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臭臭鸥

89、第八十九章

　　接下来几日，嘉言跟着邵阳回了冥宫，邵安看过嘉言一次，得知她有了身孕以后，只是稍稍惊讶，看似好像不怎么在意，却也是在过后送来了不少嘉言想吃的糕点。
　　几百年的时光，嘉言和这位表兄也亲近了不少。
　　过了好几日，楚江王府堆积的公务总算是处理完了，癸郯有了放松的机会。
　　转轮王这日有事没来帮忙，只有鎏悯在楚江王府。
　　“可算是做完了。”鎏悯伸了个懒腰，看着堆满了一个屋角落的阴册，他突然好奇的问，“我不记得你有这么多事的啊？”
　　癸郯抿唇一笑：“没，这里包括后半月的公务，早几日嘉言闹着想去人间，我打算这几日带她去人间玩玩。”
　　鎏悯闻言，嘴角都压不下去，前几日凶了嘉言，嘉言独自跑去了找邵阳的事他或许还不知晓。
　　癸郯笑着站起，边整理阴册边说道：“这几日还得多亏你和翎沂帮忙，今日不若就留下吃顿饭？”
　　“也成，当我这几日给你打白工的报酬了。”鎏悯哈哈一笑，到底还是没有透露嘉言的事情。
　　鬼侍们准备好饭菜，癸郯却迟迟未见嘉言出现，不由皱起眉头，问其中一鬼侍：“夫人呢？”
　　几位侍女胆战心惊的站在门口，根本不敢回应楚江王。
　　鎏悯注意到这点，眉梢轻挑，看样子楚江王府的这些鬼侍都知晓嘉言不在府上了，却无一人与楚江王说过。
　　“平日使使性子也就罢了，这是连同桌吃顿饭也不乐意了吗？”癸郯扶额叹息，又起身打算去叫嘉言，“我去唤她。”
　　“好啊。”鎏悯似笑非笑的看着门口的侍女，他倒要看看，这些侍女胆子有多大，敢一直瞒着楚江王。
　　果不其然，侍女们在楚江王即将跨出屋子的那一刻全部跪下，一个个就差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她们颤颤巍巍的说道：“楚江王殿下饶命，夫人……夫人她不在府上！”
　　癸郯有一刻的怔神，回神之后，他目光扫过众鬼侍：“你们说什么？”
　　“夫人，夫人她失踪好几日了。”
　　“为何没人禀报我？”
　　“我们原，原以为夫人只是使使性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鎏悯冷笑一声，走了过来，拍了拍癸郯的肩：“府上的鬼侍该管管了。”
　　癸郯气得不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鬼侍不报，确实该罚。
　　“哎！你去作甚？”
　　“找嘉言！”癸郯挥袖离开，快步走到嘉言的屋子里。
　　这几日癸郯为了尽快处理完公务，没有怎么睡觉，累了也只是在书房小憩片刻，接着处理公务。
　　谁曾想，就在这几日，嘉言不知所踪了。
　　鎏悯跟在他身后，直到周围鬼侍少了，他才开口说道：“别急啊，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癸郯也不知怎的，语气也有些重了。
　　眼中清晰可见可见急色，他确确实实因嘉言失踪着急。
　　鎏悯知晓嘉言去向，倒没有他那般着急：“你急也没有用。”
　　“不急嘉言就能出现了？”癸郯急冲冲的翻了一遍屋子，和几日前他们大吵一架离开后一模一样，除了少了几件衣裳，嘉言离家出走了。
　　他有些颓然的捂住眼，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行，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出去找找她！”
　　眼看癸郯就要冲出府去，鎏悯拉住了他：“你说说你，明明担心嘉言，前几日为何语气这般冲，嘉言是女子，女子的心思向来细腻，怎不叫她气愤离家？”
　　“我——”癸郯一个字卡在了喉咙，半天都说不出其他东西。
　　猛地，癸郯意识到什么，他看向鎏悯：“你见过嘉言？”
　　鎏悯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承认：“对啊，几日前我去找翎沂的时候，在转轮王府上见了嘉言一面。”
　　嘉言去了转轮王府，但她与转轮王翎沂其实不算熟悉，她熟悉亲近的只有二殿下邵阳，她去转轮王府，十有八九是去找邵阳了，也就是说她现如今和邵阳在一起。
　　“二殿下还在转轮王府吗？”癸郯突然冒出一句。
　　鎏悯是想也不想就回之一句：“不在。”
　　“多谢！”
　　鎏悯最快，后知后觉才发觉，自己早就透露了嘉言在哪儿。
　　“哎！癸郯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鎏悯轻轻掌了自己一嘴，连忙跟上癸郯。
　　冥宫之中，嘉言在邵阳的宫殿里玩得不亦乐乎。
　　邵安带着喽喽来找邵阳，于是喽喽就和丑丑一起围着嘉言打转。两个通人性的小家伙，逗得嘉言哈哈大笑，根本不见一丝伤心。
　　“嘉言这性子还真是贪玩。”邵安笑着说道。
　　邵阳懒洋洋的躺在一边：“嗯，也不知是不是在天界困得太久了，真是连两个小动物都能玩得不亦乐乎。”
　　“瞧你这话，莫不是再说嘉言幼稚。”邵安无奈的看了眼弟弟，他说话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当真都不考虑考虑嘉言身为一个女子的感受。
　　“不是幼稚是什么。”邵阳睁开半个眼睛，“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心性还跟个孩子似的。”
　　“也是，做母亲了，是该稳重点，不然——”邵安话还没有说完，另一道嗓音打断了他的话。
　　“嘉言！”
　　嘉言闻言，目光转向声源处，脸上的笑还在，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满头大汗的鬼神。
　　怔神好一会儿，嘉言的笑淡了些，邵阳也起身了，同邵安一起走到嘉言面前，挡住了楚江王的视线。
　　“楚江王殿下这般急色匆匆是为何？出了什么事吗？”邵阳戏谑的看着癸郯，皮笑肉不笑。
　　癸郯闻言怔了怔，明显感受到来自邵阳的恶意。
　　“楚江王殿下怎么也不经传报就私闯进来，若教人知晓了，他人还以为我们这冥宫是个来去自由的地方。”邵安摆了摆手遣退了追着楚江王而来的鬼侍。
　　面对两兄弟莫名其妙的敌意，癸郯也是摸不着头脑：“是癸郯失礼在先。”
　　“确实失礼。”邵阳讥笑道。
　　明明两位殿下都在，楚江王倒好，直接忽略了角落的两兄弟。
　　癸郯抿了抿唇角：“癸郯见过大殿下、二殿下。”
　　“我还当你忘记了嘉言，不打算来寻她，打算另娶他人了？”邵阳嘲讽道。
　　邵安神色微变，暗中拉了拉他的衣袖，叫他说话注意些。
　　邵阳拍了拍他，叫他放心好了。
　　癸郯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任由人拿捏的，他脸色突然变差：“二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是啊，这话可不能乱说。”邵阳冷冷一笑，“我是知晓冥界这规矩的鬼神，说这话自是不对，你声色俱厉的对我也就罢了，我认了，可嘉言不懂不知，你这么对她，岂不是过分了？都说不知者无罪，楚江王殿下这是想做什么？”
　　楚江王的注意力被邵阳话中一两句吸住，邵阳这话，不就是兴师问罪么，嘉言不知晓这事？
　　他压下心头的震惊，面上依旧平淡：“前几日癸郯有错。”
　　“你何止此事有错。”邵阳啧啧说道。
　　楚江王不明所以：“二殿下，请问癸郯还有何错？”
　　楚江王并不知晓自己早在这两个兄弟面前被定了罪。
　　邵安维持着以往的姿态，笑容之中却没再那么真实：“嘉言失踪几日，楚江王殿下才寻来，莫不是不关心嘉言？”
　　“不敢。”癸郯也念着嘉言的，不然也不会这边急色就赶来了。
　　终于追上癸郯的鎏悯见了这一幕都不禁为楚江王把把汗，这两兄弟一起上，谁人扛得住他们的狂轰滥炸，这对兄弟联手，你就是没错也能给你拎出些毛病来。
　　鎏悯听了，还是不忍兄弟被这两兄弟欺压，上前说情：“安安莫要动怒，癸郯也是念着嘉言的。”
　　“哦？你倒是说说看？”邵安一个厉色看了过来，吓得鎏悯差点腿软。
　　他顶着邵安的眼神，硬着头皮笑道：“我岂会撒谎呢。癸郯为了能带嘉言去人间走走，这几日眼睛可都没怎么闭，可见他还是念着嘉言的。”
　　“去人间？”嘉言听到去人间，忍不住从两位哥哥身后冒出个脑袋，好奇的看着癸郯。
　　邵阳见嘉言忍不住探出个脑袋，威胁她缩回去。
　　“你倒是向着楚江王殿下啊，卞城王殿下？”邵安皮笑肉不笑看着鎏悯，眼里满满都是威胁。
　　鎏悯一噎，连连摇头：“安安，我这是实话实说，癸郯也不是——”
　　“不是什么？”邵安挑了挑眉，笑脸盈盈盯着他的脸。
　　鎏悯熄了声，不敢多说半个字，站在他们中间颇为尴尬。
　　癸郯看不下去，不忍帮他的鎏悯被两兄弟刁难，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前几日我确实做错，可这几日我绝非有意疏忽嘉言。我知大殿下与二殿下担心嘉言，若二位殿下心里不舒坦了，癸郯无所谓二位殿下责备……何况嘉言是我的妻子，我不比二位殿下担心的少。”
　　邵阳挑了挑眉头，温和的笑了笑，说话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也是，楚江王殿下担心自然不比我们少。但你忽视嘉言是我们不能容忍的，何况她还怀有身孕。”
　　癸郯早就急得想把嘉言带回去，可偏偏这两位做兄长的不让行，他也只好耐着性子慢慢来，但凡这两位殿下说了什么，他应下便是，不然也不知会折腾多久。
　　“二殿下说的是，是我忽视竟未发现嘉言有了身……孕？”癸郯本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早点带着嘉言回去，谁知却听到邵阳来了这么一句。
　　他登时呆在了原地，傻愣愣的看着邵阳身后的嘉言，一时竟不知晓到底该说什么。
　　好半晌他才木讷的看向鎏悯，那表情好似在询问他自己是否听错。
　　鎏悯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畔低语道：“不然你以为他们兄弟俩为何这么针对你。”
　　“真的……怀孕了？”
　　不知是不是喜悦冲昏了头脑，平时看着精明的楚江王殿下一下没了反应，木讷得很，像是被一个晴天霹雳劈傻的二愣子。
　　“恭喜了。”鎏悯冲他笑了笑，屁颠屁颠朝邵安跑了过去。
　　邵安轻瞥一眼狗腿的卞城王，冷哼一声，把自己被他拽走的袖口抽回，转身往宫殿里走：“傻愣着作甚，都进来吧。”
　　邵阳率先拎起喽喽的尾巴，领着嘉言走进去。
　　癸郯在宫殿外呆傻了半晌，还是觉得这事不真实，恍恍惚惚的飘进了宫殿。
　　“邵阳哥哥，你可别为难他了，我还指望他带我去人间玩呢。”嘉言还是惦记着去人间，一进门就拉着邵阳说了起来。
　　邵阳可不干了：“又不是只有他能带你出冥界，我们一样可以，我、邵安都可以的。”
　　“我知道，但是不一样。”嘉言没有明说，只是撇了撇嘴。
　　她是天界嫁入冥界的神女，若是想要出冥界，最好身边是有鬼神陪着的，无论是邵阳哥哥也好，邵安哥哥也罢，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做，她也不好意思去麻烦其他鬼神，最好就是找自己的丈夫，由自己的丈夫陪同前往人间。
　　这样也不会叫冥界难做。
　　嘉言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提，她心里明镜似的知晓自己呆在冥界其实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地位。就算冥界两位殿下真的将她当做了亲妹妹宠爱，也改变不了她是神女的事实。
　　纯正血统的神女。
　　邵阳好似明白了些什么，他摸了摸嘉言的脑袋，没再开口说话。
　　癸郯进来后，邵安眼神示意他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待他坐好，也不等他是否是真的回了神，邵安直接开口说道：“其实这件事我们也才知晓。楚江王殿下也知，上东岸女鬼神少之又少，这种情况也不甚清楚。”
　　此时此刻，癸郯才有所反应。
　　邵安继续说道：“听闻女子怀孕情绪都是大起大落的，嘉言的脾气恐怕不好，也希望楚江王殿下担待点。”
　　“自然。”
　　邵安勾唇一笑，招来薛泷给癸郯倒上一杯茶水：“这样最好，楚江王殿下也清楚，我们就这一个妹妹，若是她过得不好，我们不介意将她留在冥宫。”
　　虽然二人是夫妻，但是做兄长的看不下妹妹受委屈，把她接回冥宫来，也仅是多了一个人罢了。
　　癸郯垂着眸子，很清楚邵安在警告他。
　　“癸郯明白。”
　　当年既然应下这门亲事，癸郯就没有想过弃嘉言不顾，更别说现在嘉言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很好。”邵安莞尔一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楚江王殿下不介意，不若让嘉言在冥宫多留两日，我们也许久未见嘉言了。”
　　“这……”癸郯哪敢当着邵安的面说自己不乐意了，他目光移向嘉言，“这还是看嘉言的意思。”
　　嘉言一刹那成了所有鬼神的焦点，她缩了缩脖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邵阳无奈叹了口气：“邵安，让嘉言跟着楚江王殿下先回去吧，她想去人间玩玩了。”
　　他们没有这个时间陪着嘉言在人间疯玩，邵安有自己的公务要处理，邵阳也时时刻刻留意着冥界。
　　“好吧。”邵安还是挺惋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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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宠妹兄弟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