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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Tale(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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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问吗?”阮娆看着邱修,“还是说这是什么秘密?”
邱修刚才的反应让她印证了内心的一些想法。
邱修顿了顿,解释说:“没有,只是阮小姐问得有些突然而已。”
他思索着,没有去看她的眼睛,自顾自道:“阮小姐也知道,我们泽塞岛上这么大的一座建筑,却只专门用来关押一个人,足以说明这个犯人非常危险。”
“我知道。”阮娆唇边勾起,“我只是好奇而已。”
邱修看向她,沉默一会儿,还是说道:“犯人姓裴,叫裴危舟。”
阮娆眉梢微抬:“裴危舟?”
“可邱管家,”她四处看了眼,眉眼间是漫不经心,“这里并不像关押这种危险犯人的监狱啊。”
哪有地方把这种级别的监狱建得这么生活化的?
听见她这话,邱修敛去了表情,沉声说:“至于这个,阮小姐还是不要多问的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事情。”
这话的隐藏意味很明显。
邱修是在警示她,不能问的机密事情别问。如果再继续追问下去,很大概率会被怀疑动机不纯。
“好的,我也只是一时兴起。”
阮娆并不在意,靠在桌旁抿了口水,随口道:“这个时间点,温莎小姐应该还没醒吧。”
邱修抬头看了眼时钟,思索片刻,看向她:“温莎小姐的睡眠时间不太固定,但最近这个时间段正常是醒着的,阮小姐随时都可以去。”
“好,我知道了。”
阮娆随手把水杯放到桌面上,朝邱修微笑了下,随即转身径直离开了。
邱修盯着不远处那道离开的清冷身影,紧紧皱起眉头。
这位阮小姐……着实太让人看不透了。
保险起见,他还是去和贺主事说一声的好。
***
阮娆回房间洗澡后,换了身宽松的衣服,随后就去了温莎小姐的房间。
每一两个客人都会有固定的仆人,分配给她的刚好是女仆艾桑。
此时艾桑正在前面为她开一道道繁琐的门。
关闭着的铁门挡住了去路,阮娆隔着一小段距离停下脚步。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中看得不太清楚,不远处,艾桑的动作似乎不太稳,在许多钥匙里寻找对应钥匙的手不自觉有些轻颤。
阮娆注视着艾桑的背影,忽然开口:“你叫艾桑,对吗?”
前面的艾桑惊醒,没有转回身看她,翻找钥匙的手却颤了颤,怯声道:“是的,阮小姐,我叫艾桑。”
说话间,这扇门被成功打开,她们往上走了一层楼,又来到一间紧闭的铁门前。
阮娆看着不远处低着头小心翼翼翻钥匙的艾桑:“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艾桑立刻回应:“可以的,阮小姐。”
“你以前照顾过温莎小姐吗?”
艾桑愣了,瞪大眼睛转头看她:“阮小姐怎么知道?”
阮娆:“我们第一次去看温莎小姐的时候,你也在。”
艾桑低头想了想,点头说:“对的,可是……”
可是这怎么就能判断出她以前照顾过温莎小姐呢?
阮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简单解释:“温莎小姐并没有抵触你。”
那时候温莎看过了房间里所有人,可温莎看艾桑的眼神,和看他们这些陌生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艾桑微微张开嘴巴,震惊地看着她。
——阮小姐居然能看出这种细节!
震惊过后,艾桑心中又涌上深深的后怕,连忙低下头躲避了她的眼神,咬住嘴唇。
走廊空旷而冰凉,空气十分安静,阮娆不紧不慢往前走近了一步,垂眼看她,声音低缓:“艾桑,冬袭鸟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艾桑猛地抬头看着她,表情惊悚地退后两步。
“阮、阮小姐?”
她看见眼前少女昳丽清冷的眉眼掩在半明半灭的光线中,显得很模糊,这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上天的惩罚?”阮娆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艾桑,口中这句话带着探寻的语气。
艾桑登时吓得面无人色:“阮小姐,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没什么的!”
阮娆笑了笑:“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说出去。”
“要想治好温莎小姐,就必须要找到温莎小姐发病的原因,这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冥冥之中说不定都有联系。”
“艾桑,你要知道,你不是在向外人透露这些秘密,而是在帮助温莎小姐恢复病情。”
她的声音清冷沉静,娓娓道来。艾桑愣愣地望着她,原本急促的呼吸在她的话中逐渐恢复了平静。
原来她是在、是在帮助温莎小姐吗?
阮娆等了一会儿,听见面前裙子朴素的女孩子眨了几下眼睛,语速很慢地说:“上一任岛主还在的时候,温莎小姐还是正常的,泽塞岛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泽塞岛是监狱,但没有像现在这么……”
艾桑顿了顿,抬眼觑了她一眼,小声说:“这么,这么可怕……”
“当老岛主病逝之后,泽塞岛原先的犯人忽然都被迁移出去,外面的人送进来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并且让我们日后只严密看守关押这个犯人。”
说到这里,艾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惊恐:“我记得,老岛主去世的当天晚上,床头莫名出现了一封带着血迹的信封。”
阮娆微微眯起眼睛,问:
“信上说了什么?”
艾桑的声音颤抖起来,双手慢慢摩挲到身后,像是要拿什么东西,结结巴巴地说道:“信上说,我们做错了一件事情,等时间到了,上天的惩罚就会降临,到时候我们……”
她的语速很缓慢,慢到这一刻的时间,都仿佛被她的话拉长。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的当口。
楼下的铁门咔啦一声,被打开了。
“阮小姐?”
伴随着皮鞋踏地的响动,贺知醒锐利探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楼上这边,艾桑猛地用一只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极大,不知所措地看着阮娆。
阮娆倒是没什么惊慌的反应。
她敛了眉眼,垂眼看向楼梯下,目光淡然。
“贺主事,我在这。”
贺知醒没有走上楼梯,只站在楼下询问,语气依旧带着探究:“阮小姐,你这是?”
“邱管家说,这个时间段温莎小姐应该醒着。”
她没有直接回答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这句话足以解释清楚原因。
主治医生要来看病人,没什么不妥。
贺知醒笑道:“原来是这样。”
他停顿了片刻,十分绅士地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阮小姐还是先吃过早餐再去吧。”
阮娆走下楼梯的前一秒,深深地看了眼艾桑。但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没有再多说什么,下楼离开。
楼下几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艾桑站在两层铁门中间的过道楼梯。
四周很安静,从走廊另一头隐约传来仆人们边干活边说话的声音,她放在背后的手缩了回来,抱着手臂抖了下,随后左右看了眼,连忙匆匆跑掉了。
***
窗外阳光明媚,海风拂面。
吃早餐时,齐绫几个人提议想和阮娆一起去看温莎小姐,但都被她否决了。
原因是太多人过于嘈杂,不适合诊断病情,也容易让温莎小姐情绪起伏。
一整个队伍,他们几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闲散人等。
不过周君引和齐绫也压根不介意,周君引更甚,听见自己不用做事,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瞅着阮娆那是满心满眼的崇拜:“有阮娆姐在就是好啊!”
齐绫嚼着口香糖,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你个没出息的家伙!”
周君引不甘示弱:“你不也不会治病吗,说我干什么。”
齐绫:“我大学学的又不是这个专业!”
“搞得我不是一样!”
其他人:“……”
餐桌一时间陷入沉默,周君引自个儿在那琢磨出不对来,哎了声又说:“齐绫,你这话啥意思,你毕业了啊?”
齐绫翘着二郎腿,“是啊,叫学姐呗。”
周君引嘴巴张成O型:“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岁数这么大了?”
“你是不是欠抽?”齐绫恶狠狠地扬起巴掌。
餐桌上的其他人:“……”
贺知醒放下刀叉,用布巾轻拭了下嘴角,随后看向阮娆,见她已经用完早餐,才道:“阮小姐,我们可以走了。”
阮娆点了点头。
其他人见状,没敢说话,继续低着头,心照不宣地切着碟中的食物。
察觉阮娆和贺知醒正要离开,原本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江礼忽然转头看过去。
他声音放低,居然让人听出点委屈的意味:
“大哥,那我呢?”
阮娆步子一顿,回身看他。
她眸光冷淡,波澜不惊。
眼神是明晃晃的——你又作什么妖?
对视片刻后,阮娆问:“想去?”
江礼桃花眼弯起,笑得惬意又闲散:“可以吗?”
阮娆对上他亮晶晶的眼,几秒后,避开他的目光。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