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月亮板栗》黎和里

9、第 9 章

　　25【狂欢来临】

　　林月寮从书堆里抬起头的时候，恍然发现，天已经冷下来了。

　　人群的喧闹声一瞬间涌来，少男少女聚到窗边，眼里满是兴奋的笑意。

　　小小的雪花从未明的天上飘落，旋转着，落在她的手心里。

　　林月寮脑子还在公式里，她望着漫漫的雪，一点点铺在大地上，不需要多久，连树桠都会盖过去。

　　空茫而寂寥的雪。

　　好像只有他们会为雪而感到高兴。林月寮只觉得这雪终究是要化的，被人踩过，变成一滩灰蒙蒙的水，流进沟渠里，旁的人再也看不见。

　　林月寮呼出一口气，在冷意里凝成白雾。

　　她鼻子尖冷，用手搓搓捂热，又继续背书做题。

　　学校打算在十二月之前举办一次晚会，高一高二的同学早在准备节目。往年林月寮也是其中的一员，她躲在人群里，往往扮演那个最不重要的角色，像是人群的人，和树林的树。

　　今年晚会的时间也定下来了，就在两天后。

　　对于高三生来说，这是来之不易的欣喜。

　　晚会七点半开始，八点半结束。之后大家就都放学，在午夜来临前去各地狂欢，这是难得的“假期”。

　　林月寮听他们聊起玩乐的话题，脑子逐渐放空下来。

　　她侧过身问：“广场？24号要放烟花吗？”

　　她同桌见她感兴趣，胖胖的脸上笑意盎然：“对！是超级靠谱的小道消息！说是沈氏的集团老总儿子定婚，那天可有热闹看！我们进不去维也娜酒店，在外面蹭个烟花看也不亏！”

　　另一个人问林月寮：“月亮，你去不去？”

　　林月寮也想松松脑子，她这几天闷在教室里都要发霉了，好不容易有个放场的机会，还有免费的烟花，哪儿有不去的道理？

　　“去。”林月寮趴在后桌的桌子上，“你们都要去吗？”

　　后桌的女孩子温柔笑笑：“我也去。”

　　同桌柳琦嘻嘻笑了两声：“肖蕴，你不约班长吗？”

　　肖蕴脸一红，喏喏道：“我…我还没决定好呢…”

　　柳琦推推她：“决定啥呢这都要毕业了！你再不出手班长人都要跑了！虽然你们这就跟板上钉钉一样，你皮鞋还得擦油呢，那情感不也得要维系么？”

　　肖蕴眨眨眼。

　　柳琦清清嗓：“再说你们一个温婉可人，一个玉树临风，怎么看都是情投意合天生一对——”

　　“啪！”

　　一张卷成棍儿的卷子敲在柳琦头上。柳琦正要发作，她提了口气往后一瞧——班长叉着腰站在她身后，眉毛一挑：“你又说我什么坏话？”

　　柳琦泄了气哎呦一声，忙捂住头：“说你成绩好长得帅还招小妹妹喜欢！”

　　班长诡异地沉默一瞬，“你别乱说，我哪儿招小妹妹喜欢。”

　　柳琦打岔，两人吹牛放屁，把肖蕴笑得不行。

　　林月寮趴在肖蕴桌上，托腮看着她。

　　肖蕴笑得甜极了，一看眼里就在放光，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旁边站着的男生身上，满满的温柔。

　　班长揉揉脖子，瞥了眼肖蕴，又马上收回去。

　　那一眼就让他耳根子红了。

　　班长一刻没多留，红着脖子溜走了。

　　林月寮没瞎，一看就知道他们俩互相喜欢。

　　看别人倒容易。

　　林月寮暗自吐槽自己。

　　到自己这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柳琦和他们聊着聊着，忽然看向林月寮。

　　“所以，”柳琦凑到她耳边，“你要不要约江云栎。”

　　26【自信】

　　林月寮想了想。

　　她喜欢江云栎这事在柳琦这儿不算秘密。

　　柳琦开朗大方，胖胖的，对谁都好脾气，不惹人讨厌。她能把握好分寸，所以林月寮也不介意让她知道。

　　可她没有一次对柳琦讲过，她喜欢江云栎，全是柳琦自己看出来的。

　　那天她正在做阅读理解，刚圈出个不认识的单词，柳琦冷不丁地推了张纸条过来，上面写道：江云栎这次又是他们班第一。

　　林月寮回了她个问号，柳琦解释道：我以为你听到会为她高兴，这可是限时独家秘密——虽然半个小时以后就不再是了XD

　　林月寮那个时候才知道，她以为的伪装得好，在有些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她问柳琦这事还有谁知道，柳琦对她wink：“放心吧，我嘴巴紧，没跟别人八卦你，再说——

　　“能扯上江云栎的事，没一个能活过一周的，我嫌命长去和人家八卦你呢。”

　　此时柳琦再问她，林月寮联想起前前后后，只觉得柳琦从一开始就想撮合她和江云栎。

　　毕竟这家伙天天和自己待在一起，跟月老下凡似的，不是告诉她江云栎的现状就是和她聊其他天仙Alpha或者美貌Omega的风波。

　　林月寮问她：“你觉得我应该去找她么？”

　　柳琦沉吟片刻：“想去就去呗，见一面还能再影响你学习吗？”

　　毕竟喜欢她已经够影响你学习了。

　　柳琦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林月寮倒没往这里想，她纠结半天，还没出门，就把最差的情况演算了八百十遍。

　　她已经想出了无数种社会死亡场景，导致现在已经开始消沉了。

　　“算了吧。”林月寮闷闷道，“她要是拒绝了，不就意味着我完全没有机会了嘛……”

　　柳琦：……

　　柳琦恨铁不成钢道：“肖蕴也是你也是，没一个刚的！”

　　肖蕴在后面默默地补充：“这就是恋爱人的困恼。”

　　“恋爱使人懦弱吗？！”

　　“不。”肖蕴抬头，她右手握拳，表情坚毅，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去建设社会主义，“它让我充满斗志。”

　　柳琦：……

　　林月寮：……

　　林月寮：“我没有和她一样哪里出了点问题吧？”

　　柳琦：“班长被她下了迷魂药吧，怎么就被这么个小傻子骗走了。”

　　肖蕴咋舌：“我觉得吧，他真的让我更勇敢了。”

　　柳琦：“怎么说？”

　　“以前不敢去做的事，感觉有了他，我就愿意去尝试了。”肖蕴顿了下，“他让我觉得一切都很美好，去不喜欢的地方也没那么痛苦，好像有他在一切烦恼都消失了一样。

　　“他让我去追逐我不敢追逐的梦，让我比以前更勇敢了，所以我很感谢他。

　　“如果和他在一起会让我痛苦，那我肯定不会坚持到现在——可是他不会，他很照顾我的情绪，让我在他身边感受不到一丝委屈，我觉得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以后呢？”柳琦表情正经了些，“我记得你们两家人家境差挺大的吧？”

　　肖蕴点点头：“我爸爸说如果我实在喜欢，可以让他入赘，可是我舍不得，我觉得他有做到和我家持平的能力，所以我会等他。”

　　“如果他不能呢？或者说那个时候又背叛你了呢？”

　　“那就到时候再说，那都是未来的事。”肖蕴捏捏柳琦的脸，“如果实在走到那一步，也只能说我看错人了——不过我相信他不会的。”

　　“这一点自信，我也还是有的。”

　　27【亏欠】

　　林月寮觉得肖蕴实在很厉害。

　　她就没有那样的自信，说自己信任江云栎。

　　说到底还是她对江云栎了解不够，她和江云栎的相处来自于高一一年的“相识”和之前那两个月“相伴”。对于普通的情侣来说，这样的时间好像完全够了。

　　可是林月寮害怕。

　　她觉得自己的喜欢是被信息素偷来的，她用自己卑劣的那部分去碰了江云栎柔软的心。那份爱是江云栎的义务，也是她林月寮的债。

　　林月寮曾以为，江云栎是她的奇迹。

　　她的信息素爱不上任何人，把所有的靠近隔离在安全线以外，在这个信息素匹配就是“绝对”的时代，她几乎没有爱人的机会。

　　可是在一切开始之前，她就喜欢上江云栎了。

　　林月寮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冥冥之中”，可老天给她开了个玩笑，让她们拥有匹配度的同时，在最差的时机相遇了。

　　一切都像是她的命中注定。

　　没有江云栎的她不会有爱人的机会，甚至会在那场分化里面临死亡。

　　江云栎是她喜欢那扇门背后的世界，也是她破碎星空中拼凑出的那盏灯。

　　如渺渺萤火。