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SKIP]真一加糖》空腹糖纸

4、第 4 章

　　虽然那个时候顺势答应了真一那听上去就很不靠谱的提案，雅还是事先去找了自己真正的哥哥，认真的寻求意见。

　　“梓马哥哥，如果我和你最好的朋友订婚了，你会怎么想？”

　　“……？”

　　身着铺满金色松木花纹和服的青年蹙起眉头，手指绕着发尾，低头沉思了一会。他的仪态作法更像是京都人。
　　“把那家伙沉进东京湾，然后给你找个更好的。”
　　“……哥哥。”
　　“开玩笑的。”他说，“我对自己选择朋友的品味还是有自信的，不然什么时候介绍给你也没关系啊。而且，你能和我认识的人结婚的话，我反而放心了。”
　　“不，不用了。”

　　他轻轻放下茶杯，望向纸门大开的外面，精心栽育着枫树的庭院。
　　到深秋时节，红色的枫叶就会盖满用米白色砂石填平的地面。
　　雅也顺着他的视线朝外面看去。

　　现在还处于听得见鸟叫的时节。

　　代替杯底与榻榻米相碰的声音，蓄满泉水的小竹筒啪嗒一声敲击到石块上。

　　“但这种事嘛总是因人而异。看得到的东西不一样，表达方式也不尽相同。”

　　“比如大哥和二哥，也许会直接做空对方的公司（如果有的话），让他净身入赘也说不定。这样对方就没有多余的钱和机会，在外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伤心了。”

　　“那梓马哥哥呢？”

　　雅回过头，青年往前跨出一步，半跪在她面前，俯视着她。
　　他伸手用手掌覆在雅的脸颊旁。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活着，顺从我，其他的都可以为此靠到一边。”

　　“好的，哥哥。”

　　雅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往下问的比较好。
　　倒不是觉得梓马可怕，而是因为他本身是那种会猜测他人一句一句背后意味的人，她不想用“那要是我在哥哥远走他乡的时候去世了怎么办”这样奇怪的问题让哥哥脑补担心。

　　所以等来到真一的家里时，雅把昨天和自家哥哥的对话转述给他听。

　　真一不想住公司那隔音等于没有的宿舍，自己出来租了个租金可观但同时安保系数极高的公寓。
　　一室一厅，虽然空间不大，但对于真一而言，只要有给吉他，还有自己盘腿坐的地方，就足够了。
　　毕竟就连吃牢饭的时候也没觉得狭窄。

　　可一旦房间里多了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却又觉得有些挤得静不下心。

　　“你哥绝对是个超级抖S的控制狂。”真一断言。
　　“是吗？”雅一脸惊诧，“但是我现在哥哥是真一哥哥啊。”，其中四个字加了重音。
　　“咳咳咳咳——！”
　　他差点呛死。
　　“抱歉……我还没习惯。”
　　“加油啊，哥——哥。”

　　没错，这种时候就应该给后辈瞧瞧自己的专业精神！

　　他雄赳赳气昂昂跟在雅后头走进厨房。

　　雅好不容易从堆满能量饮料的冰箱里搜刮出苏打水和柠檬摆到厨房台面上，背靠着关上冰箱门。
　　门上用磁石和冰箱贴吸着几张边角翘起的照片。
　　里面有光头和小孩。
　　这是什么组合啊。

　　雅假装没看到，回过头，真一已经将柠檬一切为二，用力一挤，起码一半的柠檬汁都飙到了杯口以外……和他的衬衫上面。

　　他啊了一声。
　　然后露出可怜巴巴小狗湿漉漉的眼神。

　　把柠檬斜着挤就不会弄出来了。——雅说着，眼疾手快在真一下手残害剩下那半块柠檬前夺了过来。

　　她将真一推着赶出了半开放式厨房的区域。

　　“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哥哥不准进来。”
　　“诶……为什么？”
　　“碍事。”
　　“！”

　　真一背后闪过一串噼里啪啦的雷劈。

　　等雅端着两杯柠檬苏打水过来时，就看见真一一头倒进沙发，不知给谁打着电话哭诉：“呜呜呜……妈妈，你听我说啊，小雅终于进入反抗期了。”

　　闻言，雅转身又去了趟厨房。

　　过了会她回来将柠檬水摆到真一面前，他边假惺惺的抹了下眼角，喝了一口，顿住，满面痛苦，“好辣！！！”

　　抬起头，小雅神采奕奕的举着一瓶辣椒水。

　　原来妹妹都是欺负哥哥的生物！
　　真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泰发了条没头没尾的邮件。

　　那么兄长就是能包容妹妹一切恶作剧的人。——五分钟后泰回复道。

　　真一盯了会，满血复活。

　　两人坐在同一个双人沙发上，少女安静的什么都不说，一心读着她带来的文库本。

　　她像一尊活的雕塑坐在那里，只要不和她搭话，就不会主动开口，并且对真一在做什么毫无兴趣。
　　可是当他不厌其烦的碰碰她戳戳她的时候，她也不恼，用眼神询问他的意图。

　　“小雅，你在做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替哥哥分担解忧。”
　　“？”
　　“真一哥哥不是看不懂汉字嘛。”
　　“呃……”
　　“每回台本上的汉字旁边都会用平假名标注一遍。”
　　“你发现了啊……”

　　事到如今，真一已经不会为别人嘲笑他听不懂日文感到难过了。
　　他只是有一丢丢意外。
　　在拍戏以外的时间里像个幽灵一样的雅不是在看台词就是在看少女漫画，居然也会去注意他人的习惯。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哥哥。”她气呼呼地娇嗔道，“那不是当然的吗，因为我一直都看着哥哥啊！”
　　“小雅……”

　　咦……怎么感觉好像在哪本漫画里看到过这个台词？

　　雅忽然合上书，将封面烫金的几个大字凑到真一鼻尖前：“反正哥哥出演舞台剧的原作这种通篇汉字的文学作品，哥哥是绝对不会读的对吧。”
　　“嗯，不会噢。”
　　“……”
　　竟然这么理直气壮。
　　“既然懒惰的哥哥不愿意，那只好由可爱的妹妹来看了。”

　　“等我看完就会把故事给哥哥讲一遍的。还剩下两章，再耐心等一会啦……啊，哥哥！头发！！”

　　真一宛如被按下了暂停键。
　　打火机迟迟没点燃烟卷，反而把真一的碎发烫焦了。

　　雅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自己点上。

　　“小雅……”
　　“是的？”
　　“你点反了。”
　　“……”

　　真一把报废的香烟和打火机都收回来，伸手拍拍她的头，微笑道：“谢谢你。”

　　等关上卫生间的门，真一掏出手机又给泰发了条“妹妹是天使”的迷之邮件。

　　傍晚。
　　都筑舞上门给两人送来晚饭。
　　指望一个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和毫无生活力的真一举起菜刀做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且她更害怕他们被刀啊火啊弄伤了自己。

　　用钥匙一开门，不知为何，两人危襟正坐，少女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挥着不存在的教棒，正在给自家艺人上着国文课。

　　都筑放下外卖才发现真一额前早上还亮闪闪的头发变成了凿粉。
　　于是急忙翻开日程本，看明天哪些工作间有时间见缝插针去趟美容院。

　　“结果你今天和过家家……研究了一天剧本，有什么收获吗？”
　　目送三枝小姐接走雅美，都筑问道。
　　“嗯，很多。”
　　真一乖巧的点点头。

　　他靠在家门口给泰发了最后一条邮件：“果然不能让妹妹嫁人。”
　　不然做哥哥的一定会寂寞得伤心欲绝的。

　　然而不出几秒，从这个楼层的电梯里传来几声收信铃声，从里面大摇大摆走出一个看着手机的光头，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小的女人。

　　“啊，奈奈妈妈！”真一迎上去，“怎么还有泰？”
　　“……为什么要把我说得像超市收营员硬塞进客人购物袋的赠品似的？”
　　“小真！美里！”
　　女人怀抱着装满零食的购物袋，大大笑着。
　　“泰说你今天有点不对劲，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了？”

　　泰将收到的邮件给奈奈看了一眼，“反正大概就是和女人玩角色扮演，被对方掌握了主导权，然后被狠狠玩弄于掌心之上了吧。”

　　……无法反驳。
　　都筑捂住额头。

　　奈奈兴奋的追问道：“诶诶？！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

　　“读书会。”

　　“……”

　　真一以外的三人都蓦地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奈奈手心贴住真一的额头，面露沉痛。
　　“果然小真出问题了，没发烧吧？快进去让妈妈量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