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光是人类的本能》观然

16、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再一周，就开庭了。”宋昀看见裴时憬低下头，突然说道。

　　裴时憬胸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信你。”

　　顾间初推开门，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学姐，你少喝点，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裴时憬接过咖啡，目光黏连在顾间初的伤上，顾间初不自在的拉了拉袖口，试图把纱布都遮住。

　　宋昀也看见了。“不好意思，一直没问过，你是怎么及时救下时憬的？”

　　顾间初看了一眼裴时憬，有些犹豫。“我按学姐的风格找了几家酒店，碰巧找到了学姐住过的那家，顺藤摸瓜找到了夏家，有人提点了我几句，我这才及时赶到。”

　　“谁？”裴时憬和宋昀异口同声。

　　“是……夏夫人。”顾间初皱眉道，“虽然她知情不报，但是毕竟间接救了学姐，可能是因为夏司泊终究是她的丈夫，所以她不忍心。但我看得出来，她对学姐是有愧疚的，催着我去救学姐。所以，能不能，放过夏夫人？”

　　顾间初看向裴时憬，却看到她眼中的惊痛，裴时憬转头看向宋昀，正对上宋昀看向她的目光，两个人同时抿了抿唇。

　　“学姐？”顾间初不解道。

　　“如果她知道，而且心怀愧疚……”裴时憬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么她知道的，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宋昀接道，声音中透着凌厉的冷意。

　　顾间初睁大了眼睛，“难道……怎么可能！她可是夏酉燃的亲生母亲！”

　　“她也差点成为别人的亲生母亲，”宋昀的目光越发冷冽，“燃燃去世前她怀孕了，燃燃去世不久后她就流产了。我去探望时，她只说，‘难堪丧子之痛’。”

　　“那……”

　　宋昀眼中透着决然，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裴时憬就道：“不能放过。哪怕她是燃燃的母亲，正因她是燃燃的母亲！不过现在首要的，还是夏司泊。”

　　宋昀点了点头。

　　顾间初看着裴时憬，觉得她有点陌生，不像记忆里那个永远温柔的裴时憬。但，这样凌厉的裴时憬，反而让人瞧出内里的几分脆弱来。不会觉得畏惧，而是有些心疼。她开始好奇那个叫“夏酉燃”的女孩了。

　　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那么美好的裴时憬和宋昀同时爱上。

　　接下来几天，每当裴时憬来送饭，顾间初都会问她一些关于夏酉燃的事情。不知道是记忆里的人得到美化，还是确实如此，裴时憬口中的夏酉燃，完美的让顾间初自惭形愧。裴时憬的温柔，似乎感染自那个女孩曾经的笑容。

　　顾间初的心情越来越复杂，而傅澄年这几天越来越沉默。

　　“阿憬，我知道和一个死人去争你的爱很幼稚，但曾经我向你提出分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你看她太重，重的让我心慌。”

　　“傅澄年，曾经我因为和你恋爱而忽视了她，忽视到她死后第三天我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的死讯，这还不够吗？”

　　“阿憬，你是在怪我吗？”

　　裴时憬没心思去同傅澄年争论，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即将开始的庭审上。

　　庭审当天，宋昀一身检察官制服，看上去更显冷厉。

　　“怎么没看见陈眷？”陈眷，夏酉燃的生母。

　　“夏司泊说，如果放过陈眷，他就承认所有罪行。”宋昀理了理自己乱掉的领带，咬牙道：“证据实在太少了，夏司泊肯认罪，才更名正言顺。我不想后来有人质疑，累及燃燃。”

　　裴时憬沉默了，心中仍有不甘。

　　庭审进行的非常顺利，除却法官问起夏司泊的犯罪动机时。

　　陈眷终究还是来了，而之前一直对犯罪动机闭口不言的夏司泊看向庭下的陈眷，目光温柔，笑容却透着疯狂，“我不想别人分走她的爱，哪怕是她的女儿也不行，谁也不行。”

　　陈眷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捂着肚子，差点昏倒。

　　当庭宣判，死刑。

　　走出法庭，宋昀对着裴时憬笑着点了点头，裴时憬想要走近和他说些什么，宋昀却已经朝人少处走去了。

　　裴时憬跟了上去，却远远停住了脚步。

　　那个高大坚定的身影，摇晃了起来，稳健的步伐开始变得拖沓，然后停住了。宋昀似乎无力的倚在了门上，顺着滑下来，靠着门蜷缩成一团，裴时憬看见他的肩膀隐隐颤抖，远远传来痛苦的嚎啕。

　　裴时憬闭了闭眼睛，靠在墙上，抬手捂住了眼睛。掌心一点点湿润，这是只有她和宋昀才能感同身受的悲伤。

　　“结束了？”傅澄年为裴时憬系上安全带，“现在你可以把目光放回我身上了吧？”

　　“傅澄年，有一个人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却才得到真相，你在乎的，就只是你与她在我心中孰轻孰重吗？”裴时憬与傅澄年相对的目光透着悲哀。她原本不以为意的傅澄年的自私如今如此刺眼。

　　裴时憬的目光无疑也刺痛了傅澄年的心。“阿憬，我只在乎你和我，有错吗？”

　　“没错，”裴时憬摇了摇头，解开了安全带，开门下车，“你没错，是我觉得太冷了，没办法在车上坐下去了。”

　　“裴时憬！难道你就不自私吗？！”傅澄年追下车，吸引了周围一众人的目光。

　　裴时憬没有回头，自顾自的往前走，突然顾间初出现，拉住了她的手。

　　“学姐，我送你。”

　　“谢谢。”裴时憬回握住顾间初的手，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坐在车上，裴时憬又收到了傅澄年的信息。

　　“阿憬，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可是就像曾经的那段日子，我不知道该为自己能让你安心而高兴，还是该为你因另一个人噩梦连连而难过。”

　　裴时憬沉默良久，回道：“傅澄年，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好像就只有过去可说了。”

　　“我们，到此为止吧。”

　　顾间初不经意瞥见裴时憬屏幕上发出的到此为止，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裴时憬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动画片台词。”顾间初轻笑。

　　果然，打败朱砂痣，还是要靠白月光。顾间初既开心，又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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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宋昀的领带为什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