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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六章 ...

  •   邵安目光沉沉,邵阳说的也确实。
      换做他,确定邵阳没事一定会追上黑衣人除之后患。毕竟一个胆敢袭击鬼神的黑衣人,绝不会是什么善茬,趁着黑衣人受伤,也是最好的时机。
      偏偏风策放过了黑衣人,要说故意放跑,倒也说得通。
      冥界本来就在悬崖峭壁的边缘,稍稍不慎,就能拖着整个冥界陷入混乱之中。
      “都怪我,没能抓住黑衣人,也没能揪出风策的把柄。”邵阳恨恨地咬咬牙,“真是平白无故又来一个搅局的不明因素。”
      邵安拍了拍邵阳的肩,叹笑道:“你也别多想了。”
      邵阳也不想多想:“能不多想?风策放走黑衣人也就罢了,我们姑且提防着就行。可一面是天界,一面是风策,他这时候回来到底想做甚?”
      邵安一怔,这个弟弟是真的急了。
      “你又不是不清楚,当年朝云和他明明好事将近却被那件事情影响,换做是你你会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对这个所谓的幼年玩伴和颜悦色?”邵阳急躁的来回踱步,“他要是真的心无芥蒂,当初会一走了之吗?难不成过了万年时间,他心中的芥蒂就会彻底淡去彻底消失?”
      邵安闭上了嘴。
      鬼神可不是圣人,没有不管发生什么都选择原谅。
      他不清楚风策是怎么想的,但至少,换做他,他做不到。
      “阿阳。”邵安一把拽住面前晃悠来晃悠去的弟弟,手指冰凉的温度透过一层衣服隐隐传到邵阳的身上,他道,“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他露出破绽,在此之前我们不能急。”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敌人还未有所行为之前,自己倒先急躁是会自乱手脚的。
      谋篇布局,站在战局之后指点江山的人,都有一颗强大镇静的心。
      他们可以是棋盘上对弈的棋子,也能是幕后操控棋局的人。
      邵阳还是很烦躁,他扒拉下邵安拽在他胳膊上的手,烦闷的坐到了书桌前,像极了耍起小脾气来的小少爷,把头埋在自己弯臂之中,独自生着闷气。
      邵安习惯了这样耍小脾气的弟弟。
      邵阳烦躁不安的时候,脾气也会不好,人也很焦急。但当他冷静一下后,烦躁感一时不会消失,他还会独自郁闷上,耍耍小脾气。
      小脾气耍过了,基本人也平静。
      邵安无奈笑了笑,从柜子上取出一些不知名的花,挑挑拣拣后泡上一壶热腾腾的花茶,再倒出一杯,推到邵阳面前。
      邵阳露出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更加郁闷,没有动面前的花茶,幽怨的看着对面的邵安。
      邵安好脾气,自己倒上一杯,轻轻抿了一口:“降火静心。”
      “你才要降火!”邵阳抬起下巴,撇嘴暗骂了句,“谁需要这玩意,谁拿去,我不需要!”
      邵安低声笑了起来,学着邵阳趴在书桌上,盯着邵阳的眼睛,眼底满满都是笑意:“不可浪费。”
      邵阳死死盯着,仿佛想用眼神吓退邵安,奈何邵安波澜不惊,很坦然的直视着邵阳的目光。
      邵阳最先败下阵来,不情不愿端起茶杯将花茶一饮而尽。
      邵安笑了出声:“怪了,方才是哪个坚持自己不会喝的。”
      邵阳咬了咬牙,僵笑的说道:“我怎么没有听到。”
      邵阳倔强的不承认惹来邵安哈哈大笑,二殿下嘴角抽了抽,恶狠狠瞪了眼邵安,把头彻底埋进弯臂之中。
      就算如此,邵安还是看见了邵阳不争气红了的耳尖。
      他突然来了逗弟弟的兴致,伸手戳了戳邵阳的耳尖,冰凉的手指顺着弯臂缝贴了贴邵阳的脸。
      “哎呀,阿阳你的脸好烫。”
      邵阳不肯抬起头来,埋的更深了些。
      不难猜出,向来惹天惹地的二殿下害臊了。
      邵安把手抽出,轻轻落在邵阳的脑袋上,温柔的抚摸着。
      若是邵阳年纪再小些,逗他也会是冥界百忙公务之中的乐趣。
      可惜,他们每一个鬼神都错过了这个倔强的鬼神的幼年,错过了当年这个孩子最需要慰藉和陪伴的时候。
      邵安趴在桌上,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们靠得很近,只要邵阳扭头就能看见邵安的眼睛。
      他轻声低语:“阿阳,我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戒骄戒躁,做什么事情都不能着急,越是着急越是出错。我最怕你这急躁的性子啊,改不了又如何是好,这是会吃亏的。等真撞了南墙,后悔也来不及了。”
      邵阳的脑袋在弯臂里拱了拱,好像在回应哥哥的话。
      邵安两眼弯弯:“你可别嫌我啰嗦呀。”
      “你本来就啰嗦。”邵阳回答得理直气壮。
      邵安轻笑一声:“全冥界上下你是唯一一个在我面前还敢明目张胆的这么说话,也只有你敢这么做了。”
      邵阳猛然抬起眼来,微惊邵安什么时候也趴在桌上,但另一只手还是不安分,总在他头上乱摸。
      他侧了侧头,兄弟俩坐在两个不同的方向,侧头靠在桌上时正好可以瞧见彼此。
      邵阳还是副理直气壮的语气:“这是不你特许的么。”
      邵安目光落在他脸上,唇角上扬,在弟弟头上用力揉了揉,在他生气前收回了手:“你也就仗着我宠你,你这是恃宠而骄。”
      “你乐意宠我,我也乐意受着。除非我傻了,才会觉得受宠若惊,这又不是我不能得到的。”邵阳小声嘀咕道。
      “小声嘀咕什么?”
      邵阳恶趣味来了,凑到邵安耳边大喊:“我就喜欢恃宠而骄!”
      这一嗓子,差点没把邵安的耳朵喊炸了。
      他用手捂着耳朵:“就不怕被鬼侍听见?”
      “你哪会这么不小心。”在这一点上,邵阳还是很放心的。
      邵安做事,一向心细。
      某人很受用来自弟弟无意识的随口一说的夸赞,他弯着唇角,闭上了眼。
      邵阳见了,这才想起邵安刚从巫山回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上半夜有因为风策的事折腾了许久,应该早就困了。
      他趴回桌上,被邵安感染了似的,困意瞬间涌上心头。
      邵安好似知道什么,捂耳朵的那只手落在他的脑袋上,像哄着孩子早睡一样,明明自己困得不行,还是呢喃了一句:“睡吧,困了就睡吧。”
      邵阳不喜欢有人把手落在他的脑袋上,伸手把脑袋上作乱的手扒了下来,为了防止这只不安分的手再动,邵阳没有松手,就这么抓着睡着了。
      两兄弟谁都不知道谁先睡着的,就那么迷迷糊糊,一睡一夜就这么过去。
      “大殿下,您醒了吗?”鬼侍的敲门声响起。
      邵安这才悠悠转醒,指尖微微一动,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被邵阳一直拽着。
      他回了一句:“醒了。”
      鬼侍说道:“那奴就在外面侯着大殿下了。”
      邵安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这幅画面,倒是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
      邵阳好像有被吵到,他拽了拽邵安的手,撒娇般道:“唔你别吵,再让我睡会儿。”
      邵安忍着笑把自己的手抽出,拐到书桌另一头,把睡得不能再沉的邵阳抱起,把他带进了书房最里面的内室。
      替他掖好被人,邵安悄然出去。
      书房外鬼侍侯在门口,他出来问道:“怎么了?”
      鬼侍恭恭敬敬备好洗漱的东西,一边引着邵安过去,一边说道:“转轮王殿下一早传了话,等会儿会来找您,想必时间也差不多了。”
      转轮王翎沂?邵安把擦脸的巾帕丢回盆中,低声应了一句。
      想必是来问邵阳的事情的……好像薛泷还在转轮王府上。
      洗漱好了,邵安端了一碟糕点放到了书房桌上,也不知道邵阳什么时候醒,正好醒来了就拿这些垫垫肚子。
      做好这些,转轮王差不多也到了这里。
      考虑到邵阳还未醒来,邵安带着翎沂去了偏殿。
      两个鬼神这些年一直都有交集,翎沂坐下后也没有虚伪的扯些别的没必要恭维的话,直接切入了主题。
      “昨日是怎么回事?”
      邵安没有任何隐瞒:“阿阳说他见到了一个黑衣人,追过去后打了起来,风策来了后打伤了黑衣人,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翎沂没有怎么接触过这个鬼神,他也不甚了解他。
      他问道:“冥王可询问过他去了哪儿?”
      邵安苦笑着说道:“转轮王殿下,当年的事情你不是不清楚,冥王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亏欠风策,哪里会在他不开口的情况下询问这些东西。”
      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非常混乱,那个时候也算得上是冥王的一个低谷期,来自各方的压力一直压在冥王的肩头,他自己都自顾不暇。
      摆平这些事情的时候,风策已然和冥王这个幼年的玩伴疏离了不少。
      而如今,风策好不容易一愿意和冥王说话了,好像回到了曾经亲密的好友关系,冥王也不可能主动揭开这道疤。
      “也罢,这件事确实不该冥王来问。”翎沂冷静地说道。
      邵安却发觉他的话中意思,有些吃惊:“你要问?”
      其实不管是谁问曾经风策为何不辞而别都是揭开他的伤疤,只不过揭这伤疤的鬼神不一样罢了。
      “这难道不能问,”翎沂轻睨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好似露出了一抹很淡很淡的讥笑,“难不成冥王打算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但凡涉及到那年的事情都草草带过甚至不提?”
      邵安无话可说,依他看,他那位父亲还正有此意。
      翎沂虽然不清楚当年发生那件事情的细节,但从西岸那些前辈的态度也知道,就连他那个一向好脾气的亲爹都动了怒,可见这事的严重。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西岸的前辈们再如何的气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更何况这件事并非是冥王的错,归根结底他也是一个受害者。
      翎沂只知道,那年冥王邵尚去西岸的时候,确实挺颓丧的,好多前辈都安慰过他,无非就是别让此事成了他心中的结。
      可现在,冥王还是惦记着这事罢。
      翎沂捏了捏额头:“冥界有哪个鬼神怪罪过冥王,他们都清楚,冥王也是一个受害者……我不能保证他们之间隔阂多大多深,倘若风策要真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因这件事将所有的过错推到邵……冥王头上,那这个幼时的玩伴不若就此断交的好。”
      翎沂很少长篇大论的说这么多话,邵安都不由怔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听见了翎沂脱口而出的一个“邵”字,他这是对冥王都直呼其名?
      邵安想了片刻,那记忆好像模糊了似的,也不敢确定。
      倒是有件事他有些在意了,就连翎沂也觉得风策和冥王之间该有隔阂,只是或大或小,那么邵阳担心的还是有些道理。
      他认同的点了点头:“说的也在理。”就是不知道冥王是什么想法。
      翎沂又问道:“昨夜风策是不是留宿在了冥宫?”
      “对。”
      “估计这两日冥王会办个接风宴,到时候上东岸的鬼神除了有事不能及时参加的,想必都会来,倒是个好时机借这个机会问问。”翎沂呢喃几句,抬头地声问,“邵阳昨夜一整夜在你这儿?”
      “在书房。”邵安说完,又补充道,“昨夜他来找我聊了些关于风策的事情。”
      翎沂不假思索:“聊的什么?”
      邵安抬眼看了过来。
      翎沂很相信邵阳,有的时候他提出的意见,翎沂就是在最后没有完全按照邵阳的想法来,也会采纳一二。
      片刻的沉默后,邵安缓缓开口:“他说,风策可能有问题。昨夜里风策虽然中伤了黑衣人,第一反应却不是追上去杀了他,看似好像在关心阿阳的伤势,实际上放他逃跑了。邵阳猜不出他想做什么,但就是觉得风策古怪。”
      “邵阳伤势如何?”翎沂最后还是将关注点落在了邵阳的伤势上。
      邵安道:“我没有看过,但阿阳说只是一些擦伤,不是很碍事。”
      翎沂听后,紧锁的眉头这才松开:“邵阳可讲过他遇到黑衣人的具体经过?”
      “那倒没有细说。”邵安道,“阿阳发现黑衣人追了过去,是被发现了,他们才打起来的。”
      “黑衣人可能没想过对邵阳出售,只是被他发现了才不得不动手的。”
      “所以这个黑衣人和上元节袭击邵阳的不是一波人。”邵安陷入了沉思。
      黑衣人到底有几波,他们又到底是谁的手下,目的又在何?
      “很有可能。”翎沂道,“黑衣人就别管了,现在查也未必还能再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若是他一直都在灯会上却没有对谁动过手,那么他就不成威胁,他的目的也不会是想杀了谁。”
      “好。”
      翎沂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薛泷已经回去了。至于风策,等过了他的接风宴,看看他在接风宴上是何作为再决定其他的事情。”
      “我会告诉阿阳的。”邵安一边应着,一边将他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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