觉到裴时憬对她似乎亲近了许多，眨了眨眼睛，有些得寸进尺。“学姐，我租的房子到期了，能不能……”

　　顾间初倒没有撒谎，她租的房子的确到期了，而且灏大不为研究生安排宿舍，但是房东人很好，愿意为她宽限一周，足够她再找一处了。

　　裴时憬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顾间初一眼。顾间初有些心虚，她觉得裴时憬似乎看破了她的小心思。正当顾间初想着该如何挽回时，裴时憬又转了回去。“那就先住我那里吧。”

　　顾间初拎着行李跟上，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裴时憬把客房收拾了一下，让顾间初住了进去。虽然顾间初很想和裴时憬住在一个房间，但也知道要循序渐进。为了表达感谢，为裴时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裴时憬似乎暂时没有找新工作的打算，享受着闲适的生活。大学的时候，顾间初就知道裴时憬爱好广泛，所以总能找到接近她的机会，但还是第一次能近距离的看裴时憬做她喜欢的事情。

　　相比之下，虽然结束了实习，但要忙着毕业和找工作的顾间初反而忙得多。普究对顾间初实习的表现其实很满意，但裴时憬已经离开了普究，顾间初便也没有了想要留在普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