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春楼》快乐柯柯子

51、第五十章

　　窗外的细雨好像又大了许多，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摩辞罗耳边响起，她想将窗打开，最好能再赏赏雨。

　　摩辞罗的眼睛从窗边移回怜奴的脸上，她扯了扯嘴角：“怎么不说话了？”

　　“你既然有勇气爬我的床，怎么又不敢说话了呢？”她只觉有些好笑。

　　“我......”怜奴低头，将自己的衣裳合上。单薄的衣裳下，他在不自觉的发颤，牙齿上下的开合、碰撞。

　　“我只求大人不要让陈芜接客，我愿意代替她。大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没有资格让我改变我的选择，裹上我的棉被滚出去。”摩辞罗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多谢大人。”怜奴也没有客气，裹着被子出了去。

　　摩辞罗有些心烦，怜奴身上有异香，在她的屋子里全是那股子媚香。若是平常她倒不会有多介意，可是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将窗户打开，两只红灯笼瞬间亮起。

　　就坐在窗边，听着雨声，望着窗外的一片黑暗，心下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大人.....”摩辞罗回了头，她有些讶异：“陈菁？”

　　“陈菁”摇了摇头，她轻声说道：“大人，我是陈菁的姐姐，陈芜。”

　　“你们长得真是像。”

　　陈芜低眉顺眼地将被褥放在摩辞罗的床榻上：“大人，我为你铺好被褥。”

　　“你好像不在乎怜奴勾引我的事情。”摩辞罗微微偏头看她，像是十分不解：“你不是喜欢他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他上别的人的床呢？”

　　“我不知道。”陈芜有些慌乱：“大人，我将被褥铺好就走。”

　　“嘘，你先别说话。”摩辞罗的脸在灯笼的红色火光下显得越发姝丽诡异，“让我来听听你心里在说什么。”

　　陈芜动也不敢动，手心已隐隐出了汗，她的心跳声如此清晰，在她的胸膛中咚咚作响。

　　“我听见了。”摩辞罗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你根本不喜欢他。”

　　陈芜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的后背早已汗湿了一片。

　　她看着摩辞罗的眼睛写满了恐惧。

　　“你来覆春楼的时间太晚了，若是再早些，你就知道惹恼我的后果了。”她缥缥缈缈的声音传进陈芜的耳边里。

　　待陈芜躺回了床上，她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小女子，居然能成为覆春楼最大的管事。

　　要她说，摩辞罗就该去跟瓶儿她们一样接客去，不是一直发愁覆春楼近来生意不大好么，她自己这不肯那不肯的，平白地浪费了一张脸面。

　　陈菁推门进了来，“你怎么还没睡？”

　　陈芜闭了眼睛，没有回答。

　　陈菁也不再追问，将桌上的烛台熄了，脱去外衣躺在了陈芜的身旁。

　　马上又要到除夕，侯爷夫人派人送来了两箱子制冬衣的棉布来，新上任的宰相大人也送了一箱子珠宝来，指名点姓了是给莲姐儿的，一时之间莲姐儿好不风光。

　　再过一会儿，隆阳世子也派人送了金丝银碳一车、绫罗绸缎一车、南罗珠一箱来。

　　其他熟客也叫人先送了一份薄礼来。

　　陈菁还有些不解，正犹豫接不接，邵青笑着让她收了。
　　又小声告诉她：“大年三十本是罗妈妈的生辰，他们之中有些人年纪大了，不怎么来了，就也不知道罗妈妈已不在的事。”

　　关若水送了棉布来，莲姐儿就叫几个会制衣的姑娘婆子去制厚衣，大家现在穿着的衣裳都是往年的旧衣，到了除夕可不好还是穿旧的。她见了邵青就道：“我们覆春楼这几个大主顾里，还是夫人最是贴心，知道我们正好缺的什么，便给补了进来。”

　　邵青听了，哈哈笑出声来：“你说夫人贴心，又将你家那穷书生置于何地。他在你心中就不贴心了？就不是你的心肝儿了？”

　　莲姐儿嗔她一眼，微红了脸。

　　傍晚，她们心心念念的侯爷夫人又来了，关若水与以前那勇猛大无畏的样子自然不同，她近来都是戴着轻薄的面纱而来，邵青定是直接将她从门口直接接来的，她们自以为做的隐蔽，但是覆春楼有了女客人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一开始还是只在那些个聒噪的人嘴里传，后来入覆春楼的熟客也有知道这些个事的了，笑嘻嘻地问她们：“听说覆春楼近来还有女客人了？”

　　姑娘们自然不会傻到去回答这种问题，只嘻嘻哈哈地与客人打了岔子。

　　本以为这事应该不了了之了，谁知道小年那天，覆春楼还真又进来了女客人。她与关若水一样，脸上戴着面纱，头上还裹着帽檐，一身的暗色衣裳。龟公一开始还觉得这姑娘许是走错了地方，忙忙提醒：“这是覆春楼。”

　　她沉着声音：“我便是要来这。”

　　龟公无话可说，放了她进去。

　　邵青一开始还有些纳闷，关若水来了为何不早告诉她？走进一看，这姑娘跟关若水完全不一样，单说两人身量，关若水比她要高上一个头，更别说这通身的气势了。

　　这姑娘身段婀娜，却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看着我见犹怜的。

　　邵青与她说话也软了嗓音：“姑娘来我覆春楼是有何事？”

　　“我听说你们覆春楼也接待女客人。”这姑娘的声音也这样软糯。

　　邵青这下明白过来，笑道：“自然是这样，客人是要找女子还是？”

　　这姑娘顿了顿，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出了来：“.....女子。”

　　她挽过这姑娘的手，轻声：“你且放心，我定给你安排妥当了。”邵青过后给她见了三个善此事的姑娘，她挑了一个进了房。来第二次时，这姑娘才报自己的姓，说自己姓秦。

　　自此事后，邵青等人再见女子进覆春楼来，也寻常心对待了。

　　大年三十大家自然是一起过的，饺子汤圆乱煮一气，爱吃什么就舀什么，好不快活。莲姐儿拿起酒杯，“今天我就先来敬大人一杯，祝大人新年万事大吉，一切顺遂。”

　　邵青在一旁就笑：“瞧莲姐儿那张狂的样子，怪不得是有了读书人的滋养，将我两个想了许久的词都用了去了。”

　　她这话说完，也拿起酒杯敬摩辞罗：“我也想不出别的词了，现下就祝大人，新年安乐，世世安乐。”

　　她们两个开了头，许多姑娘就也拿酒杯来敬摩辞罗，摩辞罗一一受了，将杯子中的酒添了又喝，喝了又添。

　　这酒不算浓，自然也不大醉人，只是喝多了，依旧让人醺醺然。摩辞罗摆了摆手：“你们心意我已知道，不必再敬了。”

　　“大人可是醉了？”

　　“若是不舒服，可要将崇拓请来？”

　　“你们在此玩乐就是，我出去吹吹冷风缓缓这酒意。”摩辞罗瞥了一眼跟在她后头的卢菱：“你不必跟着我，外头冷，你进去烤火。”

　　卢菱恭顺地答应了。

　　外头的确冷，摩辞罗喝酒喝的火热的身躯被这冷风一袭，她伸手裹紧了衣裳。

　　“大人。”有人叫住了她。

　　摩辞罗回头却没有看见人，她目光所至，只有一片梅花丛。摩辞罗眼睛久久地凝视着那片梅花丛。

　　今天是大年三十。

　　喜庆的日子，大家团聚的日子，却有人只能孤寂地掩在梅花丛之下。

　　“你唤我何事？”摩辞罗问。

　　“大人，不必再去追究这覆春楼的秘事，红肉白骨，在这最是常见的。”

　　“大人.....大人，”那人哀哀地叫着。

　　摩辞罗却没有理，她迈开了脚步，走开了。

　　罗妈妈的死如今的确已经不好追究了，毕竟她本人都说不用管了，摩辞罗又何必为她去探其中究竟？

　　走了几步，她酒气上了来，头脑有些发昏。

　　“大人。”摩辞罗听到又有人叫她。

　　说来也奇怪，她今日这耳朵偏偏不得清净了。

　　“谁在唤我？”

　　“我....我是娗宁啊。”

　　摩辞罗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原来这个娗宁是与巧姐儿一道死的，后来还因为对罗妈妈的怨念而被召唤回来，“哦，是你呀。”

　　“大人，我实在没法子了，才只能来求你。”虚无的黑暗之中，一声声啜泣凭空响起。

　　“今日你们鬼也过年？”

　　“自然不是。”她抽噎了一下：“大人，那国师手里有一法器，能招魂。巧姐儿与我在世间游荡之时被她招进了那法器之中，....巧姐儿已经被她用那法器炼化了。”

　　“什么法器？”摩辞罗问道。

　　“我也不知，但是她那法器是用来吞噬龙脉之气的。”娗宁：“大人若是再不救我，我便只能与巧姐儿一个下场了。”

　　她的声音越发凄厉起来：“大人，我不想死。”

　　“可你是自尽。”摩辞罗瞥眼：“你倒是聪明，自尽而死的，鬼差是找不到你们的，更别提带你重入轮回了。”

　　“大人，我无心害人，只是我看不得那妖师害死当今皇上。”

　　摩辞罗嗤笑一声：“哦？那你为何身上如今重的血腥味？你从国师那逃出来后，一路害死了多少人？这难不成还需要我告诉你？”

　　她手上隐隐有火苗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