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春楼》快乐柯柯子

28、第二十七章

　　今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摩辞罗打算上街上走走，她已经在街上闲逛了好几天，得来的许许多多的消息，摩辞罗贪婪地吮吸着，如同刚出世的婴孩。

　　她因为这些消息而日渐健壮。与以前她窝在卧房里做甩手掌柜不同，她现下要慢慢渗入，成为覆春楼的根茎。

　　“骗子。”

　　摩辞罗假装自己听不见，默默路过。

　　“骗子！”

　　摩辞罗打算来小跑一段。

　　“骗子！别跑！”

　　摩辞罗看看自己被崇拓扯住的衣袖，不由自主感叹：“果然还是年轻好啊，能跑这么快的。”

　　崇拓：“你答应过我，让我出覆春楼的！”

　　摩辞罗一脸无辜：“是啊，我又没拦着你。”

　　崇拓气极：“那后面几个龟公套麻袋把我打晕又送回来了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被人牙子又卖进来的吧。我都说过好多次了，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险的。你偏不信，我也没办法。”摩辞罗将自己衣袖从崇拓手中扯出来：“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还是不要拉扯太近为好。”

　　崇拓手不松反而紧了：“呵，你不算女子。”

　　摩辞罗气的差点要跳起来：“怎么我就不算女子了，你是不是要我脱裤子给你看，小流氓！”

　　“姐姐今日出覆春楼有事，你先回去，让厨房给你做一桌子好菜，就说我答应你的，行不行？”

　　“姐姐？你这年纪做我奶奶都嫌太大了。”崇拓手依旧不松，“你要出去便带上我一起。”

　　摩辞罗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倒也行，你便与我一起出去玩玩，说不定我还能用上你呢。”

　　待上了街，摩辞罗嫌弃地将崇拓的手扯开：“跟我保持一点距离好么，你有眼睛有腿能自己走路。”

　　崇拓依旧不松：“你戴着面纱，万一待会我找不到你怎么办？而且你不怕我偷偷跑了？”

　　摩辞罗微笑：“你既然都能知道我的年纪，怕是也清楚如果偷跑，会有什么下场。”

　　崇拓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又有些羞恼：“我崇拓又不是那种偷鸡摸狗之辈，怎么会做出这种偷偷逃跑的事情！”

　　摩辞罗伸出手指指：“那边有糖葫芦，吃吗？”

　　“不吃！”

　　崇拓被硬塞了一串糖葫芦，旁边的女子还嘱咐道：“小心里面有核。别咯到牙了。”

　　“难不成还有傻子不知道糖葫芦有核？”崇拓刚说完，就被摩辞罗来了一拳。

　　“请对姐姐尊重一点。”

　　“行了，不跟你这小子闹了，我先说一下今天的任务。我要为覆春楼选一位教习师傅，我知道你有些常人没有的能力，所以你为我好好选一选。”摩辞罗收了脸上的笑意。

　　崇拓听了却满脸通红：“教习师傅？哪方面的？你这人真是毫不知耻！”

　　摩辞罗将自己被崇拓扯歪的衣裳又扯正些：“我上次与大家说那桩惨事时，你不在，这次我便原谅你。”

　　她又将上次那少年弑父母之事对崇拓说一遍。

　　“我实在忧心，覆春楼内多的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我总是怕她们长歪了，也成个杀人狂魔来。”

　　崇拓明白：“这事便交给我好了。我让你注意一个人，便是他品行不错的，只是.....让人入青楼这种地方教习，怕是不容易。”

　　摩辞罗点头：“我们最好找女子，女子愿意帮助女子的可能性大些。”

　　崇拓讥笑：“这样品行端正，饱读诗书，还受孔孟熏香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街上。”

　　“我可没有一定要什么饱读诗书，孔孟熏香。不过你说的对，这样的女子不会在这条街上出现。”摩辞罗笑：“我们去看看从宫里放出来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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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沅背着包袱茫然地站在街中央，她自从十六岁入宫，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

　　这些年里，她谨小慎微地办事做事，打扫御花园了十年。

　　十年一过，居然已经不知道家在哪，临走时一个太监给了她两百两又给她一张房契，西沅知道他的意思，两人在宫里时就是对食，这人是想等他也出了宫，两人就一起凑合着过日子。

　　西沅收了。看到这人欣喜的脸庞，她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只是，她的父母早已没了踪影。西沅有些难过，她包袱里还有那张房契，可是她却觉得无家可归。

　　突然一对少年快步走到她面前来：“姐姐，覆春楼了解一下吗？”

　　摩辞罗跟崇拓在这道宫门前已经蹲了一个中午了。这太阳可是真够晒的，摩辞罗买了顶遮阳草帽，崇拓觉得实在难看，就不愿意戴，这一场晒的小脸都快红了。

　　好不容易见着一个崇拓说行的人，摩辞罗就直接扯着崇拓冲到人家面前。

　　“姐姐，我看你面善，不是，心善，人好。不如到我们覆春楼去当个教习师傅。”

　　西沅看着摩辞罗，有些疑惑：“我怎么觉得我好像见过你，你能不能脱下面纱给我看一眼。”

　　摩辞罗就脱了给她看，西沅惊呼：“国师大人！”

　　崇拓刚想替摩辞罗否认，摩辞罗就捂了他的嘴巴，对这人笑道：“姐姐不如先入我覆春楼，我们再说说话，这里实在太晒，大家眼睛都睁不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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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春楼内。

　　西沅感叹：“你真的与国师大人长得太像了。不过细看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年纪瞧着比你大上许多。”

　　摩辞罗笑：“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实在太多了。”

　　西沅看她，有些佩服：“姑娘年纪看着不大，却能做这的管事，怕是有许多才能和过人的手段。”

　　“哈，是我保养的好，其实我今年已经三十八了。”摩辞罗不想与她扯皮，只好开始胡说八道。

　　西沅又打量她几眼：“真真看不出来呢。”

　　摩辞罗直接问：“姐姐，你可能入我覆春楼做个教习师傅？”

　　西沅有些为难：“我读的书不算多，做师傅实在有些难。”

　　“我不需要你教书，我只需要你将你自己对人做事的态度交予她们就行。”摩辞罗叹口气：“你是不知道......”

　　摩辞罗又将那少年弑睡梦中的父母的事说了一遍。

　　听得西沅又惊又怕：“这也太可怕了。”

　　摩辞罗见有了成效，笑眯眯地：“是啊。我也担心覆春楼的这些孩子也变这样，姐姐，因为我们这是青楼嘛，大家自小被卖进来，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一概没人教，小偷小摸我也忍了，只是我就怕，那样的事情在我覆春楼中上演。”

　　西沅答应了，摩辞罗便打算送她一个金钗子。西沅忙摆手推拒：“我是从宫里才出来的，现下寻不到亲人，每日也无事可做，姑娘能包每日吃食就行，银两也不必给我，到时若是我教不好，也不必让人将这些东西还出来。”

　　摩辞罗见她这样也不再塞这钗子给她，笑道：“姐姐放心，总的来说，我楼里的姑娘们都没什么坏心眼的，今天是姐姐的大日子，不如今夜就在覆春楼过罢，我给姐姐备三面都有屏风遮挡的小间，姐姐也看看我们覆春楼的歌舞。待会我让丫头给你收拾一间房出来，姐姐以后若是嫌累可以直接在覆春楼中歇息。”

　　西沅没有再推拒。

　　待姑娘们都下了来，摩辞罗便叫她们都聚到她眼前来。

　　“今日我为你们请了一位教习师傅。”

　　莲姐儿邵青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心下十分惊异。

　　其他的姑娘倒是没有她们这样的心思，只是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覆春楼从前罗妈妈当家时，她们也有请过教习师傅的。请的是秀人院的一位姐姐，现如今已经是秀人院的当家妈妈了。这位姐姐歌舞一绝，晨姐儿那时候还经常被她夸奖呢。所以姑娘们，现在都以为是又给她们找了个歌舞的教习师傅呢。

　　摩辞罗将西沅从幕后拉到姑娘们面前来：“这位是西沅，你们的德行教习师傅。人家是从宫里出来的，姑娘们可以称她.....”

　　她看了一眼西沅，西沅接道：“叫我姑姑就行了，我往日在宫里，那些小宫女都这么叫我的。”

　　众位姑娘打量一番这位西沅姑姑，几个识情知趣的忙上了去，一口一个姑姑叫得亲热。陈芜被陈菁拉着也在其中。
　　那琪风冷冷哼了一声，自个儿上了楼去，摩辞罗瞟了一眼这道上楼去的身影，老是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只是一时实在想不起来，她便不再去想。

　　她又瞟一眼，见在西沅身旁的那些姑娘都是平日里看着都乖巧懂事的，就不再去打扰西沅与这些姑娘玩闹。

　　“摩辞罗大人。”邵青走过来，“我们三个有事找你商量。”

　　摩辞罗笑：“也好，去个僻静的地方吧，不如就去我们最初定的地方谈。”

　　最初定的地方是.....邵青敛了眼帘，想起那个夜晚。

　　三月初三。

　　邵青点了头：“我们三个现在便去那等着大人。”

　　等她走后，摩辞罗看着她的背影噗嗤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个丫头真的好精，从前仗着我宠她，惯她，便只对我称大名，如今觉得自己失了势，就也跟着她们一起叫我大人了。”

　　也罢，她这就去看看，她们这三个人能再掀起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