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春楼》快乐柯柯子

50、第四十九章

　　今夜的确没有下雪，只是微微地开始落雨，细细的雨丝自禁闭的窗边落下，少年发了颤。红色灯笼的光自窗缝里映照进来，少年的面容越发夺目。

　　这女子不耐烦地问道：“摩辞罗怎么还没下来？”

　　“夫人，你且稍等一下，我早就叫丫头去叫了，说不定待会就下来了。”陈菁好声好气地安慰道。

　　“该不是楼上还在做什么龌龊的事罢？”这女子嗤笑一声：“果然是青楼女子，不知羞耻。”

　　邵青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恨不得将她那张嘴巴给撕了。幸好陈菁在旁边，帮着说：“没呢，夫人，只是她住得高，下来定是要一些功夫的。”

　　这女子突然一嗅，她又要去翻她身旁的烤火炉子。她也不怕烫，直接将那炉子盖揭开来：“果然是金丝银碳。”

　　她凄厉一笑：“他尽连这个都给了你们，侯爷的份例才多少，这儿不过一个青楼而已，居然日常用碳都能用这个。”

　　这时恰好摩辞罗下楼来，她身旁的丫头袖子里还藏了匕首，她漫不经心地想，她藏的时候手都抖成那样，若是要拿出来，怕是先伤了自己。

　　她往下瞟了一眼，端坐在那的女子，她并不认识。长得高、且有些壮，不是那种微胖微丰的壮，而是力量、以及膀子上厚实的袄子都掩饰不住的隆起。

　　这像是一个多年练武的女子，她自从醒来后还是第一次见。她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丫头不要下去了。

　　若是匕首出来不能杀人，倒是不如别出。

　　“何事找我？”摩辞罗走到她的身前，仔细端详一番，她一张平淡的脸，除了眉毛生的浓密茂盛外，没有任何特点。她确实是不认识的，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找不到，道：“你我从未见过。”

　　“你....就是摩辞罗？”女子咂舌：“你看起来好似刚刚及笄之年。”

　　眼前的小姑娘一双不太细的凤眼，睁开看着她的时候显一分风情，敛下眼眸时又添一分凉薄，这女子越看只觉她这容颜她从所未见，也只觉世上她见过的男女都比不上眼前这位。
　　虽然这小姑娘确实美的脱俗，但又有人间的烟火气息，可是年纪也太小了些。让她的一腔怒火都忍不住熄了下去。

　　她转头去看邵青，她心目中的摩辞罗应该与她一般才对，妖妖娆娆的，脸上好似就写着外室、小妾这几个字。

　　明明有个这样的美人在旁边，他却还要沾染一个年纪尚小的姑娘，女子十分有些想不明白。

　　难不成他有那种癖好.....女子的心凉了半截。

　　“我们确实从未见过。”她轻声说，没了之前的来势汹汹，现在她这副样子还有些示弱的味道。

　　“你是为了别人而来？”摩辞罗凝视着她：“是.....隆阳世子？”

　　这女子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年少慕艾，关若水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隆阳世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他比军营里的男子都白嫩俊秀，只是喜欢这两个字太过肤浅，她没过两天就忘了这事，继续回了军营。

　　就在她爹要出去大征西北的时候，关若水被他托付给了侯府的年轻侯爷。两人迅速成婚，婚后第一个消息就是她爹——威远大将军战死在西北战场。

　　当时她哭着闹着要去为父亲报仇，侯爷却将她关了起来。

　　侯爷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废物：“你以为将军托孤是什么意思？他早就知道这次去必然是回不来的。”

　　关若水落着泪摇头，她在床榻下抱膝颤抖：“不可能，我爹这一辈子，打的战十场有八场都是逃出来的，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若是要他死的人是皇上呢？你说他难道该活着回来？”他的新婚丈夫立起身来，俯视着她，嗤笑：“你爹不蠢，为什么却偏偏生了个你这么蠢的女儿。”

　　关若水给了他一拳，他的眼圈青紫了一周，关若水还想继续打，却被侯爷锢着了手。

　　他的声音越发冷淡：“我不打女人，你不要逼我破例。”

　　她这才想起，侯爷也曾是军营练过的，他的师父正是自己死了的亲爹。

　　为了避免被人看见侯爷的伤口，他们两就躲在卧房里，整整一周。

　　别人都说是侯爷和夫人恩爱。

　　关若水冷笑，这样过了五年，她替侯爷纳了三门妾，个个姿色妖娆，丰美。大家都说她有正妻之风，所有已婚的女子都该效仿于她。

　　随即她遇见了隆阳世子。

　　隆阳世子和她当时见过的一模一样。身子颀长，面容秀雅，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三两句话便将她一颗芳心撩拨的乱撞，一路牵着她的手入了自己的别院。

　　关若水红彤着脸看他：“可是我......已嫁予侯爷了。”

　　隆阳世子掩了她的唇，一双眼睛里全是她的倒影，他低声说道：“这里没有什么侯爷也没什么隆阳世子，只有两个相爱的人。”

　　关若水陷入他的身体里，无法动弹，以往就算摔在地上也轻易就能起身，现在无人禁锢居然也起不来。

　　情到正浓时，两人心心相印，世子解开了她的衣领，正打算进行下一步。却有不长眼的小厮进来打搅了他们。

　　小厮凑他耳边说话，关若水实在听不清，可是隆阳世子的话她听得清楚：“摩辞罗！她这胆子怎么能这么大！”

　　摩辞罗？这名字不像男子的也不像女子，她一时摸不着头脑，起身一看，隆阳世子已经穿好袄子离去了。

　　但是作为女子，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是一个将隆阳世子祸害不浅的人。

　　她打听到这个名字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她想着这事宜早不宜迟，连夜就跑了去，下马车时，赶车人还看了她好几眼。

　　覆春楼三个字的牌匾立在那，她看了一眼，以她小时的读书情况来看，这字确实写的不错。

　　大门是开着的，有个龟公背对着她在墙角解裤子尿尿，可能是太冷了，他不停地抖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关若水进了去，只有一条路，她直直地走到了覆春楼的厅里，这门一看就不正经，上半部分雕刻着花蕊的部分，惟妙惟俏，却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下半部分雕刻着交尾的鸳鸯，她皱着眉移开了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一脚踹了过去。

　　摩辞罗总结了一番：“婚内偷情。”

　　邵青点点头，陈菁也点点头。

　　关若水摇头：“我与他是真心相爱的。”

　　“但是你有丈夫，你们俩有婚约，而且还是明媒正娶。”

　　关若水忙解释：“我与侯爷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而且他在外也有女子，我不过是犯了跟他一样的错误，算不上什么的。”

　　邵青问：“你可想过和离？”

　　“自然是想过的。”关若水叹一口气：“女子和离在我朝虽然可以，但是实施起来太过艰难，且我娘家已经没了，我也无处可去。”

　　邵青顿住了，讪笑：“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反正侯爷也不介意。”

　　“多谢你们将隆阳世子的真面目告诉我。”关若水勉强笑了笑：“若是不知道他这样淫邪龌龊的一面，我还真以为他是那副温柔公子的模样呢。”

　　陈菁想了想：“夫人你若是寂寞了，可以来覆春楼坐坐，我记得有几个客人长得也是眉清目秀，自有一副风流模样。而且在我覆春楼中，大家都是钱货两讫，你也不怕日后会有什么纠缠。”

　　关若水的眼睛亮了亮。

　　摩辞罗颇为无语地看着陈菁邵青关若水几人开始讨论其中细节，实在不太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罢了罢了，没有要紧的事情我便回房睡觉了。”摩辞罗打了个哈欠。

　　她踏着层层的木梯，心里头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住的太高了。这木梯就像永远登不完。

　　摩辞罗伸手正要推开房门，突然心中一动，立刻没了睡意。

　　有人在她房中。

　　与上次邵青梦游不同，这次的人是清醒着的，心跳动的极快。像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又像是在期待。

　　摩辞罗推开了房门。

　　房门内黑暗一片，她也不点灯，直接往床边走去。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再也忍不住，直接用力抽开手，双手快速结个印，桌上的蜡烛不点自燃，映照出少年过于妖艳的脸庞来。

　　“大人.....”少年双眼中蕴蕴地含着泪水，却又不落下来，只是眼圈红了一圈，看起来实在楚楚可怜。

　　“怜奴。”摩辞罗平和地念出他的名字：“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怜奴也不慌张，他将自己的胸膛袒露的更开，冰雪一般的肌肤显露出来。眼角一股玫红，他邪倚在摩辞罗的床榻之上，勾唇轻笑：“大人为何不来尝尝怜奴的味道？”

　　她的屋里没有放置暖炉，怜奴也不知道在这待了多久，脸色惨白，唯有眼睛和脸颊两边、嘴唇是红的。

　　摩辞罗冷静地看着他，思考了一瞬，才问出口：“陈芜那么喜欢你，是因为你的这些惑人的手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